江羽青身後的衣服被人重重一拉,接著,在他原本的位置,毫無防備的,一盆水就這麼當頭潑了下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我手滑了一下。」端著里面已經沒有水的木盆,冬香面帶無辜的說道。
衣衫的下擺沒能逃過濺起的水花,濕了好一大攤,江羽青沉默的看著地上的水,呵,這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麼?好一會兒,他抬起頭,扯開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沒什麼。」
凝固尷尬的氣氛因為江羽青的一句話而松弛了下來,大家又重新做起了自己的活,洗衣的洗衣,倒水的倒水。
轉過身,江羽青看著站在他身後的長生,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謝謝你。」他真摯的說道。
長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便又搓洗起了手中的衣服。
蹲在放著衣服的木盆前,冬香心情難得這麼好的搓洗著衣衫,她的計劃因為長生那個家伙沒能完全成功,可看著江羽青的狼狽樣,也足夠讓她感到滿足了。
「嘩!」的一聲,一整盆污水一滴不漏地澆在了她的頭上,所有人的動作都隨著江羽青的行動而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溫和的微笑著,江羽青看著此刻比他要狼狽一百倍的冬香,說道。
幾乎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江羽青在下一秒又重新做回了自己的活。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似得,長生從江羽青的手中接過了木盆,將那堆他洗好的衣服放在盆里遞了上去。
望著那個正在晾衣服的縴細背影,冬香的眼神中迸發出了刻骨的冷光。
夜晚,遍布著清冷的小屋中央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的瓷碗里放著幾只冷掉的饅頭。
站在桌邊,江羽青用有些破舊的茶壺給自己盛了碗冷茶,那起一只干硬的饅頭正想咬下去時,屋門被人敲響了。
打開屋門,外面站著的正是長生。
「你怎麼沒去吃飯?」長生的視線越過江羽青看到了桌上的冷饅頭和冷茶。
「我不知道。」
將手中的油紙包的遞向江羽青,長生道︰「拿著吧,這些干饅頭連下人都吃不了,明天我帶你去伙食堂。」
接過油紙包,江羽青感覺到里面的東西還是溫熱的。
從始至今,這樣對他好的人並不多,思來想去,江羽青只說出了兩個字。
「謝謝。」
「沒事兒,那我就先走了。」長生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不自在的說了一句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打開油紙包,里面是還冒著熱氣的燒餅,一個疑問突然在他心里產生,作為一個下人,長生是怎麼出去買燒餅的?
「這就是那個迷惑了相爺的狐媚子麼?」
「長得還真是……怪不得能把相爺迷成這樣。」
「興許是用了什麼狐媚的手段,才把相爺騙上床的吧。」
「那可說不準,這不是相爺從外面帶回來的嘛。」
天知道,洗衣房的門外怎麼會圍過來這麼一大幫子奴才丫鬟。
這些人雖說是竊竊私語,但她們的聲音並不輕,幾乎洗衣房的所有人都能夠听見門外的聲音。
與門外不同,門內的沉默與門外的咂舌形成了鮮明的反比。江羽青仍舊洗著手中的衣物,臉上的神態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仿佛門外討論的主角與他無關一般。
「砰」地一聲,長生站了起來,這讓大家原本看向江羽青的視線全都移向了他。
一只手扯住了在這時他的衣袖,長生低下頭,見扯住自己衣袖的正是江羽青。
江羽青對著長生搖了搖頭,無聲的示意他並不用為這種事去替自己出頭,今天的事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你們在這兒干嘛?!」門外傳來了溶媽的吼聲。
「都給我去干活!今天站在洗衣房門口的小蹄子們都給我晚上兩個時辰吃飯!」溶媽怒吼道。
屋外的聲音終是漸漸散去了,看著重新坐回去的長生,江羽青的心中既有感謝又有一份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