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冰冷的鐵窗就像一條深深的鴻溝,兩人的距離明明只隔了一步,卻像是海角天涯。
「我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倚著鐵窗,沐秀說道。
「木錦紅發作了,我是來告訴你,主子若有個三長兩短,你,便好自為之吧。」夜一看著無力的倚在鐵窗邊的人,經過了這幾天沐秀原本瘦弱的身子現在看上去就像皮包骨頭一般,眼簾下透出淡淡的青色,干枯的發絲披散在肩背上,整個人無神到簡直可以用空洞來形容。
只有在剛剛看到他來時,那雙死寂的眸中才有了一絲神采。
抿著嘴,夜一的瞳中閃過一絲掙扎,然後,轉身留給了沐秀一個不帶任何期望的背影。
他沒能看到,沐秀在背影消失後眼角流露出的悲傷和淒涼,一竄晶瑩的淚珠墜下,劃過帶著灰的干燥皮膚,留下了一道苦澀的痕跡。
江羽青一言不發地望著床上的人,床邊,夜牧和離天也都陷入了沉默,就在剛才,大夫來了又去,得到的結論無非是精力消耗過大太過疲憊休息休息就好等,可鏡臣夜最近做了什麼他們也是看在眼里的,怎麼可能會精力消耗過大?
他們知道內情,因為上次夜一在匯報時,他們就躲在暗處保護著鏡臣夜,可他們沒有向江羽青解釋,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想必主子也不會讓江公子對他愧疚吧,二人這麼想著,也就不說了。
他們即使不說,江羽青也知道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從鏡臣夜忘記他開始到現在,他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握緊手心,掌中的觸感提醒著他那里還有著一張紙條。
如果,如果他去了,那個人真的會告訴他所有事嗎?
夜晚,鏡臣夜還沒有醒來,江羽青卻沒有繼續陪在他的身邊,借著要去洗衣坊拿東西的理由,江羽青離開主房,來到了伙房。和白天不同,廚子們離開後的伙房如今顯得尤其冷寂。
嘆了口氣,他還是來了,想了解鏡臣夜為什麼會忘記他,想知道今天鏡臣夜為什麼會嘔血昏迷,同時夜牧和離天的閉口不言讓他迷茫。想要了解所有的焦急的心蓋過了所有。
于是,他按照紙條上所寫的來到了這里,等待一個答案。
「你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窗外的月光泄了進來,讓江羽青看清了那是一個黑衣蒙面人。蒙面人只露出了一雙眼楮,里面的神色竟是復雜難辨的。而那透出的氣勢一時說不清是柔是厲。
「你說,我來了便會告訴我所有,現在我來了,你可以說了。」努力保持著鎮定,江羽青開口說道。
「好,可你真的想听?也許在你听完之後,你會為此付出代價。」黑衣人的眸光依舊復雜,帶著疑問的語氣似是在警告江羽青。
「無所謂,如果那是我自願的話,我不會後悔。」
「好,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全都告訴你。」眼神中的復雜在這時沒有了,此刻黑衣人的眼中只剩下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