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有何要事需勞煩覺遠大師與小女子相商?」
榮華繞過了覺遠大師直接問向了齊懷若。
齊懷若神色溫和,眸底仍舊澄澈,仿若方才的失落之色未曾出現過一般,「在下今日方才到寒山寺,打算在此處逗留一些日子。」
榮華疑惑,沉吟會兒方道︰「公子是否留在寒山寺與小女並無關系。」
「是與姑娘並無關系。」齊懷若繼續道,「只是在下將入住的禪院便在姑娘住處隔壁,只有一牆之隔。」
榮華聞言,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怎麼可以!」榮華還未開口,一旁的林嬤嬤便先一步開口了,雖然並不是一個禪院,但是,只有一牆之隔,先不說若是這件事被夫人知曉了,會不會拿來對付姑娘,便說他一個大男人住在隔壁,只有那一牆之隔,若是對方起了什麼歹心,那姑娘豈不是狼入虎口?「覺遠大師,這怎麼行呢?寒山寺內不是男女香客隔開而住的嗎?如今怎麼能夠這般安排?」
「嬤嬤不得無禮。」榮華輕聲叫停了林嬤嬤。
林嬤嬤雖然焦急,但是卻沒有駁了主子的命令,咬著牙忍了下來,不過看向齊懷若的眼神都變了。
便是連覺遠大師也受到了牽連。
「家僕失禮,還望覺遠大師和公子莫怪。」榮華對著兩人淡淡道。
「姑娘嚴重了,此事在下的確有不是之處。」齊懷若開口道。
覺遠大師也道︰「老衲亦知此事有欠穩妥,只是此中也是有一番因緣。」說罷,便看向齊懷若,方才繼續道︰「至于是何因緣,便請齊施主道明。」
齊懷若點頭,隨後看向榮華,澄澈的眸子像是升起了一層氤氳一般,聲音溫和而低緩,「姑娘如今所住之禪院乃在下出生之地,當年家母難產,差一點一尸兩命,最雖逃過一劫,但是,在下卻自幼身體孱弱,家母為感佛祖大恩,便要在下每年前來寒山寺在當時降生之院落之內潛心禮佛一月。」
榮華一愣,不僅是因為齊懷若的話,也因為他竟將這等私密之事告知她,沉默半晌,「既然那禪院于公子來說這般重要,小女也不好繼續……」
「姑娘誤會了。」齊懷若打斷了她的話,「那禪院既然是姑娘先住下了,那在下便絕無讓姑娘讓出的道理,原本在下該是入冬之後方才到的,只是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早來了,在得知禪院已然有人住下,在下和覺遠大師商議之後,便希望能住在旁邊的禪院,也算是折中之道,自然,此事畢竟是在下莽撞了,若是姑娘不允,在下也絕不強求。」
榮華看著眼前的男子,像是思索半晌,然後,點頭︰「公子仁孝,小女自然不會不允。」
「姑娘!」林嬤嬤焦急出聲,十分的不贊同。
榮華對她笑了笑,隨後便道︰「齊公子能夠直言相告,便證明其乃正人君子,覺遠大師不必為難,便這般安排吧。」
「多謝姑娘。」齊懷若微笑道。
榮華淡淡點頭,「時候不早了,若無其他事情,小女便先行一步了。」說罷,便示意林嬤嬤一同離開。
林嬤嬤滿心的焦急疑惑以及擔憂,剮了一眼齊懷若之後,方才跟上自家主子離去。
齊懷若目送著榮華主僕離去之後方才轉過身看向覺遠大師,眉宇之間染上了歉意,「多謝大師。」
覺遠大師念了一句佛語,慈悲笑道︰「佛助有緣人,齊施主不必謝老衲。」
「有緣人?」齊懷若微笑道︰「大師不覺懷若此舉過于的卑劣嗎?」
覺遠大師笑道︰「好與壞,光明與卑劣,究竟該如何斷定如何分辨,恐連佛祖也無法斷言,齊施主品性如何老衲雖不敢說一清二楚,但卻也了解一二,定然不會做出那等傷及他人之事,而溫姑娘是個有大福之人,只是大福之人往往也命途多舛,老衲也希望將來齊施主能助其一二。」
「命途多舛?」齊懷若為垂眼簾,低喃著這四個字,半晌之後,抬頭像是仍欲說什麼,不過最後卻還是沒有說話。
這廂,榮華和林嬤嬤離開了禪堂返回所住的禪院,榮華神色並無多大波動,而林嬤嬤卻一臉的沉郁。
王三媳婦見了這般情形自然不會放過,一路上旁敲側擊的想問出一些端倪來,不過最後收獲卻不大。
回到了禪院之後,榮華便對一直喋喋不休的王三媳婦道︰「王嫂子若是無事,便先下去準備晚膳吧。」
王三媳婦並不願作罷,可是見榮華一臉冷凝,最後也只好停下來,下去準備晚膳。
待王三媳婦一走,林嬤嬤便忍不住開口了,「姑娘,你怎麼便同意了?若是這件事被夫人知曉了,定然又是一樁大麻煩,便是夫人不拿這事折騰姑娘,若是那人起了歹心……」
「嬤嬤多慮了。」榮華打斷了她的話,走到了方桌前坐下,邊動手倒茶邊道︰「對方既然坦然地征求我們同意,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再者,能讓覺遠大師出面,他定然與覺遠大師相熟,你我雖然與覺遠大師不熟,然既然覺遠大師能得如此高的聲望,便不會是浪得虛名之輩。」
「可是……」
「好了嬤嬤。」榮華打斷了她的話,伸手將倒好的那杯茶送到了林嬤嬤的手上,「做了一下午的法事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林嬤嬤聞言雖然仍舊有疑惑,但是卻也看見了榮華的面色疲憊,便只好不再說下去,「那姑娘先休息一下,老奴去看看晚膳準備的如何,姑娘放心,往後老奴會多加注意,定然不會讓姑娘有任何危險的!」
榮華微笑道︰「多謝嬤嬤。」
林嬤嬤又念叨了幾句,隨後方才離開。
榮華的笑容也在林嬤嬤離去之後斂去了,她心里的憂慮雖然沒有林嬤嬤的多,但是也並非如她口中所說的那般無事。
那人雖然並未懷有歹心,但是卻也絕非完全坦白。
雖然他沒有表露身份,但是以他的衣著氣質,便知並非尋常人,他大可直接讓她搬出院落,雖說此舉有仗勢欺人之舉,可是比之如今這般卻也更是妥當,更何況,既然這院子對他有如此意義,他緣何需要為了一個從未相識的小女子而委屈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