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過後,慕晚歌三人來到了前院。
卻見前院客滿賓朋,人聲鼎沸,與方才的清靜冷寂截然不同。
一盞盞七彩琉璃燈高高掛起,襯得紅綢愈發鮮艷柔軟,紅毯愈發喜氣迎人。
「小姐…咱們為什麼要來這里?大門可不是在這里啊?」藍衣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慕晚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亮光,「咱們呀,先去恭賀洛王大婚,隨後把嫁妝給討回來。」
「啊?小姐…這…」浣綾兩人頓時睜大了雙眼,小嘴張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慕晚歌卻不再言語,靜靜站在入口處。
前世,她作為一名商人,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己的錢進了他人的口袋。而據她所知,以前的慕晚歌在相府里的生活並不是很好。只是,慕世明雖不喜慕晚歌這個女兒,為了掙足他右相的面子,卻是準備了不少的嫁妝。那些嫁妝,足可解決她們日後的生活困境了。
看著眼前這賓主盡歡的場景,慕晚歌忽覺心頭一跳,仿若被人重重錘過一拳般疼痛起來。她知道,定是那死去的慕晚歌心有不甘。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但不管以前的慕晚歌如何喜歡玉雲洛,都已與她無關,她也沒有必要去追究前因後果。上天既然選擇讓她替那個可憐的女子活下來,接下來的一切,就該由她作主。
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她自然就沒有必要將精力花費到不相干的人和事上去。
輕輕的搖了搖頭,驅逐出腦中散亂的想法,慕晚歌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弧度,掃了一眼後緩步踏上紅毯,向大堂走去。
眾賓客顯然已經發現了她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杯盞,卻在看到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後紛紛呆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千人的大院如無人之境,眾人均痴痴的看著紅毯上緩步而行的紫衣女子。
只見她一襲淺紫色曳地長裙,裙擺衣襟上用五彩絲線繡上了玉蘭,雅致而精美。隨著她的緩步而行,裙擺處微微晃動,仿佛有玉蘭的清香緩緩散出,沁人心脾。
此時,夕陽西下,金色柔軟的余暉似找到了依附般順著她披散的長發傾瀉而下,衣袂翩飛,如緞青絲在風中撩起一抹清冷的弧度,仿若九天仙子翩然而至,飄逸絕倫。
微風拂過,七彩琉璃燈的淡淡光輝被吹散成零零星星的碎片,如天際若隱若現的星辰般閃爍跳躍在隨風而舞的衣袂上,一時間其周身竟散發著奪目的光芒,沖淡了她略顯清冷的眉眼,看上去既高貴端莊又優雅大方。
慕晚歌自是在一開始就注意到了眾人的異常。只見她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眼里似有清泉在緩緩流動,水光瀲灩中盡是一片傾城絕倫的氣韻風華。
眾人驚艷,只覺這女子的一顰一笑,自有一股無與倫比的美。
于是,在慕晚歌走過後,原本還在杯酒相敬的賓客,紛紛跟在她的身後,一時間便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人牆,隨著她的移步而像金蛇擺尾般緩緩移動,更有人鉚足了勁兒的往前擠,只求能離這女子近一些,再近一些。
大堂內。
大婚之禮已畢,卻不見一人離去。
洛王玉雲洛靜靜的站立原地,手中還拿著紅綢,紅綢一端是他的新婚妻子,將軍府嫡女秦茗。
他雖一直在前院,後院的動靜卻全數落在了他的耳中。當他得知,慕晚歌服毒自盡時,心里卻是詫異萬分。雖然他對她沒有感情,但那麼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前一刻還坐著花轎進了王府大門,下一刻卻香消玉殞了,心里不是不惋惜的。
後來又听說,慕晚歌被救活了過來,且收拾好行李正往大堂走來,他也只是吩咐下人們不必阻攔。他想看看,這個心性軟弱的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而此刻,當他看到那踏著余暉走來的絕子時,向來如古井般無波無痕的眼里劃過一抹驚艷。只是,當注意到她嘴角那一抹淺笑時,英氣逼人的濃眉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眸光緊緊鎖住已在三步之外的慕晚歌。
大堂內觀禮的客人自然已認出了眼前這絕子的身份。
傾國傾城的容顏自不必說,而更美的卻是她整個人的氣質。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貴與優雅,風華與飄逸,同時又結合了深沉和內斂,穩重和深邃…。
她就如一個謎,謎團里有著各種各樣的謎底,這個謎底是她,那個也是她,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混合氣質,似是有一股無與倫比的魔力,讓人禁不住沉迷其中,直到將所有的謎底都揪出來才罷休。
當她緩緩走動時,黃昏柔和的陽光鍍在她的身上,一襲紫衣鍍上了燦燦金光。踏著余暉緩步而來,似乎萬千的景色都成為了她的陪襯。一身高貴優雅,如久居上位之人,睥睨著這世間的林林總總。
當她靜靜站立原地時,眉眼間清淡冷漠,一雙黑亮的眸子里似有水波流動,帶著一絲微涼的寒意,生生與人拉開了距離。
在她的面前,其他人似乎都成了陪襯,只能是無奈的掩入塵埃。
正當大堂內的眾人痴痴看著那靜立原地的慕晚歌時,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在了大堂內。
「慕晚歌,你來這里做什麼?莫不是還異想天開的以為,憑著幾分姿色就可讓王爺收回休書,讓你繼續留在王府吧?哼,本小姐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本小姐的姐姐可是洛王府的王妃呢…」語氣里滿含囂張,卻又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慕晚歌順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一身著橘紅色長裙的少女正站在眾男賓中,滿頭珠釵亂晃,精致的小臉上盡是憤憤不平之色。從那女子的話中便可猜出,眼前這人便是將軍府的嫡次女秦琴,也是新娘子秦茗的親妹妹,怪不得語氣那麼囂張。
只是,紫啟國在男女之防上向來嚴謹,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不經允許,更是不得隨意出現在男子所處的場合中。而這秦琴此時不在官家女眷所待的院落反而出現在大堂內,想來定是得到了她那位將軍父親的允許了。
有身為朝中重臣的父親的縱容,也難怪…
慕晚歌嘴角笑意加深,卻不欲多加理會,款款邁步跨入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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