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怎樣?被刺殺了唄!」沐晚歌趴在床上,一頭扎在軟被里,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夾雜著幾分虛弱和幾分疲憊。
元宇傾一驚,連忙將她翻過身來,當看到她皺著眉閉著眼的虛弱模樣時,頓時心疼不已,雙手撫上她的臉頰,不由得放輕了聲音︰「歌兒,是不是很痛?可有著大夫來看過了?大夫是怎麼說的?可有…」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沐晚歌睜開了眼,怒瞪著眼前這擾人清夢的男人,略帶不滿道︰「左相大人,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反倒跑到我的郡主府里唧唧歪歪的,你很好意思?傷都在右臂上了,你說我有沒有事兒?什麼時候右臂有了知覺,什麼時候再來問我到底痛不痛吧!不說了,你趕緊走,我要睡覺!困死我了!」
說著,便見她一把拉過被子蒙住頭,再沒有任何動靜。
元宇傾也不惱,直接踢掉自己的鞋子,快速除下外衣,側身躺在沐晚歌身旁,伸手拉開某人蒙頭的被子,垮著臉哀怨道︰「歌兒,我也好累啊!處理完一大堆事情後,連忙趕過來陪你了!你說,你怎麼忍心這麼不理我?」
沐晚歌頓時怒目圓瞪,對這個厚臉皮的人頗是無語,「大晚上的,你飛來飛去不覺得累啊?處理完事情後便留在元相府唄,干嘛還要過來?我又不會丟了!」
「是不會丟了,可是卻會傷到了。」元宇傾臭巴巴的移過去,伸手便將沐晚歌攬入懷里,沐晚歌掙扎了幾下後,發現自己純粹是在做無用功,頓時也放棄了掙扎,只靜靜的躺著,閉上眼楮醞釀睡意。
「梁羽國太子入京了,隨行的還有梁羽國三公主。」沉默中,元宇傾突然開口,卻讓沐晚歌猛地睜開了眼楮。
秀眉微攏,沐晚歌不解的看向他,滿是嫌惡道︰「他們還沒有回去?這次入京,尋的是什麼理由?」
元宇傾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忽然變得深沉起來,「理由是,奉穆君帝之命,攜三公主前來出使,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會留在這里。爺爺收到的消息里提到,梁太子似乎要參加今年的中秋賽會,若是可能還一並將皇上的五十壽辰也參加了。」
沐晚歌睜大了眼楮,不敢置信道︰「這怎麼可能?一國太子竟然離國這麼久,他就不擔心梁羽國內被人有機可趁麼?更何況,一國太子長久居于別國京都,皇宮里的那位居然也允許?」
「若是尋常的出使,梁太子是沒有這個膽量,而皇上也不會允許,可這是國事上的出使,意義自然就不同了。」元宇傾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當初,幾國君主集齊在紫啟國京都,共同簽訂了一份協議,但凡是一國之人以國事出使為由,進入他國,最長停留時間可為四個月。但相應的,這四個月內,除了例行公事的出使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許參與,更是要與該國的朝臣保持著相應的距離,不得私下里結交。說白了,就是除了明面上的出使,什麼事兒都要受皇帝的監督!」
說著,黑亮的眸子瞬間便捕捉到了沐晚歌的眸子,強勢的壓迫感逼得沐晚歌不得不與他對視。
懊惱的月復誹了聲,沐晚歌艱難的別開臉,語氣略有些不自然的問道︰「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情,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即便在胥城的時候,我得罪了梁碧疏和梁瑾天,可他們總不能專門跑到我的郡主府里刁難人吧!」
更何況,她還不相信梁碧疏有那個能力,去接自己的招。那個女人,雖然麻煩了一些,可也始終是依靠皇室庇佑長大的囂張跋扈的公主而已。雖然她僅是一名郡主,身份上差了一截,不能明著做些什麼,但借力打力的事情可沒少做,因此根本就不足為懼。
不是她自傲,而是她有這份自信,胸中的襟懷與謀略,非世間的非凡男子不能應對與相比。
看著她散發著自信光芒的神色,元宇傾心里滿是欣慰,想著祖母還真是多慮了,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應付不了其他的庸脂俗粉?若是她想,想必「聰明過人、睿智無雙」的榮譽稱號,就要落到她的頭上了!
只是,想起梁瑾天那陰晴不定的人,元宇傾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她,「歌兒,若是三公主過來找你,我是不必擔心的。只是,梁瑾天此人,卻還是不得不防。能夠在皇宮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下來的,沒有幾分手腕是不行的。雖然你也不一定會直接面對面的踫到梁瑾天,但是一見到他,記得多留幾個心眼兒。傳聞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肯定不會是無心之人的捕風捉影。」
更何況,梁瑾天的佔有欲十分變態。此前相遇,沐晚歌還蒙著面紗,若是不蒙面紗了,怕是又有另一個麻煩了!
沐晚歌倒是很快便將他的話語听入耳中,心里也有了一絲防備。所謂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除了權勢地位,那便是美人面子。如此一來,倒也懂得了如何避開對方的鋒銳之處。
一時間,兩人竟靜靜的躺著,無話可說。
看著沐晚歌疲憊中難掩自信堅定光芒的面容,元宇傾頓時心神一漾,更覺得此刻的沉默無比奇妙。
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著這張絕美的面容,卻發現美的不僅僅是她的形貌,更美的是她完美的面部輪廓里映透出的犀利與冷峻,即便是閉著眼楮臉色蒼白,依舊讓人不敢小看。
饒是沐晚歌再如何疲憊,被元宇傾那麼強烈而灼熱的視線盯著,也覺得芒刺在背,頓時睜開了眼,怒瞪著看向他,抿唇無聲抗議著。
元宇傾輕笑出聲,伸手撥弄著她的長發,漫不經心問道︰「可有查出來刺客是誰?又是受誰指使?」
「不知道。我已經吩咐斷遙去查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結果,」說到正事,沐晚歌卻也顧不上與元宇傾抗議置氣,眸光頓時變得凌厲如劍,直直射向帳頂,冷冷哼道,「敢只身一人闖入郡主府刺殺的,倒是讓我詫異不已。若不是那刺客不自量力,便是背後之人沒有腦子。不過,說來也奇怪,京都城內真正將我視為敵手的人並不多,而我也剛從胥城回來,怎麼會有人冒此風險前來刺殺?」
元宇傾一手輕輕的撩動著她的長發,纏在了修長的食指上,在跳躍的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口中卻還不閑著,「歌兒猜得不錯,只是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投石問路。而這名刺客,便是被投出的石頭。畢竟,手段高明點的人都知道,你我關系緊密,就算想要取你的性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投石問路?
沐晚歌頓時秀眉緊蹙,她這里有什麼東西值得別人費盡心思的投石問路?微微移動著身子,明澈的眸光正對上元宇傾那俊美的臉兒,不解道︰「投石問路,好歹也得找個有路的主兒!我這里又沒有什麼康莊大道,值得背後之人如此大費周章麼?」
忽然,眼角瞥到纏到元宇傾手上的頭發,眸光頓時一沉,連忙拍掉某人的爪子,將自己的頭發解救出來。
元宇傾邪魅一笑,「這可說不準。說不定你這里有通幽曲徑,而自己卻未曾發覺呢?歌兒,你哪里知道,郡主府遍地是寶啊!」
說著,大手一攬,便將沐晚歌好不容易移開的距離又拉近,隨即手一揮,滿室燭火瞬間熄滅,甚至還能听到幾聲窸窸窣窣聲,像是怒吼,又像是勸慰。
第二日,沐晚歌醒來之時,早已不見了元宇傾的身影。心里雖有些莫名的空落,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雖然她是現代人,可從來都遵守著梅姨的教誨,平日里的男女之防雖不怎麼看重,但也沒有多少逾越的地方。
只是,哪里想到會遇到像元宇傾這般大膽而無視禮數教養的人?
「小姐,您醒來了!」藍衣放下手中的銅盆,連忙小跑著走過來,雙手輕輕的扶起沐晚歌,服侍她梳洗打扮。
只是,當看到藍衣伸手將她的右臂輕輕的放入清水中淨洗時,沐晚歌心里卻是詫異不已,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聰明,竟然看出了她手臂的異樣。
微抬眸看著藍衣,卻發現她眼眶微紅,擦洗著右手的手更是微微顫抖著,心下一時不忍,連忙半開玩笑的說道︰「藍衣,昨晚上哭過了?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將咱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藍衣姑娘弄哭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去!」
「除了某個自以為是不愛惜自己的郡主,誰還能將奴婢惹哭的?」藍衣憤憤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冷哼一聲,紅著眼楮道,「小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告訴我們。若不是浣綾姐姐和奴婢腦瓜子轉得快,哪里又曾想到會是這樣的意外?你瞞得我們好辛苦啊!你個壞蛋…」
只是,說到最後,豆大的淚珠已經撲簌簌的落下,大有一哭千里的趨勢。
沐晚歌一囧,模了模藍衣的頭頂,像模只小狗般動作熟稔而充滿愛意︰「好了啊,這不是不想讓你們擔心麼?更何況,我也沒打算瞞你們!就想著你們何時發現,何時再說!既然你們腦瓜子這麼聰明,我就大大的賞你們啊!」
說著,便見她從一旁的水果籃里挑出一個紅彤彤的梨子,笑著塞到藍衣的手里,「喏,這個是賞你的!」
藍衣無奈的嘟起個小嘴,不滿嘀咕道︰「小姐,奴婢不是小孩子了…」
「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沐氏黃金梨。還有,此事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對外宣揚。知道麼?」沐晚歌嘴角一勾,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起身走了出去。
睡了一覺後,精氣神也好得差不多,連忙吩咐浣綾在花園里擺上桌椅,開始練字習武。
昨日,若不是自己右手已廢,左手使劍不靈活,那刺客也不會那麼容易便會傷到自己。日後的艱險,也許會更多,她必須要有足夠的能力來自保,否則一切都是妄談。
正在沐晚歌靜心練字時,斷遙忽然走到她面前,手里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待沐晚歌放下筆後,他才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主子,這是從刺客嘴里吐出來的東西。原本是被吞入月復中的,但在嚴刑拷打當中,刺客吐了一次,後來便被屬下們發現了這個東西。」
沐晚歌眸光一緊,伸手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細細端量起來。這是一枚玉扳指,形狀普通,顏色素淡,根本就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翻來覆去的查看後,卻連個字都沒有。
無奈的放下玉扳指,沐晚歌冷眸看向斷遙,只淡淡問道︰「那刺客可有說出什麼?」
「回主子,那刺客好生嘴硬,無論屬下如何逼問拷打,他都是緊咬著牙關不松口。更甚至,從他的眼神里,屬下竟然能窺得一絲…鄙夷之色。也不知道此人的來頭有多大…」回想起那刺客的高傲之態,即便是斷遙都要為之詫異十分。
誰想,沐晚歌嘴角勾起一抹滿含興味的笑容,雙眼微眯如只小狐狸,「斷遙,你將此人送至元相府,交給元相審問。我听說,元相府的暗牢頗有作用,說不定能夠讓那驕傲的刺客俯首稱臣。此事移交過去後,你便不用再去理會了。」
斷遙眼里劃過一絲詫異,心中雖有疑問,卻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提,而是立即應了聲是,便立于一旁靜候吩咐。
片刻後,沐晚歌才緩緩問道︰「盧朝軒的行蹤,可還都清楚著?沒有跟丟了吧?」
「回主子,不曾跟丟。如今,公子已經被人安置在了京都城的一處院落里,時刻都有人看守著,而且屬下曾經遠遠的觀察過,那些人的身手不低,要想將公子救出來,怕是需要從長計議。」斷遙連忙回道。
沐晚歌袖中的手不由得蜷了蜷,想起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一切,總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但怎麼個不對勁兒,她又說不出來。很奇怪的感覺,尤其是在將所有的事情想過一遍後,更是發覺了隱藏在此事之下的疑惑不解。
若此事真是一個局,那自己怕是早已走入了他人設好的局而不自知了!
如此高手,還真是令人詫異不已。不過,入局之人自有破局之法,為今之計,靜觀其變即可。
沐晚歌站起身,走到陽光底下,負手站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吩咐道︰「斷遙,此事先按兵不動。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將盧朝軒擄了去,肯定需要送信過來,和咱們談判的。在此之前,只需遠遠監視著,既要保證盧朝軒的安全,又不可打草驚蛇。對了,你手下的人都有多少,身手如何?若真到了硬拼的那一天,必須要保證有足夠的力量將人從對方嘴巴里搶回來。」
斷遙連忙回道︰「當初公子給小姐安排了三十名暗中保護的人,這些人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身手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但是,若遇到群攻的局面,怕是也很容易失利。主子,您的意思,可是要擴充人數?」
只是,一提到此事,就是斷遙也不由得皺眉。他們本就不是朝堂中人,要培養暗衛,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若是一個不察,更是會讓地方官員有機可趁。
當初為了避開胥城的官員,公子還輾轉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訓練培養的有利之地。而這里,可不是胥城。
沐晚歌當然知道他的顧忌,只是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做的。她抬起頭看了斷遙一眼,沉聲吩咐道︰「郡主府要時刻加強守衛,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下遁的,都要給我抓出來。若真是有人存心要取我性命,定不會只闖一次郡主府的。雖然不一定會在近段時間內,但該來的總會來,你們要時刻提防著,別像昨晚那樣,人都進了房間,居然還沒有一人發覺。」
話落,凌厲冰冷的目光瞥了斷遙一眼,滿含警告之意。任何威脅到安危的事情,她都不會嬉笑對待,也希望斷遙能夠明白她的用意。
斷遙被那一眼看得提心吊膽,連忙單膝跪地,恭敬道︰「屬下定會謹遵主子的吩咐,不讓刺客有可乘之機!昨晚之事,是屬下疏忽了。屬下保證,日後再不會發生此類事情!否則,屬下等人提頭來見!」
「嗯。如此,我便可放心了。先退下吧!」沐晚歌沖他擺擺手,轉身便坐回到原先的椅子上,繼續練字。
只是,過了一會兒,便見浣綾急急忙忙的走過來,稟告道︰「小姐,肅親王府的世子求見。」
沐晚歌筆下一頓,連忙道︰「讓他進來吧!」
「是。」浣綾立即應聲,隨即轉身將玉景璃帶了進來。
沐晚歌揚眉一笑,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先坐著,我就要練完字了!」
「怎麼想到要練字?我記得,你的書法一直都很不錯的!」玉景璃翩然坐于她的對面,看著左手執筆的沐晚歌,又看看紙上慘不忍睹的字,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
沐晚歌長嘆了一聲,這才放下筆,緩緩說道︰「在胥城時,慕世明以那小子作要挾,硬要我來個什麼當眾寬衣解帶。我佯裝應下,而後趁其不備砍斷了慕世明的兩只手臂,結果中了毒箭,來不及診治便廢掉了。如今,右手是沒有任何的知覺,只能靠左手。這不,我要開始練字麼?你來得比較遲,我剛才都試著拿劍亂揮了呢!」
玉景璃大驚失色,連忙拿過她的右手一看,一顆心頓時沉入了谷底。無措的看了沐晚歌一眼,卻發現她依舊是淡然自若的神色,似乎根本就不將此事放入眼中,心中一痛,許久後才找回到自己的聲音︰「小歌兒,對不起,若是我趕去胥城,你就不會受此苦楚了。都是我不好,我…」
「當時元宇傾也在場,不也一樣沒有辦法麼?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沐晚歌擺擺手,止住了他未說完的話,飄渺一笑道,「原本中了毒箭後,要是及時醫治,說不定還有挽回的可能。只是,後來我與元宇傾被困于地道里,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有此結果也不是很意外。更何況,用一條手臂換那小子一命,我算是賺了的!我又不是沒有手可用了,干嘛作出這般疼痛之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患了什麼疾病呢!」
說著,她還伸手拍了拍玉景璃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自責與在意。
玉景璃心中卻是百感交集,面上卻是勉強笑道︰「小歌兒,有時候,你的要求可以再高一些的!畢竟,現在你我都有了屬于自己的一份平和,可以適當的對自己好些。」
只是,話雖這麼說,他心里卻是不能原諒自己。當年一起浴血奮戰的幾人,如今卻因各種陰謀詭計而失去了相依相伴的權利,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快馬加鞭的趕去湛城?」沐晚歌一手托腮,嫣然一笑道。
玉景璃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你從郡主府奔出去的時候,幾乎將所有的人都嚇壞了。你的屬下二話不說便跑去王府找我,具體什麼原因倒是沒有說。」
「呵呵…」沐晚歌輕笑出聲,拍拍手,湊到玉景璃跟前笑道,「我告訴你,梅姨還活著,而且現在活得好好的,是元宇傾的祖母呢!之前,她給我畫了一幅畫,我一看便立即奔去湛城,終于見到她了。她現在過得很好,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饒是玉景璃作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可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消息,短暫的震驚後,他才低頭看向沐晚歌,不敢置信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麼說來,在這個異世重生的人,還不止我們三個啊!」
「震驚吧?不可思議吧?」沐晚歌格格笑道,心情甚是愉悅,可以想象這個消息給她帶來了怎樣的痊愈效果。
玉景璃卻是會心一笑,想著他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這樣明媚而純淨的笑容了,若梅姨真的沒死,那她是不是就不會再活在自責與愧疚當中了?日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太艱難了!
如此一想,他頓時松了一口氣,連日來的陰郁一掃而空,溫和一笑道︰「既然梅姨還活著,那小歌兒也不必自責了。今後好好過日子,別再想其他無謂的事情,將上輩子沒享受的事情都享受一遍,也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了!」
「嗯,你說得對!」沐晚歌展顏一笑,笑意晴朗而明媚,「你們都在,我自然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對了,你在肅親王府過得還好吧?那老匹夫可有為難你?還有你那二弟,一看就不惹人喜歡,他回府後沒給你下什麼絆子吧?若是有,盡管告訴我,我找人去揍他!」
說著,便見她揮了揮手中的拳頭,難得的嬌俏模樣。
玉景璃不由得好笑,連忙說道︰「若是讓人看到你這副模樣,指不定以為是鬼附身了,行為舉止竟然與往日大相徑庭。放心吧,只要你安好,我便沒有什麼好擔憂的。玉景瑜想加害我,還沒有那個本事!倒是你,平日里要好好練字,盡快將左手用得靈活了,也免去很多的麻煩!」
「放心,我會的!」沐晚歌收起自己的拳頭,點頭如搗蒜。
玉景璃含笑著點了點頭,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見一名婢女快步走到兩人跟前,朝著沐晚歌福了福身,恭敬行禮道︰「郡主,梁羽國三公主來訪!」
沐晚歌眉梢微挑,昨晚元宇傾剛提到這兩兄妹,不想今日竟然就到了。速度,可真是快啊!想了想,她才淡淡問道︰「只有三公主麼?」
那婢女連忙回道︰「回郡主,與三公主一起的,還有肅親王府的淑梨郡主,並攜帶了大量禮物,說是想要與郡主好好討教人的等級問題。」
人的等級問題?
沐晚歌心中冷笑不已,想著梁碧疏和玉淑梨這是要來一雪前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