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歌兒想怎麼個不客氣法?」元宇傾低下頭,猛地湊到她的跟前,黑亮的眸子里閃耀著令人心驚的光芒,直把沐晚歌看得心虛懼怕不敢直視。
「姓元的,你和展先生到底是什麼關系?我好奇得不得了,你就發發善心告訴我啦!」硬的不行,那來軟的,沐晚歌就不信還不行。只是,她似乎忘記了,她本身就從未撒嬌過,此刻除了稍微放軟了語氣,便感覺到渾身別扭,一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元宇傾不動聲色的看著有些別扭的她,心里卻是早已樂翻了天。他雖然喜歡她冷靜自持的模樣,可這樣的小女兒姿態,百年難得一見,他若是不懂得抓緊時間好好欣賞,那就真的傻到家了。
「姓元的,你就跟我說說吧。我保證守口如瓶,更甚至在了解了基本的情況之後,或許還可以幫你出謀劃策,想著怎樣去保護展靖呢!」沐晚歌舉起左手,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好吧。」元宇傾挨不過她三番五次的請求,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低頭說起自己所知道的。
越听下去,沐晚歌的臉色變得越難看,嘴巴也張得大大的,許久不曾合上。
片刻後,元宇傾抬起頭,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道︰「歌兒,之前我跟你說的這些,便是關于展靖的一切事情。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不願意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沐晚歌傻傻的點頭,一副沒有回神的怔愣模樣,「我怎麼都沒想到,展靖居然和昀孝帝有這樣的一段……淵源……這也太……太駭人听聞了吧!且不說關乎昀孝帝的顏面,若是被其他國家的人知道了,豈不是要挾展靖便可令昀孝帝受到掣肘了?」
沐晚歌下意識的往元宇傾懷里靠了靠,怎麼都沒想到,前世早已見怪不怪的現象,在這個古老的時代里竟然也會出現,而且還是在一朝天子和一國朝臣的身上。
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連忙靠在元宇傾溫熱的胸膛上,听著耳邊強勁有力的心跳,她零散的思緒才慢慢的穩定下來,只是握了握手掌,手心卻是好一陣冰涼。
此刻,她終于覺察到,那一次在柒月樓里與展靖交談時,他為何會出現那樣異樣的表情了。真真是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曲折故事!
元宇傾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雙手一環便將她整個人都摟在了懷里,下巴點在她的額頭上,略有些感慨道︰「歌兒倒是可以放心。此事,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且還是當今聖上最為信任的心月復,即便是死都不會泄露出來的。至于要抓了展靖作為要挾的條件,這可能性更是極小的。」
「就因為你在他身邊安排了那四名風雲衛?」沐晚歌穩了穩心緒,靠在他懷里,悶聲悶氣道。
元宇傾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將她看得頭皮發麻了,才緩緩移開視線,有些無奈道︰「多年前,胥城爆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瘟疫,皇上拋下一切事務,親自趕到胥城,卻遭受了一場史無前例的上百人刺殺。當時,我也在追隨的行列里。刺客來勢洶洶且武功超凡,很多跟隨的朝堂大臣死在了那一場刺殺里。在最關鍵的時刻,我召出了風雲衛,救下了皇上。」
沐晚歌微頷首,想起梁瑾天看到風雲衛時的震驚神情,又憶起流傳在世人中的關于風雲衛能力如何超凡英勇的贊譽,所有的事情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當時,風雲衛還是我身邊的暗衛,並沒有揚名天下。可經過那一次刺殺後,皇上便刻意讓人將風雲衛的能力傳播了出去,自此天下皆知。」元宇傾娓娓道來,只是在看到沐晚歌明顯皺起來的柳眉時,忙伸手將其撫平,為她解惑道,「風雲衛本就是暗衛,是我隱藏在暗處的力量,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的。」
沐晚歌握住撫在她眉心的手指,眸光變得深邃幽暗,低頭思忖了片刻後,她猛地抬起頭,目瞪口呆道︰「皇上刻意這麼做,難道是因為……展先生……」
想起那個親手毀掉自己面容的男子,沐晚歌突然覺得人生滑稽,不過如此。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到展靖的時候,他竟然會露出那般死生不畏的神情。經歷過那有違人倫常理的譴責,想要真正從中走出來,的確不容易。
她縮了縮身子,又往元宇傾溫暖的懷抱里靠了靠,有些懶洋洋的問道︰「姓元的,昀孝帝刻意將風雲衛的消息傳播出來,怕是不安好心的吧?是不是知道自己將要回到皇宮里,不能再……所以為風雲衛大造聲勢,再讓你撥人暗中保護展靖,從而百分之百的保證所有意圖不軌的人看到風雲衛後不戰而敗?」
話落,沐晚歌不由得默然。風雲衛的能力如何,只有經歷過當年刺殺的人才知道。可昀孝帝這麼一放出消息,簡直是別有用心的想要為風雲衛造勢,從而能夠能夠世人聞之喪膽。
或許在別人看來,有沒有這聲勢,效果是一樣。
可她卻不這麼認為。
若是沒有這聲勢,怕是有更多想要加害展靖的人前僕後繼,百密總會有一疏,展靖會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性非常小,可不代表沒有。可若是營造出了這麼大的聲勢,就算有人想要對展靖不利,動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他身後的風雲衛。
昀孝帝想要的,不是百密一疏,而是百分之百的生命保障!
果然呢!展靖的命,還真是值得那四名風雲衛!
只是,那昀孝帝可真是太可恨了!
拿自己臣子的暗衛做他人的貼身保鏢,這樣虧本的生意,虧得元宇傾也能答應。
「歌兒,讓風雲衛暗中保護展靖,這是最妥當不過的方法。」元宇傾似是讀懂了她心中所想,繼續解釋道,「畢竟,展靖雖是一介平民,卻能影響到皇上的……皇上是仁政愛民的明君,若是保護展靖,能夠讓皇上減少一分顧慮,那豈不是兩全其美?更何況,風雲衛的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既能讓別人放心,我也不虧啊!」
沐晚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白白將風雲衛給別人用,不收保護費不收雇佣費,居然還覺得不虧?真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是怎麼想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沐晚歌突然收起臉上的玩笑,沉著聲道,「如今,展先生的臉已經毀掉了,雖然原因還未查清楚,可終究是出現了一些情況。你總得提前做好準備才是。不然,宮里那位若是知道了,怕是……」
「有風雲衛在,我倒不用怎麼擔心。只是,若是展靖心里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我怕是也無能為力。你知道的,一個人若是不想活了,別人再怎麼勸,估計也是無濟于事。最關鍵的決定權,還是在那個人的手里。」
元宇傾有些黯然。用腦子想想,也知道展靖的臉是誰毀掉的。只是,若是一個人連自己的容貌都可以做到這般不在意,甚至是不惜一切的毀滅,他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出現求死的情況時,自己又該是什麼樣的表情!
如今能做的,便是保證沒有人能夠傷到展靖了。
至于求生……
「歌兒,你身子若是允許,記得多去柒月樓,陪展靖說說話,順便開導開導他吧!」元宇傾雙手捧起在他懷里蹭來蹭去的小腦袋,溫柔一笑道,「還有,此事關乎紫啟國的最高機密,就算是我知道了,也得時刻保持著警惕,生怕哪一日行差步錯丟了性命。因此,你還是要多注意一點,別將此事泄漏出去了。」
沐晚歌點點頭,其中的危險性,她自然是懂得的。
只是,想了想,她還是有些不解道︰「姓元的,我第一次見到展先生時,便看到梁瑾天向展靖索要什麼東西。你可知道,他手里拿著的,是什麼東西?若是可以,咱們不妨從這個東西入手,徹底解除旁人對他的追殺!照上次看來,梁瑾天應該不知道他和皇上的……淵源的……」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計是展靖編出來唬人的吧!」元宇傾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沐晚歌不悅的挑眉,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是不滿。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趕緊休息。最近估計會有些忙,你一定要好好休息,養好身子。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必須要及時說出來。記住了麼?」元宇傾伸手撫上她的頭頂,想到明日的早朝,面色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咦?」沐晚歌無聊的拉開書桌的夾層,頓時眼楮一亮,伸手拿起里面的小泥人,笑眯眯道,「這不是我當初捏好送你的小泥人麼?你居然把它放在這里了?」
元宇傾笑吟吟的點頭,「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自然要好好收著。歌兒,我送給你的那個小泥人呢?你還留著麼?」
沐晚歌剛想說什麼,突然空氣中一道破空利箭射了進來,元宇傾伸手將沐晚歌拉開,利箭直直往身後的牆壁上射去。
「主子!」寧淵猛地推開門跑進來,當看到書房內安然無恙的兩人時,頓時松了一口氣,「主子,幸虧您沒事。」
「嗯。」元宇傾朝他點了點頭,隨即起身拔掉牆上的利箭,箭尖處綁著一張紙條,他展開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沐晚歌見他臉色變得如此難看,連忙上前拿過他手里的紙條,待看到紙上的內容時,心里頓時一驚,皺著眉頭道︰「姓元的,這人為何要讓我親自去取解藥?而且還是去……青樓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