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惋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腦子里嗡嗡作響,一時間懵掉了……怎麼會這樣?文焱被停職?還被關在隔壁審訊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怎麼樣了?
方惋瞬間凌亂了,此時此刻,她的心在狠狠地抽搐,發疼!她應該討厭他的,她不該為他心痛的,她不是都提出離婚了嗎?為什麼現在她的心跳得這麼厲害,除了擔心他,她一點都恨不起來了……
黃建州很滿意自己的話奏效了,果然是把方惋震住。
不……她不能讓自己被這錘子捶到,她不能失去孩子!
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黃建州因為上次被文焱揍的事,一直都懷恨在心,而他之所以被揍,是由方惋而起,他自然就會把這種報復的心態加在兩人身上。文焱只隊長,黃建州不敢公然對他怎樣,但現在文焱被停職,而方惋落在他手里,他心里早就樂開花了,認為這是他出氣的好機會。審疼該到。
但趙局長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微笑著對旁邊的男人說︰「姚律師,請進。」
這位姓姚的律師是一個看起來挺精明的中年人,見狀,冷笑一聲說︰「趙副局長,你的屬下說方女士要謀殺他?我到是想問問,方女士手里的錘子是怎麼來的?難道是她隨身攜帶的嗎?不會是你警局里的東西吧?」
方惋最氣憤的不是自己被冤枉,而是氣文焱被抓。
方惋頓時怔住,錘子依舊是高舉過頭,但是動作卻停住了。
黃建州沒想到方惋戴著手銬都還敢反抗,一時大意,他手里的錘子被她奪了過去!
「你別沖動!放下!」黃建州大驚失色,真的慌了,方惋舉著錘子,仇視的目光讓人膽寒!
方惋立刻想到了……前幾天她的手提電腦出了問題,無緣無故出現藍屏,她當時是想著用一下文焱的電腦,于是就打開了,但由于他的電腦是設置了密碼的,方惋進不去。想著要打電話問文焱密碼的,可是又想起曾經答應過不會動他的電腦,最後還是沒給他打電話,而是給問了風瑾要怎麼處理電腦的異常狀況,還說自己想重裝系統,之後不一會兒風瑾就送來了一張系統碟。
方惋心頭巨震,說不害怕是假的,她不怕皮肉之苦,但她肚里有寶寶啊!
「我為什麼不敢?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告訴你,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不少抓進來的人都嘗過。你不是不肯招嗎?我到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黃建州陰狠的臉色含著一絲戾氣,漸漸靠近了方惋,將那一疊厚厚的書放在她胸口……
黃建州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一只錘子,嗜血的目光閃爍,他終于在方惋眼里看到了懼色,這讓他越發像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不已。
方惋確實有點怕了,她意識到自己面前這個所謂的警察是個瘋子!她說自己懷孕了可他還敢逼供,可見這個人骨子里多麼的冷血,殘忍,這哪里是警察,這是魔鬼!
「混蛋!你以為用書墊著就驗不出傷了?驗不出傷就沒證據說你逼供?我已經懷孕了,你敢對我下毒手,傷害到我的孩子,我方惋發誓,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方惋憤恨地怒視著黃建州,因為情緒激動而雙眼發赤。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現在黃建州的舉動很可能會傷害到她的肚子,她能不激憤麼。
方惋那雙晶亮的眸子里精光迸射,死死盯著黃建州︰「你說清楚,文焱他怎麼了?」
方惋高舉著錘子追著黃建州而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自己差點被這男人打的情景,意識幾乎陷入瘋狂的狀態……敢傷她的孩子她真會拼命!
「警察里也有披著人皮的狼!誰TM污蔑文焱,誰不得好死!」方惋怒視著黃建州,忍不住爆粗了。她從不以熟女自居,氣憤到了極點就開罵。
方惋見狀,臉色陡變︰「你要干什麼?你還敢亂來?」
「方惋,你太天真了,以為我會信你?哼,這次的泄密,連省廳都高度重視,勒令我們嚴查,只要有半點可疑都不能放過!你不招,就甭想我對你客氣!」黃建州臉上浮現出可怕的笑容,他本就是個急功近利的人,不甘心只當個小小的警員,他也想往上爬啊!
懷孕?黃建州凶狠的眼神里閃過一道驚愕,迅速在心底盤算開來……如果她真的懷孕,他用重錘捶下去,很可能流產,那就將是他逼供的證據了。可是,他怎會輕易相信方惋說的話。
黃建州心里冷笑「呵呵……女人,不過是頭紙老虎罷了,並且還是只倚仗著文焱的紙老虎,現在文焱也被抓,方惋的靠山也失去了。很好……這次,我要讓你們知道,我黃建州也不是吃素的,終于給我等到這個機會!」
黃建州現在是沒戴配槍的,而方惋奪走了錘子當武器,並且情緒那麼激烈,黃建州不敢硬踫,只能大叫人來幫忙。
指紋?方惋驚悚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焦慮,憤慨,震怒……方惋此刻的心情很難受,她和文焱的婚姻是一回事,而文焱的清白又是另一回事。就算她要離婚也不能接受有人詆毀文焱的人格。他連自己的婚姻都能當成是任務,他怎麼可能會背叛國家?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方惋尖叫著奮起往前一沖!
足足有幾厘米厚吧,用這東西墊在人身上再用重物捶下去,不會被查出可疑的傷痕,方惋想告他都會很麻煩。這是警界里慣用的手法了,許多人都知道。
「砰——」一聲悶響,黃建州的肩膀上被結結實實捶了一下,痛得他哇哇大叫,要不是他穿得厚,只怕這一錘就能讓他肩膀廢掉!
律師出馬果真形式逆轉,一針見血戳中要害!
黃建州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你這是裝作不知道嗎?那好,我就來告訴你……就在今天早上,文焱負責押送付金水去法庭,但是中途遭到一伙持槍歹徒襲擊,付金水死了。之前文焱自己說這次的行動路線是絕對保密的,但還是出事了,我們有理由懷疑是他泄密。在你們家的筆記本電腦上提取到你和他的指紋,而電腦里又有行動的路線圖,你說,你能月兌得了干系?你們兩個,到底是誰泄密,或者說你們兩個是同伙?都有份參與泄密?」
人被逼到某個份兒就會不顧一切,當母親的人是可以為孩子付出所有的!方惋一想到孩子,心里所有的恐懼都化成了一股沖擊的力量!
「呵呵……嘴很硬嘛。」黃建州陰森森的笑笑,隨即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疊厚厚的書。
「你……」黃建州氣得指著方惋,卻不敢再揮著巴掌想打人,方惋剛才說會告他,這一點他還是有點顧忌的,畢竟,方惋不是普通人,她是文焱的老婆,是香域集團的千金。
方惋一驚,剛才那爆炸的情緒也稍微清醒了一點,心里有幾分明白了,這位律師是來幫她的?怪了,是誰請來的?
方惋狂笑一聲︰「哈哈,你不是要用這個捶我嗎?混蛋!」
「媽的,瘋婆子!敢襲警!」黃建州破口大罵,一邊卻驚恐地退向了門口,大叫︰「來人啊!」
拋開她和文焱之間的恩怨不說,沒人比他更了解文焱對工作有多認真負責。從結婚開始就沒有抽空陪她出去玩過,他起早貪黑,就連下班之後在家都是經常被局里的電話召喚走了,他自己的妹夫犯了事,他寧願冒著被妹妹憎恨的壓力,大義滅親,禽獸抓捕了趙鵬宇。如此正直的一個人,現在居然被冤枉說他泄密?他是特種兵,他的任務就是破獲付金水背後的犯罪集團,他會泄密?
這可到好,就因為這樣,她成了泄密的嫌疑人了?
可笑!可悲!維護正義的人卻要蒙冤,整個警局,說誰泄密方惋都信,唯獨不信文焱會那麼做。
黃建州剛一打開門就撞上了進來的人。
「趙局長……您來得正好,您看,這個瘋婆子想要謀殺我!」黃建州果然是夠賤的,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趙副局長的臉色十分難看,卻還是賠笑道︰「姚律師,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們警局的審訊室里怎麼會有錘子呢,誤會……呵呵……誤會。」說到這,趙副局長使勁拽了黃建州一把,將他推出了門去,心里在暗罵,黃建州真是蠢到家了!差點被律師抓住小鞭子,要是逼供的事傳出去那還了得?
姚律師也不跟趙副局長多說廢話,而是走到方惋面前,神情親切地說︰「少女乃女乃,你好,我是姚鋅。是邱董讓我來的。少女乃女乃放心,一切都交給我就好。」
方惋手里的錘子慢慢放下來,緊緊咬著唇,強忍著眼里的濕意,身子微微顫抖……是文焱的外公派律師來了……她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孩子會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