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人工培養組織的器皿映入了張芽楞的眼簾,扎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團肉末一般,粉紅色的微小顆粒狀,還是濕漉漉的,有種很惡心的感覺。張芽楞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不僅是因為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更是因為這東西馬上就要被移植到自己的膝蓋上,即將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院長,培養組織已經準備完畢,活性正常,達到了移植的基本條件。」拿著器皿的醫生跟謝爾米醫生匯報道,他已經反復的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的問題。作為一個醫生,此時的心情應該都是激動的,當醫生最幸福的是什麼?除了看著患者在自己的手下得到治愈之外,就是看著一個醫學上的新突破在自己的手上完成。
「好,準備移植,去看下消毒環境,不要感染了。」謝爾米長舒了一口氣,手術進行到這里就沒有什麼難度上的問題了,剩下的可就全憑運氣了,組織是否會排斥,生長是否正常,發育是否適度,這些問題已經不是手術可以改變的了,只能靠後續的修養和調理,當然,更多的還是指望老天爺開開眼。
忙乎了半天,謝爾米也總算能把懸著的心放下來一些了。在得到助手確認一切沒問題之後,謝爾米開始了最後的操作,他先是換了一副新的手套,然後重新消毒了一遍,然後用醫用鑷子將整個培養組織夾到了膝蓋部位,隨後用手術鉗和手術刀將組織合理的分配到了每一個角落,隨後,又拿出了一張人工培養的皮膚組織覆蓋在組織上,用手術剪剪出合適的大小,這才放下工具。
旁邊的護士不停的在給謝爾米擦汗,因為沒過一會兒,他的額頭上都會滲出一層汗珠。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了,對于謝爾米來說這已經算是不短的時間了,換做普通的手術可能還會好一點,但是這種需要精確度極高的的手術卻是要付出十倍的精力,更何況中間還出了一點小狀況。%&*";
別看最後的移植最簡單,需要的活也是最細致的,要在很脆弱的組織上進行修剪使其能夠盡量完美的結合,這可不是一般人憑借力氣就可以做到的,只要這個地方出了一點小問題,那麼可就前功盡棄了,所以整個手術室里的醫生護士全部屏息凝神的看著謝爾米的手,心都抓的緊緊的,仿佛是自己在操縱那手術刀一般。
「好了,可以開始縫合傷口了,這點事你們來處理吧,記得用生物線縫合,千萬別弄砸了,我出去休息一會兒,弄完了就直接推到重癥監護室,不要用麻醉。」謝爾米指著幾個醫生示意他們來接手剩下的工作,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摘掉手套出了手術室,坐在椅子上就開始大口的喘氣,嘴唇也干的要命,只能用舌頭舌忝一舌忝,咽咽吐沫來暫時緩解一下,等月兌下手術服之後才發現,里面的衣服早就濕透了。哎,謝爾米醫生嘆了口氣,蜷縮在寬大的轉椅里,心里想著自己有多少時間沒有這麼累了呢,五年?還是十年?自己也記不清了,他現在一放松下來意識也有些模糊了,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躺下來好好的睡一覺,不過他還是撐著身子跟喬楓匯報了手術很成功的消息,在听到喬楓很滿意的回復之後,謝爾米再也無法抗拒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乏,直接靠在椅子里睡了過去。
這邊的謝爾米進入了夢鄉,可是手術室里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因為手術還沒有做完呢,俗話說編筐窩簍重在收口,這最後的縫線也是很重要的,當然比起之前謝爾米進行的部分,那就自然要簡單許多,這也是為什麼謝爾米會把最後的工作直接交給他們來處理的原因,一來自己確實有些支持不住了,二來也是希望這些醫生護士也能參與到手術中來,對于他們來說,能自己親自進行這樣一次具有重大意義的手術,哪怕只是完成了這個手術里的很小的一部分,內心也會無比驕傲的,現在這些醫生護士沒有一個人不感激謝爾米的。不過謝爾米也不是傻子,他之所以放心的把最後的收**給這些醫生來完成也是有憑借的,這些醫生或許在楓林醫院里面並不算是最頂尖的外科醫生,那是因為楓林醫院里有類似謝爾米這樣很知名的外國醫生,在他們的光環籠罩下,他們這些醫生當然光芒就暗淡了許多,但是如果拿到外面去,那麼手術室里的每一個醫生在其他醫院都至少是主任級別的,所以謝爾米才能放心的將工作托付給他們。
在幾名醫生的努力下,張芽楞的膝蓋刀口被完美的縫合了,雖然縫針的過程也是很痛的,不過這個時候的張芽楞神經已經麻木了,幾乎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或者說劇烈的疼痛下他根本分不清什麼是一般痛什麼是很痛什麼又是劇痛了。縫合完刀口之後,醫生又給張芽楞的膝蓋外面用紗布輕輕的做了一下包扎,然後又打上了輕輕一層的石膏。
全部都處理完之後,張芽楞被推出了手術室,送進了重癥監護室,整整五個半小時的時間,現在已經快要八點了,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徐媛還一直在外面焦急的等著張芽楞,看到手術室外面的燈滅了趕緊站了起來,在得知手術很成功之後,也是送了一口氣,幾個小時焦急的等待也化作了喜悅,一直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徐媛也是太年輕,喜怒哀樂全部都表現在臉上,高高興興的給鐘伯打了一個電話報喜,不過在得知鐘伯他們已經知道之後顯得有些尷尬,趕緊紅著臉小聲的把電話掛了。
把張芽楞送進重癥監護室里之後,就全權交給負責重癥監護室的護士了,張芽楞也因為疲勞沉沉的睡了過去,護士們給他接上氧氣之後,就推出了房間,留給張芽楞充分的時間休息。
那些參與手術的醫生,也累的不行,不過他們此刻內心的激動已經超越了他們**的疲憊,月兌下了手術服以後還在繼續討論著剛剛的手術。誰也沒有去打擾謝爾米醫生,大家都知道他已經透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楓府里,喬楓和鐘伯還在書房里討論著問題,張芽楞手術成功的消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讓現在心情不太好的喬楓還有一絲安慰。
「楓總,看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意,您就不用在操心那些瑣碎的事情了,那些事情我幫您操心就可以了。」鐘伯站在喬楓跟前對著喬楓安慰道,不讓喬楓過于消沉。
「這次的事情肯定不簡單,我有預感,肯定有什麼陰謀。這一次楓騰損失的有些慘重了………哎…」喬楓的心情也很是沉重,作為一家之主,他的責任重大,任何一件事情都會牽動他的神經。
「但是也不是太壞,從一個側面來說,華騰的大動作會給我我們帶來很多隱形的盟友,而且雖然…雖然這次在華騰插的眼線幾乎都被拔掉,但是至少我們還沒有損失我們的全部眼線,而且剩下的這個位置也十分高,說不定華騰認為已經沒有了,這樣正好麻痹他們的神經。」鐘伯把自己內心里所想的全部分析給喬楓听,每句話都有一定的道理。
「我該怎麼跟金離說呢…………哎………他還用提起他的兒子呢,我上次答應他很快就把他兒子撤出來,這下可好。」喬楓的手指不停的在椅把上打著點,顯示著他內心的焦慮。
「這……………楓總………您現在糾結這些事情也沒有用啊……看開點吧…我想金離能想明白的…」鐘伯也覺得挺為難的,只要一涉及人情的問題,就不能用正常的心態來處理了。
「不是仇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啊。」喬楓閉上眼楮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