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暗波洶涌,又逢屋漏1
「是我表弟,大舅的兒子,」張秋苦笑道︰「後來他把我帶到家里,我才知道,原來外公早在前年就去世了,現在家里是由大舅在做主。」
張岑听到外公去世的消息,身子輕微地一抖,徐烈緊緊地抱住了她,然後問張秋︰「接下來呢?」
「大舅說外公臨死的時候,一直都在惦記著母親,」張秋喟然道︰「可惜沒能夠在死前見上一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在臨江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當時忙于公司里的事,月兌不開身,現在終于有了相見的機會,便想我過去幫他。」
「你答應了?」雖然明知不是這樣的結果,但徐烈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有!」張秋搖了搖頭︰「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不可能答應,也沒理由答應。」
「施家做的什麼生意?」想起方叔和業哥,徐烈突然問道。
「施家原來是做偏門的,」張秋繞過一輛貨車,說道︰「這幾年洗白了,方叔原來就是他們在內地的合伙人。」
原來如此,難道看見方叔的時候,總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質,現在想起來那種氣質似乎竟和周寧昌有幾分相似。
「那這回你帶我們過來找方叔的意思是什麼?」徐烈皺眉道。
「我一直都對七叔的一些做法不滿,而大舅和他們在生意上也有一些沖突,」張秋的語氣突然冷下來,「我不過是表明立場,把某些東西透露給他們罷了。」
徐烈和張岑听到這話,都不由覺得身子一冷。
施家和方家在解放前就分屬不同陣營,梁子結得很深,雖還不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但據張秋說,七叔身上至少有兩顆彈孔都是和施家作戰時留下的。
老頭子自然對施家沒什麼好感,連帶當年的張余鶴一同遭了殃。更何況在那個年代,張余鶴想跟施家的人在一起,那得多大的勇氣和毅力。
最後固然是連命也搭上了,又等妻子去世後,七叔才勉強地接納了張秋和張岑,但對施家,從來都沒有好言語,好臉色。
戰場上的恩怨情仇,在兩家走入商場後,自然地帶了進去。雖說施家的商業重心之前是在吉隆坡,但改革開放後,便漸漸地轉移到了國內。
七叔利用在官方和軍方的影響力,不斷地給施家施以阻力,本來就糾纏不清的仇怨又重了幾分。而在近幾年,施家卻有逐漸擺月兌張家影響的征兆,這全都來源于張秋的關系。
七叔對自己兄妹利用大于信任的態度,張岑是看得很清楚的,精于計算的張秋就更不用說了。只是苦于無法月兌離,兩人只得虛與委蛇。
說到底,畢竟兩人和張家都沒有多大的親情存在。或許談到張潮張余偃的時候,還有那麼幾分情誼,但終究從小不是在張家里長大,對于七叔、對于家族里的其余長輩,他們是很陌生的。
最重要的是,其它族人的排擠。自張余鶴開始,他們便不再視這一支人為自己人,雖然七叔有過斡旋,可用處總歸不大。
淡薄的親情,加上施家的不斷誘導,張秋終于和施正奇正式「勾搭」在一處。由于他們多設計的是如何對付張家,倒和恆星連鎖的發展並無多大關系,對徐烈影響也不大。
但現在,張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由于恆星連鎖的穩步發展,讓他有了足夠的底氣,又加上範仁一事的發生,讓他有了新的契機,他想把徐烈也拉進到施家的陣容里。
「你是怎麼想的?」張秋把車停在高速路上的餐廳外,一邊等待走進衛生間里的張岑,一邊掏出煙遞給徐烈,問道。
要對付張家,特別是七叔,徐烈不是不想,只是現在似乎還不到恰當的時機。施家固然是一顆很好利用的棋子,但是施家現在的勢力大部分還在國外,相對國內,比較張家而言,還是弱小了一些。
況且施家已經洗白,偏門上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再動了,倒不如張家那樣黑白兩道通吃來得利落,局面仿佛還不到攤牌的時候。
「還是再等等看吧。」徐烈吹了一夜的風,冷靜了不少。
範仁的仇當然不會善了,不過在沒有足夠的實力給予七叔致使一擊的時候,最好還是夾起尾巴做人的好。
張秋點了點頭,徐烈的反應還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他是絕頂聰明的人,自然不會傻到冒風險在這個時間點去和家族反目。
只是他把一切都先透露與徐烈,好讓他有心理準備,不然等一切都準備好之時,徐烈還蒙在鼓里的話,那就不好做人了。
「你對歐陽珊的事也是裝裝樣子?」徐烈突然問道,語氣里不無調侃之意。
張秋老臉一紅,支吾了兩聲,看見張岑出來,伸手叫道︰「上車吧。」
徐烈曖昧地笑了笑,沒再提什麼,拉開車門,把張岑讓了進去。
趕回宋州的時候已是深夜三點了,三人馬不停蹄的來到協和醫院。寧雨頷首和張秋兄妹打了一聲招呼,就被徐烈拉到了一旁。
倒不是對張秋他們有所隱瞞,而是周遭還站有不少葉誠開派過來的人,怕是里面有有心人的話,那就麻煩了。
「範隊怎麼樣了?」徐烈目光越過走廊,穿進玻璃窗里,看著渾身插滿了管子,躺在病床上的範仁。
「還在等,」寧雨秀眉微蹙,拳頭緊緊地握著,「听主治醫生說,情況不是太好。」
徐烈心下一凜,一般醫生這樣說的話,那麼就不光是「不是太好」如此簡單了,極有可能是很不好。
「先等著吧,」寧雨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一股有勁使不出來的感覺,「我們也不能做什麼,只能在門外默默地為他祈禱。」
徐烈默然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回到張岑的身旁。
時間一點點地在過去,有幾回里面的儀器響起警報聲,醫生和護士飛快地沖進去,讓外面的人心都揪了一下,等不久,他們又走出來。
如此幾次三番,徐烈感覺自己的神經都讓折磨得十分疲乏,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懷中酣睡的張岑。
美人在懷,他卻提不起一絲的精神,這一天一夜里有太多的變故,接受了太多的訊息,他正在腦子里整理這些東西,連葉誠開走過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