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獸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弄假成真

作者 ︰ 最後的游騎兵

招呼了殿後那輛小汽車另一名菊社伙計七手八腳將梅先生從車廂里拽了出來,再幫著滿頭滿臉都是鮮血的那管事碎催擠出了駕駛室,手里頭提著一支南部式手槍的石川橫二很是英勇地用身體擋在了梅先生前邊,護著梅先生鑽進了自己開來的那輛小汽車,調轉車頭便朝著四城方向疾駛而去。

猶如風殘一般,始終被石川橫二護著的梅先生篩糠似的哆嗦個不停,精濕的褲襠里散發出的尿騷味人欲嘔,歪斜著的口鼻在經過了猛烈的踫撞之後,腫得紅彤彤、亮晶晶,倒是像極了個剛從醬菜壇里撈出來之後拍扁的小醬蘿卜。

從後窗看著正在熱熱鬧鬧駁火的地界離自個兒越來越遠,石川橫二這才將攥在手的南部式手槍別在了後腰上,很是殷勤地雙手扶著蜷縮在車座上發抖的梅先生,溫聲朝梅先生叫道︰「梅先生,我們已經安全了!只要回到了北平城,在我們的嚴密保護之下,您的安全一定可以得到保障!」

忙不迭地胡亂搖頭,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梅先生含糊不清地叫嚷著︰「暢罄園也不保險吶我還是得回去我坐火車走」

眼驟然閃過了一絲凶光,石川橫二也不反駁梅先生的話語,只是自顧自地和聲朝梅先生說道︰「即使是這樣的話,也要先保護好您在上車之前的安全才好吧?既然您覺得暢罄園不那麼安全。那麼您可以住進菊社或是國飯店?在這兩個地方,想必您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把腦袋搖晃得如同撥浪鼓一般。梅先生驚恐地叫嚷著打斷了石川橫二的話頭︰「你們日本人不知道什麼是同志社!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得罪了他們我告老還鄉我閉門讀書,再不染指這紛擾世事」

昏亂的叫喊聲,顯見得是叫驚得魂飛魄散的梅先生幾乎在車座上佝僂著縮成了個肉球模樣,全然都不見了往日里那名士風流的瀟灑做派。

鄙夷地撇了撇嘴角,石川橫二剛想要再朝著被嚇破了膽的梅先生說些什麼,正在駕駛著汽車的那名菊社伙計卻是猛地用日語大叫起來︰「閣下,小心」

話音未落,從迎面駛來的汽車上探出了身的兩條精裝大漢。已經各自抱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朝著石川橫二的座駕掃出了一梭彈。盡管駕車的菊社伙計已然在出聲警示的同時竭力避讓著撲面而來的彈雨,但在無遮無擋的大路上,幾枚彈卻還是穿透了車窗玻璃,將駕車的菊社伙計打成了一副血葫蘆的模樣。

雖說叫駕車的菊社伙計拿身體遮擋了射進車廂的彈,可石川橫二肩膀上也叫疾射而至的彈咬去了老大一塊皮肉。捂著一個勁兒冒血的肩膀,石川橫二竭力在搖晃不休的車廂里穩住了身架。在汽車一頭栽進了路邊旱溝之後,更是飛快地伸腿踹開了車門,舉著手的南部式手槍便朝著已然在不遠處停住的兩輛汽車開了火!

區區一支南部式手槍,甭管怎麼算計都不會是那兩輛汽車上兩挺捷克式輕機槍與五支美國手槍的對手。雖說石川橫二頗有幾分蠻勇之氣,可心里頭倒也明白這盡人皆知的道理。胡亂朝著那兩輛停在不遠處的汽車開了機槍,石川橫二立馬借著歪斜著的車身掩護。繞到了車身的另一邊拽開了車門,不由分說地將在座椅上蜷縮成了一團的梅先生拽到了旱溝里。

連滾帶爬地,在不到一個時辰里嘗過了兩回撞車職位的碎催管事也再次踢開了車門,抓著自個那支南部式手槍滾進了旱溝,趴在溝沿上朝著正飛快從車上跳下來的那些大漢摟了火。也都不知道這碎催管事是當真在硬火家什上下過功夫。還是今兒霉運走到頭了時來運轉,抬手兩槍居然彈彈咬肉。生生把剛從汽車上跳下來、手還抱著捷克式輕機槍的兩條大漢打得仰天便倒!

也都顧不得肩膀上叫機槍彈咬去了老大一塊皮肉,石川橫二一手按著已然嚇得昏厥了的梅先生趴在旱溝里,一手舉著南部式手槍接連不斷地朝著從車上沖下來的幾條大漢摟火。可南部式手槍在準頭和威力上著實是上不得台面,一個彈匣轉眼打空之時,對方卻再無一人受傷,反倒是有兩條大漢不管不顧地撿起了兩挺捷克式輕機槍,抱在懷里便朝著石川橫二趴著的地方扣動了扳機。

忙不迭地在旱溝里伏下了身,石川橫二差不離都能覺出來機槍彈貼著自個兒腦瓜皮飛過去時的灼熱,鼻端也都聞到了頭發叫那股灼熱勁頭燒焦的味道。

而從錯落有致的槍聲來判斷,這些個驟然襲來的大漢該是在硬火家什上下過苦功夫的人物,兩挺捷克式輕機槍打出來的全都是兩發、三發的短點射,彼此間還都懂得相互照應出來個更換彈匣的功夫。就算是石川橫二想要趁著那些大漢更換機槍彈匣時進行還擊,卻也壓根都數算不準對方的機槍里到底還能有幾發彈,哪兒還敢冒冒失失抬頭送死?

再仔細側耳聆听,除了那兩支捷克式輕機槍的射擊聲,另外幾條大漢手攥著的美國手槍卻是全然沒了動靜。都不必仔細琢磨,石川橫二已然明白,那幾條攥著美國手槍的大漢說不準已然是從旱溝兩端繞路包抄了過來

伸手從腰後模出了備用彈匣,石川橫二很有些懊惱地拔出了打空的彈匣,再將備用彈匣塞進了南部式手槍的槍柄空倉,使勁拉動著槍栓頂上了火。

本來不過是一次經過了安排的攔路襲擊與隨之而來的解救行動,除了那些要當真朝著梅先生身邊的碎催開槍的家伙,隨後趕到的菊社人幾乎全都沒有攜帶備份彈藥。尤其是作為解救行動要與梅先生直接接觸、並將梅先生護送回四城的石川橫二,如果不是因為習慣使然,甚至都不會帶上唯一的一個備用彈匣!

可是現在

這些真正的襲擊者,恐怕就是那晚在暢罄園外與菊社人打得不可開交的那些同志社的人物吧?

原本只是想要借助同志社的凶名來逼迫梅先生接受菊社的保護、從而在百鳥朝鳳拜鳳凰那天的會晤乖乖就範,可沒想到卻是弄假成真,當真在城外遇見了同志社人物的截擊!

如果梅先生落入了同志社的人物手,再又說出了此次會晤的底細、實情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石川橫二手已然上膛的南部式手槍槍管,已經指向了軟綿綿癱在旱溝里昏厥過去的梅先生!

還沒等目露凶光的石川橫二扣動手南部式手槍的扳機,旱溝外卻猛然傳來了德造二十響那獨有的沉重槍聲。而在片刻之後,另外兩支捷克式輕機槍與德造花機關槍的槍響,也像是爆豆一般地響了起來。

調轉了槍口,石川橫二從旱溝邊緣被捷克式輕機槍彈打出來的豁口看去,不由得長長地喘了口粗氣——就在不遠處的道路旁,那些偽裝成同志社人物的菊社槍手已然與後來趕到的菊社伙計合並在一起,仗著手的硬火家什火力悍猛,幾乎是一線平推地朝著自己的方向掩殺過來。

而在離著自個兒更緊的地方,分乘兩輛汽車前來截殺梅先生的同志社人物卻是叫打了個猝不及防。繞路想要包抄石川橫二的兩名同志社人物先就叫德造花機關槍打成了篩,而另外兩個抱著捷克式輕機槍的同志社人物也不得不回到了各自乘坐的汽車旁,依托著汽車作為掩體,端著捷克式輕機槍與菊社槍手對射起來。

仗著人多勢眾、火器凶悍,菊社人幾乎是在瞬間便佔盡了上風。兩挺捷克式輕機槍與七八支德造花機關槍不斷篇兒的橫掃之下,同志社的那兩挺捷克式輕機槍頓時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眼瞅著場面已然支撐不住,打算從另一個方向包抄石川橫二的兩名同志社槍手也急匆匆地狂奔回了汽車旁。在彼此間簡短地吆喝著商議了幾句之後,其一名同志社槍手從腰後模出了一把牛耳尖刀,三下五除二地將戰死的同伴一張臉劃了個稀爛,這才頂著彈雨跳上了一輛布滿彈痕的汽車,載著先後跳上了汽車的同伴朝著四城方向跑了個一溜煙

扭臉看了看趴在旱溝邊緣、瞠目結舌盯著那些槍手模樣的碎催管事,石川橫二毫不猶豫地抬手舉起了手的南部式手槍,一槍將那還沒瞧明白這詭譎場面的碎催管事打了個腦漿迸裂,這才趴在旱溝里朝著那些正快步朝自己這邊沖過來的菊社伙計用日語大聲吼道︰「是菊社的人嗎?!菊社的人,全部過來保護梅先生,梅先生在這里呢!」

只一听石川橫二的吼叫聲,那些個偽裝成了同志社槍手的菊社人物立刻心領神會地停下了腳步,飛快地轉身朝遠處停著的汽車奔去。而那些懷里抱著德造花機關槍、在梅先生跟前露過了臉的菊社伙計卻是加快了腳步,腳下生風地沖到了石川橫二的身邊。

將打得槍管發熱的南部式手槍朝著旱溝邊緣一擱,石川橫二雙手扶起了昏厥的梅先生,扯著嗓門在梅先生耳邊叫道︰「梅先生,這一次我們是真正的,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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