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有些疑惑地接過望遠鏡,向陣地前方看去。
一陣彌漫的硝煙散去後,日軍開始進攻了,最先打頭的是十多輛五式坦克和八輛裝甲車,後面跟著大隊日軍,以散兵隊形嗷嗷叫著向羅店主陣地沖來。
同時,日軍陣地後方的輕重機槍也猛烈開火,對我方陣地進行壓制射擊。
「轟轟——」
日軍推進到距離我方戰壕兩三百米的時候,前面坦克後面冒出一股黑煙,然後劇烈地抖動一下,速度迅速加快,後面的士兵也開始跑步跟進,但是剛剛沖出幾十米遠,十八軍的炮兵就開始遮斷射擊。
炮彈接二連三地落入敵群當,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個鬼兵立刻被炸得血肉橫飛,一發大口徑炮彈正好擊一輛坦克的上蓋,劇烈的爆炸之後,坦克立刻起火燃燒起來。
雖然炮兵的攻擊給日軍造成不小的損失,但是凶悍的日軍反而加快了沖鋒的速度,吶喊著沖了上來,最後,大約有四五百名日軍和八輛坦克、四輛裝甲車越過封鎖線。可是,日軍剛剛穿過炮火編織的死亡陷阱,**陣地上的輕重機槍就開始射擊。
沖在最前面的兩個日軍被重機槍發射的彈打得飛了起來,向後飄出好幾米遠才倒下,不過,日軍依然悍不畏死地向前沖鋒。
日軍坦克在推進到距離陣地兩百米距離的時候,停下來充當固定炮台,連續兩發炮彈命部署在人工堆砌的土堆上的重機槍陣地,兩挺正在射擊的重機槍啞火,七八名機槍手、副射手血肉橫飛,看得陳誠心疼不已。
日本是島國,資源匱乏,陸軍裝備的這種五式輕坦克又叫豆戰車,全重僅七噸多,車輕,裝甲薄,火力也弱。但是正因為其輕便,一旦發起沖鋒,很容易利用其速度優勢突破我軍防線。
一想到陣地有可能被突破,陳誠虎著臉,問旁邊的羅卓英等人問道︰「羅店現在是那一部駐守?為什麼陣地前方沒有挖掘反坦克壕?」
「是第十七師第兩百○一旅蔡炳炎所部,他們此前已經打退日軍連續次進攻,五米寬、兩米深的反坦克壕已經被日軍炮火夷平,現在是日軍的第七次沖鋒」
羅卓英連忙向陳誠解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陳誠可甚至以看到蔡炳炎的指揮所。
陳誠冷冷一哼,不悅地說︰「蔡炳炎是怎麼搞的,日軍坦克前裝甲雖然只有毫米厚,但也不是普通的槍彈可以阻止的……我多次強調,一定要加大防御縱深,一條反坦克壕明顯不夠另外,蔡炳炎怎麼把他的指揮所放在前沿陣地了?他是少將旅長,不是沖鋒在前的士兵」
羅卓英等人被訓|得沒出聲,不過他們都知道,日軍無比悍勇,如果不是蔡炳炎像釘一樣死死地釘在一線,起到了模範表率作用,估計整條防線都危險了。
陳誠越看越心急,日軍坦克再次啟動,不到兩分鐘便推進到距離防御陣地一百米的地方,這下陳誠沒底了,按照通常的經驗,到了這個距離防線被日軍突破幾乎是注定的事情。
陳誠的心揪了起來,心暗罵蔡炳炎無能。
這時,奇跡出現了,前方陣地突然躥出一片紅光,一枚枚拖著尾焰的炮彈直奔著日軍坦克而去。
其一枚炮彈輕易地穿透為首那輛五式輕坦克的前裝甲,在駕駛艙里爆炸,隨即把里面的炮彈引爆,發生更加劇烈的爆炸,坦克被炸成一堆廢鐵,里面的乘員尸骨無存。
意識到反坦克武器的威脅,其余坦克立刻毫不猶豫地掉頭逃跑,但是遲了,一道道紅光直接撞擊到坦克的裝甲表面,稍後傳來震天的響聲,再看鬼的坦克,周身冒起滾滾黑煙,油箱處躥起濃烈的火苗。
一輛輛坦克停在了陣地前方,其兩輛坦克的頂蓋被推開,里面的鬼坦克手剛剛鑽出來,就被彈命,一頭栽倒在炮塔上。鬼坦克手置身滾燙的坦克內部,進退不得,在慘嚎聲活活地被燒死。
**防御陣地上槍聲大起,先前有意隱蔽的兩處重機槍陣地,突然揭去偽裝,四挺民二四式重機槍恣意地噴吐著火舌,同時部署在二線和三線陣地上的迫擊炮也響了起來。
緊跟在坦克後面的裝甲車看到情況不妙,狼狽不堪地向後方退去,卻連續被緊追而來的紅光命。
沒有了坦克和裝甲車的打頭,日軍步兵暴露身影,不過這些鬼兵極為勇猛,不僅沒有退卻,反而在後方炮火掩護下,繼續沖擊蔡炳炎旅陣地。
憑借著相對完整的工事,蔡炳炎旅佔了很大便宜。
日軍指揮官揮舞軍刀,連踢帶推,對著鬼兵高喊「殺給給」,鬼兵舉著三八大蓋,一邊奔跑,一邊停下打槍,由于槍法奇準,陣地上不時有人槍倒地。
與此同時,日軍擲彈筒手紛紛蹲下,向陣地拋射榴彈。
陳誠暗道糟糕,入目所及全都是驍勇異常的鬼兵,就算那帶著焰尾的武器厲害,也不可能將這麼多鬼兵全部給打死。
只要這些鬼沖入陣地,那麼接下來就是慘烈的肉搏,但**隊拼刺刀明顯不如鬼,非常容易被鬼沖潰。
紅光不見蹤影,守軍陣地上的輕重機槍依然在持續不斷地射擊,但對呈散兵隊形進攻的日軍所造成的殺傷力相對有限。而且,日軍的步兵炮、迫擊炮和擲彈筒,形成了階梯打擊火力,有力地壓制了我方炮火支援,更是讓趴在壕溝里射擊的蔡炳炎旅官兵抬不起頭來。
眼看日兵就要沖過五十米的距離沖靠近陣地了,突然,一團團火焰從我方陣地上打了出來,朝著沖鋒的日軍士兵而去。剛才還在射擊的我方將士,趕緊把頭全部埋到壕溝里,雙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嘴巴張得大大的。
鬼士兵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惶失措地朝後跑,這時日本軍官也不攔阻了,紛紛丟掉武器裝備,跟著發瘋似地逃跑。
「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接踵響起,越過近兩公里傳到後方陳誠的耳里,依然非常清晰。
陳誠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只見逃跑的鬼兵變成了一堆堆血肉,四五百人的進攻隊伍,沒有一個能夠站起來,少部分鬼被炸成了零件,其余的不是七竅流血當場震斃,就是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哭泣……
陳誠非常驚訝,回過頭看向羅卓英,問道︰「什麼武器這麼厲害?還有先前那個噴著焰尾擊毀日軍坦克和裝甲車的炮彈是什麼發射的?」
「老軍長,難道您忘記四月份吳老弟從上海返回浙西時,在杭州向你匯報他將研究一種用于攻堅和反坦克的利器嗎?你當時表示會大力支持。七月份這種武器已經研究出來,吳老弟將其命名為火箭筒,第一批試制的一百具吳銘非常大方地給我們十八軍送來了五十具,經過測試,威力非凡,對于敵人的要塞和坦克、裝甲車威脅很大。」
「八月初,吳老弟又給我們送來了一百個汽油桶,當時我有些莫名其妙,結果他們派來的軍工專家幫助我們把這些汽油桶改造成為能夠拋射**包的飛雷發射筒。這種武器制造簡單,威力巨大,一旦成規模投放,能夠對沖鋒的日軍形成巨大殺傷。」
陳誠一听有這麼回事,感嘆地道︰「吳兄弟真是我的福星,更是我們十八軍的恩人當時听說他研發武器,我還準備贊助他一筆,沒想到轉眼傳來他利用螢石礦大賺一筆的消息,也就作罷了。現在看來,他的錢全部用來研發武器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他」
羅卓英道︰「放心吧,老軍長,今天我們的軍需部門又接收了新二師轉來的一百具火箭筒和兩百門飛雷炮,我心里過意不去,把庫存的各種型號的迫擊炮各送了二十門給新二師,听說他們的炮兵在上午的戰斗損失慘重,我又調了一個營的炮兵給他們,以老帶新的話,他們可以迅速形成戰力。」
陳誠點點頭︰「如此甚好,放心,我會催促南京方面,趕快補充我們的損耗,順便我再幫新二師解決一些火炮和炮彈,吳老弟以誠待我,我也不會虧待他」
就在陳誠等人商量如何回報吳銘的時候,南京方面發布了對新二師的嘉獎令,在蔣介石的親自關心和何應欽的安排下,嘉獎電明發全國︰
新二師全體官兵晉餃一級,吳銘晉將師長,龍韶罡、張東寧、蔣經國、戴冉、趙榮勝、羅鈺銘、楊嗣先、尹滌晉餃少將,授予吳銘一等寶鼎勛章和醒獅軍刀,其余將領分別授勛章、獎章和紀念章,以表彰新二師在淞滬戰場的杰出表現。
雖然蔣介石和一眾軍委會大佬都不想給吳銘升官晉餃,但新二師的功勞在那里擺著,再加上何應欽不願意替蔣介石背黑鍋,所以最後還是通過了這個事前誰也沒想到的獎勵。不過待遇雖然上來了,但吳銘還是師長,權力並沒有得到提升。
至于對新二師的物質獎勵,何應欽正同行政院財政部扯皮,至于有多少獎金和傷亡撫恤金,那要看各個部門協調的結果。
隨後,全國各地報紙都在頭版頭條刊登了淞滬會戰取得關鍵性大捷的消息,對吳銘和他的新二師的表現褒揚有加,同時《央日報》更是開設專欄,詳細解讀吳銘這位愛國將軍的奮斗歷程,在國內外引發強烈反響。
由此吳銘名噪天下,成為各方媒體追逐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