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浙贛邊境局勢驟然變得劍拔弩張,隨著上饒行署專員汪道涵調任萍鄉行署專員,新專員志誠下令嚴查輸入浙江境內的所有物資,與毛良塢商會秘密進行交易的家商戶遭到查抄,價值上百萬大洋的貨物堆積在玉山縣境內。
二月二十八日,上饒行署設在玉山的檢查站扣留了舉家遷往毛良塢的名新二軍校級軍官及其家屬,這名校級軍官均為近期新二軍吸納的人才,其四人曾分別在第三十師、第七十七師、第七十八師及教導總隊任職。
由江西省府、軍事委員會特務處及上饒黨務部門組成的專案處給出的理由是︰這名軍官都是逃兵,理應逮捕送交武漢法辦。
多方斡旋無果後,吳銘決定用自己的方式給予還擊。
當天深夜十一點,南昌,百花洲,贛軍司令部。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贛軍參謀長田正剛看完吳銘發來的密電,想了想劃了根火柴把電燒掉,起身走出屋門外,招呼侍衛,驅車來到省府保安處,喚醒熟睡的保安處長劉汝霖,兩人閉門協商了兩個小時。
次日上午,江西省保安處電令駐扎上饒、南城的兩個新建保安師,調往贛北的馬當、彭澤和湖口一線,修築炮台和防御工事,以應對佔領南京後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擴張態勢的日軍的進攻。
自三月二日晨八時起,新二軍**師以及毛良塢民團四個團,以風卷殘雲的速度,快速進駐上饒和南城共二十個縣,所有的檢查站和關卡被搗毀一空,省府派駐的工作人員以及特務處特工一律遣返,上饒黨務部門的官員被驅散,抗拒者就地擊斃,非法囚禁革命軍人及家屬的上饒行署專員志誠被逮捕,名新二軍軍官及家屬在鷹潭以東的貴溪獲救。
就在江西省主席熊式輝暴跳如雷,準備向蔣介石告狀的時候,新二軍通過鳳凰廣播電台宣布在志誠家搜出與日本情報機關勾結的信件十余封,同時公布了在上饒逮捕的十二名日本情報人員的供述,表明志誠早在十二年前留學日本期間就被日本情報部門收買,歸國後即潛入南京政府內部,至今已經向日本提供有價值的情報四十余件。
熊式輝立即偃旗息鼓,坐等局勢變化。
三月二十一日,新二軍軍法部門在上饒縣城舉行公審大會,隨後對志誠及其他二十四名漢奸實施槍決,家三百余萬家產悉數充公。
此時徐州會戰已到關鍵時刻,浙江及周邊地區能夠威脅新二軍的**一支都沒有,江西省主席熊式輝命令駐扎贛西和贛南的三個新編保安師東進和北上驅逐**師,但這個命令被保安處否決,只得裝成一副委屈樣,上告坐鎮武漢的蔣介石。
時值台兒莊戰役關鍵時期,蔣介石面對徐州戰局已經焦頭爛額,哪里還顧得上贛東這個偏僻的角落？只是簡單地向新二軍發去幾封電報申飭,然後就置之不理了。
在這種情況下,吳銘大手一揮,在原來新二師、新三師和**師的基礎上,再次組建獨二師和獨三師,兩個師的主要任務是衛戍地方和訓練新兵,這樣原**師現獨一師就解放出來成為主力作戰部隊。
夜深人靜,廣德縣城西方的十字鎮,這里是吳興到蕪湖的公路以及天目山地區到南京的公路交通樞紐。
日軍在十字鎮南部的龍潭橋村圈出一片地挖掘壕溝再拉上鐵絲網修築了一個軍營,在這里部署了一個隊的日軍。
為配合徐州會戰,日本華方面軍除派十三師團在蚌埠淮河一線對國守軍展開輪番進攻外,新近又抽調了第師團、第十一師團、第一○一師團北上,在新任華方面軍司令官鈿俊大將的指揮下,于津浦路南段展開作戰,因此對江蘇和浙江東部遼闊的佔領區的控制較為薄弱。
不過,由于日軍在正面戰場節節勝利,大多數日本人都沒有想過會有人敢于主動觸如日天的日本人的霉頭,因此鬼隊長只是在大門處放了兩名哨兵,然後就萬事大吉,所有鬼都在呼呼大睡。
黑暗,數十條黑影正在向日軍軍營靠近,慢慢模到營門外。遠處傳來幾聲狗叫,那是無家可歸的野狗發出的哀鳴。
日軍為了修建這個位于交通要道上的軍營,強行將龍潭橋村拆遷,以征集門板及磚瓦等建築材料,村里三十多個反抗的青壯被槍殺,其余百姓被驅離,村現在已經變為一片殘垣斷壁。
軍營大門處,兩個舉著槍走來走去的鬼正在用閑聊打發時間。
「佐佐木君,當初我們應招入伍的時候,長官說三個月就能滅亡國,但現在我們來到支那都五個月了,這個仗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本田君,我想應該很快了……現在北面打得很激烈,听隊長說,只要在徐州殲滅支那軍隊主力,以後戰事就順利多了」叫佐佐木的鬼說道。
叫本田的鬼嗤之以鼻︰「當官的只會吹牛當初在淞滬戰場,也是叫囂要把七十萬**隊包餃,結果還不是沒有得逞？連第一一四師團都給葬送了」
佐佐木道︰「那是踫到了魔鬼新二師,听說這支**隊目前已經擴編為新二軍了,不過他們離我們很遠,間隔著綿綿大山,我相信我們運氣不會那麼倒霉」
隱身于夜色的黑影臉上浮現一絲自豪之色,為首那個人嘀咕道︰「算你們命不好,怕什麼來什麼,還真遇到咱們新二軍的人馬了。」
沒錯,眼前這支部隊,便是新二軍特遣支隊北上大隊一隊二小隊官兵,為首的是小隊長李勇尉。
特遣支隊兵出天目山,一部北上,由郎溪、溧陽、金壇,深入長江沿岸,隨時威脅京滬鐵路,以茅山為心開闢根據地。另外一部向東,由武康、德清,進入烏鎮、桐鄉等地,威逼滬杭甬鐵路和蘇嘉鐵路,進行游擊和特種作戰。
兩個鬼回到崗亭坐下,過了一會兒,叫佐佐木的鬼站起來拍拍小月復,嘰咕幾句,來到公路邊向溝渠里放水。
李勇心說機會來了,立即從草叢鑽出來,一個箭步躍上前,伸手捂住轉頭觀望的佐佐木的嘴巴,握著匕首從他的肋骨間隙刺了進去。佐佐木被捂住嘴巴,喊不出聲來,嗚咽兩句就見天照大神去了。
叫本田的鬼坐在崗亭外從附近村搶來的條凳上,嘴里哼著日本民歌,听到腳步聲,頭也不回︰「佐佐木,你听我唱得怎麼樣？」
過了一會兒沒听到回身,本田疑惑地轉過頭,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從他脖上劃過,一聲宛若牛皮被刺破的聲音傳來,頸動脈和氣管瞬間被割斷,一道血箭噴了出來,略微掙扎兩下就變成一具死尸。
李勇向動手的一分隊長榮光少尉豎了個大拇哥,然後手一揮,幾十個官兵便涌入了一片寂靜的軍營。
所有鬼都在酣睡,尚沒有經歷游擊戰爭騷擾的鬼,睡得很死,這個時候如同招魂的牛頭馬面一般的官兵,已經沖進了各個營房。
李勇輕輕推開一間營房的大門,里面的大通鋪上睡著十多個鬼,由于白天剛剛洗劫了南面碧山山腳下幾個村莊,疲勞的日軍睡得很死,李勇及身後十多個官兵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捂住這些鬼的嘴巴,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扎入他們的心髒。
沒費什麼功夫,這個營房里的鬼就全部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了,軍營里其他地方同樣的一幕在上演,大多數鬼在睡夢就變成了抽搐的尸體,唯一的麻煩是一棟獨門小院被人從里面反鎖了,沒法打開。
用了大約一刻鐘,解決完營地里一共一百七十個鬼後,搜遍整個軍營沒有找到大尉或者尉軍餃的人,日軍里隊長最差也是尉,因此李勇揣測那個獨門小院應該是日軍隊長所住的屋。
李勇一個轉身,背靠著土牆,半蹲著身,兩手交叉結成一道踏板,回頭朝著後面小聲地喊道︰「小,上」
士兵小朝著後面退了十來步,然後就是一陣助跑,一腳踩到李勇的雙手上。
李勇略一用力,小一下就跳到土牆上。趁著深深的夜色,小翻過土牆,穩穩地落在院內。
李勇帶著人來到大門處,發現大門從里面開了一條縫,露出小那賊兮兮的笑臉。
李勇跟著小,慢慢地向著屋里走。
淡淡的月光下,兩具渾身被鮮血浸透的尸首格外地滲人。看著眼前這一切,李勇等人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整個小獨院非常安靜,只有正房的燈亮著。
李勇等人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朝著房間靠去。房門從里面被關住,李勇給了小一個眼色,小會意地點點頭,拿出一把匕首,插入門縫,小心地撥動。
「吱呀——」
一聲輕微的聲音傳來,門栓被撥開了,小給了李勇一個眼神,李勇緊握手的沖鋒槍,頭輕輕一擺,給後面三人提了個醒,就猛地抬腳朝大門踹去
「砰——」
門一下就踢開,李勇等人迅如驚雷地沖入房間內,四人抱著槍,分別朝四個方向掃視。
屋內安靜極了,沒有一個活口,滿臉悲憤的女人躺在床上,雪白肌膚又紅又腫,脖處流出來的血水已經將床鋪全部打濕。
一個手持軍刀的日本軍官的尸首,滾落到床沿邊,兩眼瞪得如牛鈴一般大,只是那褪到腳邊的褲已經被纏住了腳。他後背上插著一把黑漆漆的剪刀,鮮血將他的軍服給染成暗紅色。
看著眼前這一切,眾人立即明白過來。
小抬腿狠狠地朝著日本軍官踢去,邊踢邊罵︰「我⺪你姥姥個小日本鬼,你死在這里算是便宜你了」
「小,他已經死了,不要白費勁了」
李勇走上前,一把拉住小,突然看到小停住了動作。
小放棄對日本軍官尸首的肆虐,小心地端起槍,看向床鋪旁邊的一個大衣櫃。
小未參軍之前,就經常跟師傅做梁上君,對于種種動靜極為敏感。李勇等人趕緊將沖鋒槍口對準那一個櫃。
「里面的人給我出來,快」
李勇沖著櫃一聲厲喝。
這時,櫃里面就發出了荸荸的聲音。
「出來,再不出來,我們要開槍了」
「不,不要」
里面傳出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聲音沙啞而怯弱。
「快快出來」
在李勇等人一再逼迫下,櫃門一下被打開,里面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清晰的淚痕襯托著紅腫的眼框,頭發凌亂得很。年輕女人鑽出櫃,滿身衣衫碎成一塊塊,**肌膚上的傷口有殷殷鮮血滲透出來。
年輕女人盯著李勇等人,怯生生地問道︰「你們是國人嗎？」
「姑娘,你不要怕,我們是新二軍的官兵,專門殺鬼的」李勇溫言安慰道。
「吳銘將軍的新二軍？」姑娘有點兒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是的」
李勇堅定地點了點頭。
年輕女人「哇」地一聲大叫起來,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一把撲到李勇懷,泣不成聲︰「你們怎麼才來啊,我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被鬼殘忍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