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資鎮地處鎮江城西十二公里處,建制于宋代,乃江南著名古鎮,商賈雲集之地,久負盛名。發源于鎮江西南方十里長山南麓東崗的高資河,從鎮東部蜿蜒穿過,京滬鐵路修建時在鎮東北部的高資河上修建了一座大石橋,溝通東西交通。
佔領南京後,日軍華方面軍特別在鎮江駐扎一個大隊和偽軍兩個團,以護衛京滬鐵路的安全。
新二軍特種營一連二排長薛志尉躲藏于高資鎮北郊一個民房內,他與周圍幾個士兵都穿著日軍軍裝,不時看向遠處的大石橋。
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整個高資鎮平靜似水,漸漸地,東面傳來一陣火車汽笛的長鳴聲,大地跟著微微顫動起來。
薛志揮了揮手,對身旁的士兵說︰「火車來了通知工兵小組準備爆破
「是」
一名士兵應了一聲,如靈貓一般躥出屋,朝大石橋方向跑去。
沒等半分鐘,火車頭冒出的滾滾濃煙,出現在東方的地平線上,「轟咚咚」的聲音越發響亮。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轟——」
「咚咚——」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在石橋上響起,原本還在飛馳的火車晃動幾下,隨著石橋快速坍塌,鐵軌扭曲變形並斷裂,先是火車頭一頭栽進河里,緊接著整列火車就如同一個缺少脊椎的蛇皮一樣迅速掉落下去,最後大半都落入高資河。
「好,工兵小組于得不錯,現在該我們行動了」薛志整理了上的日軍軍裝,帶著人快速離去。
半小時後,薛志一行遇見從鎮江西火車站前來查看情況的日軍近衛師團戶田隊。衣衫襤褸臉被硝煙燻黑的薛志,一下撲到隊長戶田孝治尉身邊,淚流滿面,看上去狼狽之極。
「八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戶田尉一臉橫肉,盯著狼狽不堪滿身泥土**的薛志,還有他肩上的少尉軍餃,皺眉不已。
戶田孝治帶著關西口音的日語,語速過快,薛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胡亂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借機斟酌一下怎麼向戶田說明情況。
「長官,我是輜重兵第十三聯隊小隊長高村賀二,負責押送一批物資前往南京」
薛志介紹完自己,轉過頭指向遠處的大石橋︰「火車過了鎮江站後我們就發現情況不對,鐵路旁不時有人窺視,結果到了高資橋果然出了問題,應該是新二軍游擊隊于的他們在橋墩下埋設了**,等火車過橋的時候立即引爆,前面車廂里的帝國官兵全部遇難我們待在最後兩節車廂里,驚魂未定就遭遇新二軍襲擊,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
「可憐滿滿一火車物資,我們所在的最後一節車廂里還有從朝鮮帶來的三十多名慰安婦,現在全部落入支那人手里了唉,南京的荻洲將還等著這批物資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荻洲立兵是第十三師團長兼南京警備司令,薛志表演很到位,一邊哭訴一邊嚎啕大哭。
「八嘎,不要哭了,大日本帝國皇軍怎麼能讓區區支那游擊隊給嚇倒？」
戶田尉一听有游擊隊,不但沒有感到恐懼,反而兩眼放光,一把抓住薛志的手,急匆匆地問道︰「我問你,他們有多少人？」
「火車月兌軌後,他們立即搶奪後幾節車廂里的物資……他們的規模應該不會超過三百人,若非押運的皇軍受創嚴重,他們根本近不了我們的火車,但有一個情況需要重視,有不少支那老百姓跟著渾水模魚」
薛志眨巴著眼楮,像是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又一指南面的小山︰「他們搶奪了很多物資,現在朝著五州山方向逃去了。」
「八嘎」
戶田尉恨恨一咬牙,在兩名軍曹的幫助下,登上鐵路旁一段兩米多高的土牆,舉起望遠鏡查看五州山上的動靜。
五州山離高資鎮不遠,屬于茅山山脈分支,主峰三百多米,因登此山可看揚州、瓜州、真州、泰州和潤州五州而得名。
望遠鏡鏡頭,許許多多老百姓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努力朝著山區跑去,人群夾雜著一些穿軍裝的人,數量不多,令戶田尉興奮不已。
新二軍從日軍第一一四師團、第師團、第二師團、第七師團、第十八師團、第四師團、野戰重炮兵第旅團和國崎支隊身上,取得一系列輝煌的成績,在侵華日軍眼,吳銘簡直就是兩手沾滿日本人鮮血的魔鬼,新二軍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日軍的眼釘肉刺。
自明治維新後形成的傲慢自大以及對國人的蔑視,深植于每一個日本軍官骨里,有了新二軍這塊磨刀石,許多日軍低層軍官刻苦訓練,為的便是有一天率部打敗新二軍。現在目標出現,戶田尉沒有理由不跟上去咬住尾巴並消滅對手。
戶田尉雖然一時被熱血沖昏了頭腦,但長期接受的良好訓練以及嚴苛的戰場條例還是讓他冷靜下來,仔細觀察。
逃跑的人群,只有三百多名新二軍士兵,而戶田尉手下則有日軍一個加強隊和皇協軍一個團,加起來有一千五百之眾。
敵寡我眾,機不可失
戶田尉很快發布追擊命令,皇協軍團長馬德鐘剛剛開口勸阻一下,擔心是新二軍的陷阱,就被薛志狠狠地煽了一個耳光。
有著少尉軍餃做掩護的薛志,跳起來指著馬德鐘破口大罵,說他被新二軍嚇破了膽,皇軍不需要這樣的窩囊廢。
出身大地主家庭、祖籍句容的馬德鐘當漢奸之前是江蘇保安部隊駐扎于丹陽的保安團長,丹陽淪陷時部隊被打散,躲回句容鄉下家里的馬德鐘被上門的日軍堵個正著,在生與死的選擇下他選擇了苟且偷生,骨頭早就彎了,因此心雖然不忿,但面對日軍軍官卻不敢多嘴,只得唯唯諾諾地帶著自己的士兵,跟在鬼後面,向南逃的**民追去。
五州山雖說是山,但靠近平原的地區多是海拔不高的緩丘,在壩口至騎馬崗之間有一條狹長的峽谷,一直通向南面的韋崗。
老百姓陸續進入峽谷,他們這一次真是大豐收。這列火車上雖然沒有武器裝備,但吃的罐頭,喝的清酒,用的棉襖等東西一樣不少。
老百姓手拿肩扛,或挑或抬,甚至還有人推著獨輪車,走得快速無比。新二軍官兵則落在後面,掩護老百姓撤退。
海拔兩百多米的騎馬崗面向東方的半山腰處,劉振寧放下手的望遠鏡,退回一米多高的草叢後面。
見藍風、李勇等人圍了上來,劉振寧清清于澀的嗓說道︰
「各位,這次是我們進入敵後第一次協同作戰,一定要打好,爭取將那一千多日偽軍全部消滅。請大家記住,軍座正等著我們的好消息,我們絕不能讓他失望」
「是」
軍官們齊聲回答。
「好了,大家散開吧,回去作最後準備」劉振寧一揮手,藍風等人立即向各自陣地跑去。
在戶田尉的指揮下,日偽軍如同離弦的弓箭一般,很快突入峽谷口。
馬上就要追上那一群貪便宜的暴民,戶田尉不停驅趕偽軍,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薛志幾個報信的日軍不見了蹤影。
五分鐘後,日偽軍已經完全開進峽谷,其前鋒距離落在後面掩護的新二軍官兵不到四百米,戶田尉興奮地扯著脖,對著左右大聲命令︰「殺給給
戶田尉話音未落,後面突然傳來一連串爆炸聲——
「轟——」
「轟轟轟——」
一陣火光四射,彌漫的硝煙迅速將峽谷口遮蓋住,隨著穿谷而過的北風,濃烈的硝煙向峽谷央吹去,一陣陣「噠噠」的射擊聲從後方峽谷兩邊的山嶺傳來。
「八嘎,怎麼回事？」
戶田尉頓感不妙,但視線被濃煙給遮蓋住了,一時看不清楚。
「嘩」的一下拔出軍刀,戶田抓住從後面跑過來的一名偽軍士兵,大聲問道︰「後面怎麼了？」
戶田尉說的是日語,被他抓住的偽軍士兵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只顧一個勁兒地對戶田尉彎腰點頭,連聲求饒。
戶田尉不再與這個偽軍士兵多廢話,拿起軍刀,就給他捅了一個透心涼
推開被殺死的偽軍士兵,戶田尉直接就盯上偽軍團長,馬德鐘倒是會听一點兒日語,趕緊指向後面的硝煙︰「太君,是支那軍的伏兵,我們計了我就說嘛,新二軍怎麼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這根本就是個陷阱……」
戶田尉恨不得一刀砍死眼前里嗦的偽軍團長,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那兒表功。戶田尉猛地一拉,將軍刀架在馬德鐘脖上,命令他率領偽軍朝著硝煙處發起反沖鋒,一定要打開峽谷出口。
隨著冷熱交替山風加劇,硝煙漸漸散開,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傳來,兩側山崗上紅旗招展,根本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藍風端著一挺南部沖鋒槍,如同殺神一般,「噠噠」的彈射擊聲不絕于耳。在他的身邊,有十來挺日制沖鋒槍,一同向反撲的偽軍掃射,雨潑的彈瞬間就將偽軍給打懵了,紛紛朝後面逃去。
兵敗如山倒,看著如兔一般亂竄的偽軍士兵沖垮了日軍陣型,戶田尉暴怒,兩眼瞪得如牛鈴一般,跳著腳沖著旁邊的日本小隊長和軍曹大聲命令︰「八嘎搶佔制高點,擋住那群魔鬼。」
「啪——」
一顆狙擊步槍彈直接擊胸口,戶田尉愣住了,他低下頭吃驚地看了看胸口咕咕冒出的鮮血,微微一轉身,一頭栽倒在地。
一陣嘹亮的沖鋒號響徹峽谷,無數的喊殺聲、無數的人影在兩邊的草叢閃現。
在優勢兵力的沖擊下,偽軍如同沒頭蒼蠅一般胡沖亂撞,新二軍官兵刺刀磨得 亮,一場圍殲戰斗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
「進攻」
「繳槍不殺」
當新二軍亮明招牌後,一千一百多名偽軍士兵不敢動彈了,紛紛丟掉武器,抱著頭,跪到地上求饒。
後面的戰斗非常簡單,往往五個士兵對付一個鬼兵,面對被包圍的困局,卻沒有一個日軍士兵投降,反而拿出決斗的架勢,誓死反抗到底。
戰斗結束得很快,從引爆地雷到戰斗結束,只用不到一小時。劉振寧清點戰場,全軍共繳獲一千三百五十支三八式步槍和二十二支南部手槍、門擲彈筒、八挺歪把機槍,十多枚手雷……
戰果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