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唐卯坐在床頭閉目養神,經過上次跟陸離老將的大戰,自己全身疼痛、四肢腫脹無力,虎口直通肩膀處是一團團漆黑的淤血;幸好接連兩日的休息已沒大礙,這也讓他的身體變得越發強韌,前日浮腫的地方離奇的像是覆蓋了一層鱗片般,瘙癢而麻木。
如今想到那陸離氣慣長虹的雙錘尚且心有余悸、脊骨一陣淒涼;這也打擊著唐卯內心的期望,一個個強敵的出現讓他不得不開始認真地對待起如今的自己。
唐卯驅動著意念宛若一條清晰的氣流逐步在體內輪轉,從天靈到丹田綿延不絕,耗時許久方才轉變一個周天;經過五髒六腑時瞬間有一種氣血翻騰的眩暈感一步步蠶食著柔弱的氣息,唐卯穩住心智稍稍發力再度灌入一注雄厚的氣息意圖打破肩臂與虛谷兩道穴位關口給心脈施加的淤壓;一絲絲鑽心的疼痛過後終歸無功而返。
由于不清楚自己體內真元的情況,唐卯也不敢妄加揣測;對于自己體內留存的神力現在實在找不出一點解決的辦法。要知道他自身現在承載著巨大的本源力量,自身無法消除之際那一團清純的神力倒變成了一顆威力巨大的定時炸彈;稍微有所不慎或遇到外力的強大穿透,那凝聚成球狀的真元就會破體而出,那自己豈不是會被搓出一萬個透明的窟窿!
不過而今之計也不是毫無辦法,唐卯只有慢慢地吸收著真元的精氣,他相信日久天長後這團強大的本源就徹底的融入這副身體中;相得益彰,身體也的變得越來越強用以消受丹田中散發的一**針尖對麥芒的勁道;不過現在唐卯愁容滿面,自己兩臂間的淤血影響了穴道的暢通,微弱的內息根本無法突破封鎖,無奈之下只好作罷收功走到了窗前。
客棧門口已是空闊無人,街道上的夜晚及其惆悵;看著官道處起起落落的民房冒出縷縷炊煙,唐卯黯然地想起了故鄉。
遠方清脆的馬蹄聲蜂涌而來,安靜的石道里人喊馬嘶;隔著三丈高的窗口唐卯放眼望去原來是李文明等人帶著數十匹戰馬歸來;突厥部落地處戈壁灘跟廣袤的大草原,世代繁衍馬匹反而成了這里最便宜的軍事設備。
見手下的兄弟安然歸來,明日便可踏上歸途的他也放心的回到塌上解衣欲睡,一整日的酒醉飯飽讓人不覺有種慵懶的眠意。
院落里的十幾人親切地跟守夜的店小二打著招呼,將馬匹牽到馬廄便登上樓梯,勞頓的身體迫切的尋求著能容得下彼此安歇的地盤……
街道上的夜伯開始了他一天的征程,口中骨制的器皿吹出令人迷醉的音樂;夜已三更,小心火燭!路過客棧的夜伯一如既往的跟店小二打著招呼。
馬廄暗房門口蹲著兩名渾渾噩噩的牧馬人,邊上屹立不動的六位死士到如今都未曾離開半步,讓人很是懷疑難道真的毫無知覺麼?
「侯二,打壺燒刀過來!」角落里傳出其中一位牧馬人細膩低沉的聲音,卻見那小二凌空飛起手中盤子一抖,馬廄處飛出來的一個破舊的葫蘆便安然無恙地落到了盤中央。
「呱呱!你小子的功夫大有長進哇!」馬廄暗處再度傳來蒼老的聲音,一雙狡黠的眼光看著酒樓內正在貓腰打酒的店小二。
「一身本領全部拜您所賜,前輩謬種流傳,晚輩豈敢造次;接著!」小二嬉笑著說著猛地轉身,那葫蘆如影隨形繞著他的後背落到腳趾上,緊接著一記旋風踢,氣勁爆棚直達暗處快如流星。
半晌那馬廄傳出咕咚咚的暢飲聲……
這場面要是有人看到的話著實會亮瞎雙眼,誰曾敢想這個客棧內的所有人都是身懷絕技的頂尖高手?縱然如此,在那飛鷹旗幟隨風搖擺的旗桿上一閃而過的白影冷哼道︰「雕蟲小技!」
「誰?」店小二猛然回頭大聲疾呼,電光火石間馬廄暗處一塊碎石攜著氣勁直擊旗桿;哪知那白影猶如狡兔一般,借力一彈身影如一支離毒箭、白衣飄飄快如黑夜中的閃電徑直鑽入了馬廄角落的黑暗之中。
「啊……」伴著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一個抽搐彎曲的身影被從馬廄中扔了出來;與此同時先前那塊碎石也啪的一聲釘到了旗桿之上,一息之間取人性命足可見那神秘人高超的身法;酒樓內的小二頓時目瞪口呆,只見自己平日里的恩師痛苦地倒在過道中間;眼中露出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老前輩?師傅……」店小二嘴角喃喃、腳下無力地爬向了奄奄一息的牧馬老人;緊接著又是一個黑影被拋了出來,是另外一個牧馬人,看樣子已經死了多時了!
「噗……」又是一口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襟,月光下看清了他的麼樣;蒼老的面龐掩蓋不住久經風霜的歲月,他顫抖地尋找著小二的雙手原來已經失明多年。
「?p>
闃沼誑稀??轄形乙弧???Ω噶耍惶?埃?灰?胱瘧 穡崩先慫蛋氈忝渙似? ?厙吧? 凰克恐榱飩茄?降難?海?p>
「嘿嘿!輪到你了!想嘗嘗死亡的滋味麼?」陰暗的角落暗房門輕輕的關上,傳來陰險毒辣的聲音如冰封萬里,一時間馬廄內戰馬嘶鳴,不安的奔騰騷亂!
「我跟你拼了!還我師父命來。」店小二淒慘的哭聲總算是讓人听出了不安;緊握著拳頭盯著暗房喝到。
「不自量力!」黑暗中再度回蕩著妖嬈的聲音,磁場顛倒、殺氣十足!氣勢先行而後便見一頂笨重的頭盔快速的從暗處飛出,扯著金屬鏈條在空氣中發出令人壓抑的摩擦聲直朝著毫無防守之力的店小二的首級飛來!
「何人竟敢在這撒野?休要放肆!」閣樓處的偏房內燭光一閃略顯一抹寒芒,說時遲那時快一柄開山刀循聲而出,力灌千鈞的砍在了暗處飛出的頭盔之上;瞬間刀光暗去掉落在地、那凌空飛出的怪物也偏離了方向,隔著店小二的頭皮飛過!
刷刷刷,三道人影出現在院內,卻是那客棧的管家跟白日的一對男女。
一時間客棧燈火通明,眾人紛紛穿戴整齊跑了下去觀望;片刻人群便將馬廄圍了個水泄不通。
唐卯也被打斗聲驚醒,憂慮之余也暗自反省自己睡眠的程度;要不是那管家的一聲大喊,自己恐還在關山丘陵的夢境之中!
他起身踱步來到窗前,下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看到那地上兩具全無生息的尸體,唐卯大駭萬端,心中暗道是何等神通竟然在這麼多人耳塌旁悄無聲息地殺人于無形。
此時院內三名自詡的高手劍拔弩張、聚精會神地盯著暗房中的神秘刺客的一舉一動;女子手中玉蕭敬騰,置于口中吹了半天也不知作何打算,只見她臉色漸變靠近了陰暗男子的身邊。
「嘿嘿!今兒個怎麼來了這麼多高手;這九轉金蟬果真是名不虛傳,若獻給那左翼王起不可惜?本座今天且不跟你們玩了!」話音渀佛來自四面八方,縈繞在客棧周圍,經久不絕!
「師哥不好,那賊人偷得金蟬了!」女子說話慌張,待身邊男子拔劍之際早已率先沖向暗房。
瞬間殺氣暴漲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女子躲閃不即猛地後退,前方數道黑影接踵而來大有吞並萬物之勢;萬分時刻男子一個虎撲擋在女子身前,手中長劍抖出層層劍網將黑影籠罩其中;男子臉色一冷大喝一聲,面前的幾團黑影發出了悶葫蘆般的聲響,眾人聚攏過去一看原來是那六具死士;無奈的是此時已盡數化為齋粉。
親眼目睹自己孕育多年的死士葬送在自己劍下,一對男女縱然有萬般不忍;但是那女子郁悶寡歡,死士是自己多年培育的精英,只有通過自己浸泡多年的幽冥香粉再輔佐樂器的催眠方可指揮作戰;怎奈自己駕馭未果,那賊人卻是運用自如;挫敗感驟然襲上心頭!
暗房中人也大肆狂笑,調侃道︰「湘西秘術也不堪一擊,時辰不早了我們改日再戰吧!」話音未落,那暗房之中氣溫巨減,蕭殺的黑暗中掠過一抹人影,如白駒過隙筆直地竄出了房門,閃電般的在地上折了一腳,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亂那白衣人妖媚的身形詭異地出現在了丈高的樓梯平台之上。
男女奉命護送金蟬給左翼王,如今寶物被劫豈能輕易放走那盜匪,再說能護送如此貴重的寶物之人也決非泛泛之輩;再加上還有一直未動的客棧管家,他們相信沒有人會逃出三大高手的包圍圈的。
果然那彎腰駝背的瘦小管家原地一動,兩眼暴睜、地上的開山刀猶如通靈般乖乖地飛到他的手中,一個疾步突立半空像是萬盛之軀重重落到白影前端。
這等身手倒是贏得了佇立窗前的唐卯極端的認可,早就感覺到那瘦弱短小的身軀內那股翻江倒海的磅礡內力,事到如今才大顯身手足見那管家的韌勁;單單從那一手吸納開山刀的內勁就不愧為內家頂級高手;再加上剛才的幽靈疾步及其千斤墜的神通更是見證了那身修練多年的高原血統!
俯視千鈞一發的院落,唐卯兀自感嘆,自己終歸是來到了這麼一個強者如林的年代;正是︰無端刺客信條落,一遇風雲遍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