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早點睡,這陣子我估計要陪布叮。你就現在客房睡。」傅凜眉心緊蹙,看樣子心情很煩躁。柳晴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言。今天原本應該一切順利的,如果不是她硬搶來了小布叮,紀思玉也不至于大鬧會場,也就不會出現後來亂七八糟的一切了。說到底,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我先回家了,這幾天你好好陪布叮吧。」柳晴強顏歡笑地看著傅凜,然後忽地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老公,等你處理好了孩子的事我再回來。」老公這個稱謂雖然傅凜不喜歡,但她卻愛極了。似乎只要這樣叫他了,就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傅凜不耐煩地看著她,轉身關上了房門,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因為,柳晴是今天發生的一切意外的始作俑者,他不想討厭她都難。柳晴訕訕地下了樓,沒多久就跟柳傳薪回家了。
護士醫生陸續沖了進來,傅凜手足無措地看著眾人,從未有過的恐懼慢慢佔據了他的心。
「醫生她……」
「先生麻煩讓一下,我們要幫她洗胃。」
傅凜與小布叮大眼瞪小眼,父子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手機又響,他再次不耐煩地走了出去。十分鐘後,當司徒琛再次回到病房時,卻發現紀思玉不見了。
「紀思玉!」他驚慌失措地四處尋找,但卻毫無蹤影。他不相信這短短的十分鐘紀思玉能跑多遠,于是立即通知院方,讓他們幫忙一起尋找。
「你敢。」他不屑一顧地冷哼,「她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一定是。」
「傅凜,我說到做到。」她執拗而冷酷地看著他,放在脖子里的匕首慢慢往肉里割去。
「大少爺,吃飯了沒?」佣人紅姐看他一臉疲憊,趕緊將他手中的外套接過來,又給他端了杯熱牛女乃。傅凜溫柔地笑了笑,接過了牛女乃,然後轉身上樓。將自己扔到床上,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好像是散了架,從未有過的疲憊似乎要將他壓倒了。
「你還是先處理好柳晴吧。」司徒琛諷刺按掉了他的電話。走進病房,司徒琛看著病床上紀思玉那張美麗的臉,不禁暗暗嘆了口氣。以後的路,她該怎麼走?假如真的失去了小布叮,這女人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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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但她似乎有嚴重的自殺傾向,一定要好好照顧。」醫生語重心長地看著傅凜,「她是不是有抑郁癥?」
「阿凜,對女人你果然夠冷血,」司徒琛忽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可要接盤了。」
「先生,您不是她的……」
他話未落音,紀思玉便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思玉這才心若死灰地站起來,抓起了藥瓶。
看著這樣跟他拼命的紀思玉,傅凜簡直要氣炸了。他踫地踹開車門,撥開人群就往她身邊走去。見到傅凜過來,紀思玉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滿是死亡的味道。
「你有選擇,你可以將布叮還給她,從此遠離她們母子。」
「那,柳晴呢?」她努力吸了吸鼻子,用慘不忍聞的聲音又問。
傅凜做了最後一記扣殺,司徒琛無力地癱坐了下去。他雙手撐在背後,兩腿無力地牽伸,大口地才喘著氣。
「傅凜,你確定你會對他很好很好嗎?」她淚如雨下,哽咽著問。
「傅凜你出來——」思玉拍著車玻璃,狂吼亂叫,那歇斯理底的樣子讓傅凜愈發心煩起來。
醫生蹙眉,低聲說︰「皮外傷倒是不要緊,但她的精神狀況著實讓人擔憂。我建議讓她入院觀察……」
「瘋子嗎?我本來就是瘋子!」如同火上澆油,思玉聲嘶力竭地低吼,她再次掙扎著要從傅凜懷中掙出,可一陣眩暈襲來,她再次因為情緒激動而昏了過去。傅凜見她昏睡,終于松了口氣。
司徒琛站在病房外,听著里面壓抑的哭聲,他最終還是沒有進去。身為傅凜與柳晴的朋友,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了,他同情紀思玉,但卻不知道該不該幫她。在沒弄清這個問題之前,他似乎不太適合再出現了。雙手插進褲袋,他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醫院,那俊美修長的身姿在黯淡的夜里顯得尤為出色。
思玉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房間里很安靜,傅凜單手支頤已經在她床頭睡著了。看見他,她條件反射地跳下床,又想像白天那樣逃走。但這次卻被傅凜輕而易舉地抓到了。
「你走吧。」她疲憊而虛弱地躺回了床上,靜靜地盯著天花板。
「那我們說好,你一定要給他最好的玩具,上最好的學校,住最好的房子——」說到這里,她竟揚起了唇角。只是那淚卻是越來越多。傅凜那張滿是淚光的臉,看著那淒絕的表情,竟瞬間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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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思玉的確已經跑出了醫院,此時,她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藍白豎格子,十分顯眼。一頭黑發凌亂地披在肩上,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右手甚至還插著點滴針頭。她要去找傅凜要回孩子,這是她醒來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所以她義無反顧地逃離了醫院。她不信任司徒琛,不信任任何人。
但思玉的身體卻逐漸軟了下去。
「我無法選擇。」他無力地嘆息。
傅凜無聲地將兒子摟進了懷中,無力地嘆了口氣。布叮的這個願望,這輩子他怕是實現不了了吧。
傅凜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柔聲說︰「我會對他很好很好。」
「縱火嫌疑人有沒有找到?」
轉眼已經是三天之後。
「白曉——」一見白曉,剛剛清醒過來的紀思玉,便是無語淚先流,「我什麼都沒有了。」她泣不成聲,「他們搶走了小布叮。」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傅母氣急敗壞地說。
傅凜氣急敗壞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吐出來!」他命令道。見思玉唇齒緊閉,他慌不擇路地吻住她,想用舌頭敲開她的嘴。
「有沒有生命危險?」傅凜急切地問。
傅凜壓低聲音湊在她耳畔低語︰「如果不想進精神病院,就給我老實點。」他本意並不是威脅她,只是想告訴她,她這樣鬧下去,很多人會把她當成瘋子。可是在紀思玉听來這便是赤luo果的威脅。
醫生們點點頭,鄭重地說︰「她幾乎吞了一整瓶藥……」後面的話便沒再說,便匆忙將思玉帶去了手術室。病房里瞬間空了下來,傅凜一個人呆若木雞地站著,胸腔里空蕩蕩的似乎已經沒有了心。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著,一遍又一遍,但他卻好像什麼都沒听見。好久,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朝手術室走去,在長椅上坐下來,他默默地閉上了眼楮。
傅凜面無表情地說︰「當然不是。」他又看了紀思玉一眼,最終離開。他覺得他已經無法面對紀思玉,因為那樣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紀思玉來說,都似乎是一種要命的折磨。尤其是他,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被她折磨瘋了。他或許能說服自己把小布叮還給她,但這樣的紀思玉如何能向別人證明她自己擁有撫養小布叮的能力?再後退一萬步,如果不是她擅自報警,讓小布叮忽然出現在父母面前,他們怎麼也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讓他如何去說服父母將小布叮還回去?折騰了一天,回到家已經是午夜,因為現在有了小布叮,父母似乎也沒那麼多時間來管他了,倒也樂得清閑。
「傅先生,請問您跟柳小姐的婚禮還會重新舉行嗎?」
「為什麼一定要選一個?我希望你們在一起。」布叮誠懇地看著傅凜,「爸爸媽媽我都想要。」
「傅叔叔,你真是我爸爸?」還是小布叮厲害,找到了話題。
但傅凜只是嘆息著幫她擦了擦眼淚,幽幽地說︰「我本意並不是奪走布叮。只是想給他更好的生活,只要你喜歡,你可以隨時來看他。」傅凜認為,這樣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這孩子是您的私生子嗎?」
紀思玉一听他這麼說,立即再次將他推得遠遠地。
小布叮看著她,鄭重其事地說︰「媽咪沒瘋,你讓我下去——」
在白曉的照顧下紀思玉的情緒穩定了很多,但醫生依然不建議她出院,可是思玉卻是心急如焚。
傅凜皺眉,若有所思地盯著思玉,盯著她姣好的面孔,心髒忽地抽痛起來。紀思玉,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痛苦地嘆息。
「布叮——」紀思玉將整張臉都貼在了車玻璃上,大眼楮里布滿血絲。
「乖乖躺下,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他安靜地注視著她,黑眸里的平靜讓人不寒而栗。思玉慢慢地推開他,然後退到一邊。良久,她忽然哭著抓住他,顫聲問︰「傅凜,你能不能把小布叮還給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她可憐巴巴地抓著他的手腕,滿臉都是倉皇的淚水。櫻唇顫抖著,她滿懷期望地看著傅凜,多希望他能點點頭。
思玉偎依在她懷中,久久都說不出話,只是無聲地落淚。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次,她輸定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似乎她不應該撫養布叮。她無法給他優渥的生活環境,甚至都不能保證他的溫飽,所以之前跟傅凜說的那些話,也並非都是賭氣。只是,她好不甘心啊,她只想通過努力,好好養大小布叮而已,為什麼沒人肯給這個機會呢?
「你的水平有所下降。」傅凜朝他伸出手,司徒琛就搭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急怒攻心的傅凜,條件發射地也給了她一巴掌。隨後,兩人都怔住了,也都清醒了些。
傅凜在朝停車場走的路上,才有時間回想紀思玉那幾句話的含義,只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于是在接近停車場的那一剎,他發瘋般跑了回去。推開思玉的病房,正見她在大把大把地吞著鎮靜片!這個女人原來想自殺!
傅凜腦中一片空白,沖上去就去搶思玉手中的藥瓶,但她死都不肯放,並用力吞下了口中的那些藥。
「媽咪——」布叮發現了思玉,連忙站起來拍玻璃。
「小布叮只能跟著我。」雖然是不容置喙的語氣,但實際上他的心里依然充滿了煎熬與不忍,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後路了,與其讓父母去逼思玉交出布叮,不如這個壞人讓他來做。既然讓她恨,就讓她恨得刻骨銘心。
傅凜沉默半晌,忽地冷漠地說︰「即便是做仇人也比讓她忘記了好。」
傅凜紅了眼圈,再次點了點頭。
司徒琛嘲諷地哼了一聲,接著又嘆了口氣︰「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就這麼喜歡把對方往死里逼嗎?她還沒醒過來,醫生說,她有嚴重抑郁傾向,小布叮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白曉接到傅凜電話,二話沒說便驅車趕往醫院,穆雲翳不放心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將她的亂發理好,他悄聲問醫生︰「她的傷要不要緊?」
醫生用藥棉按住她頸中的傷口,柔聲安撫︰「小姐,您冷靜點。」
傅凜面無表情地瞪著她,一個箭步上前,便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幾乎沒費吹灰之力,便將她禁錮在了懷抱里。他用力搶下她的匕首,扔到了人群外。此時,警察來了,救護車也來了。傅凜便抱著紀思玉上了救護車。
「思玉你先不要著急,我會幫你去打听的。」白曉盡可能地安慰她。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傅氏的保安也都圍了過來,傅母趁機搖下車窗大叫道︰「趕緊把這個女人拉開,她是個瘋子。」
保安們一听,立即準備蜂擁上去,將紀思玉按住。而這時,思玉忽地從身上抽出一把刀,對著自己的脖子︰「你們若是敢過來,我就死在這里。」她面無人色地看著眾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我們可以通過法律手段將小布叮搶回來。」白曉心疼地看著思玉,緊緊握著她的手,「你怎麼那麼傻,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我們——」說著說著,她便再次哽咽了。
白曉淚落如雨將她抱在懷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穆雲翳嘆了口氣,沉聲說︰「曉曉,你要安慰思玉,怎麼只顧著自己哭了。思玉——」他柔聲道︰「事情還沒有定論,或秀沒有那麼糟。」
「阿琛,她怎麼樣了?」對于紀思玉,傅凜的心情越來越復雜。她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頭,無時無刻不讓他疼痛。每當他準備忘記她時,她總有辦法讓他繼續刻骨銘心。
「那你確定要做她的仇人?」司徒琛又問。zVXC。
傅凜驚慌失措地將她瘦小的身體緊緊抱進懷中,心如刀絞地低喃︰「我從沒有那樣想過。」他扶住她的縴細的頸,迭聲道︰「不,我不要你死。」
「醫生,救人——」傅凜慌慌張張地按下床頭的呼喚鈴,心,全亂了。
思玉翻了個身以背對外面。此時,兩人雖近在咫尺,竟是無言以對,無話可說。傅凜狠狠心,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她現在不能受刺激,你小心點。」司徒琛疲憊地交代傅凜,「你不能再傷害她了,她真的很無辜。」
「媽,我們先去公司看看情況在回家。」他調轉方向盤。
「阿凜,這幾天你就不要上班了,等風頭過去再回公司。」因為婚禮上的意外,傅柳兩家都成了媒體焦點,這幾天傅氏大樓都快被媒體踏破了門檻。出于對兒子的愛護,傅母便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傅凜以為紀思玉最可能去的應該是他的家,于是他便去公司避一避。
「對對——」白曉忍住淚,雙手捧著思玉的臉,胡亂地幫她拭淚︰「事情還沒那麼糟,我們可以起訴傅家。」
傅母覺得似乎也有道理,于是便答應了。哪知道傅凜的車剛開到廣場上,那身著病號服的紀思玉便斜沖出來。傅母嚇得尖叫,傅凜驚出一頭冷汗,他連忙猛踩擦車,才避開了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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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那女人是個瘋子,剛才想殺我們。」傅母趁機渲染夸大事實,想把紀思玉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瘋子,如果那樣,他們就可以以紀思玉不具備撫養孩子的能力,奪回孩子的撫養權。
于是,他艱難轉身,慢慢朝門口走去。
「你真想逼死她?」司徒琛冷冷地問。
傅凜無言以對,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惡的人,他從未向如今這般厭惡自己的冷血無情。從此以後,小布叮回到他身邊,他便再有沒有理由接近思玉……相反,如果把布叮留給她,或許他還有機會……但他不能這麼自私。
思玉果然張開了嘴,只是那口中只剩下讓人難以忍受的苦澀,那些藥片早已被她吞入了月復中。
思玉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著急也沒用,但還是忍不住著急。也不知道布叮怎麼樣了。」自是硬虧。
「放開我——」從始到終紀思玉都在掙扎,此時已經有些力竭了。
「那我們去找媽咪吧。」布叮站了起來,兩只小手握成拳頭,「媽咪一個人會害怕。」
思玉眸光變得溫柔,在對面男人那張俊美的臉上逡巡了片刻,她才依依不舍地將目光轉向床頭那只裝藥瓶。
傅凜並未回答醫生的話,只是木然地看著思玉那張蒼白的臉,自言自語道︰「沒事就好。」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之後才看著醫生道︰「將她送去高級護理房,一切費用由我來出。但你們絕對不可以再讓她出意外。」
傅凜什麼都沒說,就掛斷了電話。而此時,傅母帶著布叮已經做完了DNA鑒定檢測,傅凜不知道紀思玉會去哪里找他,于是一時間竟是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傅凜有些疲憊地微笑著,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一亮,傅母便要帶布叮去驗DNA,但布叮卻說什麼都不跟她一起,無奈之下只能由傅凜陪伴著他們一起去醫院,但一出家門,他們便被媒體圍得水泄不通。
司徒琛四下找不到紀思玉,馬上就給傅凜撥了個電話過去。他知道紀思玉從醫院出逃只可能為了一件事,去找傅凜要回布叮。
傅凜握著兒子的小拳頭,柔聲問︰「布叮,假如在爸爸和媽咪之間只能選一個,你願意跟誰?」
「阿凜快走,別讓那個瘋女人過來。」傅母做賊心虛般催促著傅凜,小布叮見她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哭了。孩子的哭鬧,紀思玉的呼喊,讓傅凜煩躁異常,他忍無可忍地下了車,將思玉拎到了一邊︰「紀思玉,我已經決定讓布叮認祖歸宗了,所以——」
「我做不到。」傅凜的語氣空前的脆弱。其實他還想說,不僅是小布叮讓他無法回到原來他們的生活,即便是面對紀思玉,他也無法做到。他每時每刻都想見到他們,是紀思玉一直在逃避,一直!
「我們法院見。」傅凜冷酷無情地看著她,轉身就上了車。
「思玉——」傅凜傷心不已地端著她的臉,一道紅線慢慢從她的唇角溢出,她忽地嗤嗤笑了︰「我說過,要帶走布叮除非我死。現在,我要死了,你可以放心了。」
傅凜一路面無表情地推開眾人,親自為布叮護航,將他送進了汽車。而自己則撥通了司徒琛的電話。
大約兩個小時後,思玉被推出了病房。
見他發動引擎想走,紀思玉如夢初醒地站到了他的車頭前。那從無限淒絕中沉澱下來的從容,讓她看起來如同槁木死灰。她張開雙臂,一字一頓地說︰「想帶走布叮,就從我身上壓過去。」
「是,你的水平的確讓我刮目相看。」司徒琛從隨侍手中接過毛巾,仔細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