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在荷蘭足壇,阿賈克斯和費耶諾德之間的競爭始終是所有球迷都關注的焦點。
作為荷甲聯賽拿到冠軍次數最多的兩支球隊,阿賈克斯和費耶諾德之間的比賽被譽為是經典大戰,也有很多球迷冠以荷蘭德比的稱號,是荷蘭足壇一年兩度的大事。
兩家俱樂部之間的恩恩怨怨,更多的是來自于兩座城市。
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作為荷蘭最大和第二的城市,始終存在著激烈的競爭,阿姆斯特丹是荷蘭的首都,是經濟金融和文化中心,而鹿特丹是荷蘭最大的港口,素來都有歐洲門戶的稱號,這讓兩座城市彼此之間相互不服氣,有點類似于西班牙的馬德里和巴塞羅那的關系。
有了這樣的城市背景,再加上阿賈克斯和費耶諾德都是荷甲最成功的球隊,自然而然就造成了兩支球隊的球迷彼此之間仇視對方,每每一到比賽中,他們就彼此相互攻擊,而外界的媒體則是趁機渲染,說是兩支球隊之間的比賽代表著藝術和創意的阿姆斯特丹,跟代表著勤勞和勇氣的鹿特丹之間的較量。
久而久之,兩隊的球迷都把對方看作是自己的死敵,一到相互間的比賽,往往就相互攻擊,甚至還因此鬧出了不少的事情,就好比97年在阿姆斯特丹,阿賈克斯3︰0完勝費耶諾德,賽後雙方球迷沖突,造成了一名阿賈克斯球迷遇難。
之後的97/98賽季,98/99賽季,阿賈克斯都完勝費耶諾德,其中更是不乏4︰0和6︰0的大勝,費耶諾德可謂是名譽掃地,跟阿賈克斯之間的仇恨甚至從球迷延續到了球員身上。
到了本賽季,阿賈克斯經歷動蕩,費耶諾德一洗過去幾年的無奈,徹底將阿賈克斯壓在身下,這讓費耶諾德的球迷感到很得意,而阿賈克斯球迷則是因此而失落。
荷蘭杯決賽之前,費耶諾德的球迷就已經多次高調的嘲諷和挖苦阿賈克斯,認為他們的一線隊就是一群軟蛋,所以只能讓二隊出來承擔費耶諾德的炮火。
但阿賈克斯球迷則是給予還擊,高調的喊出,我們只要上二隊就足以干掉你們!
到了比賽中,阿賈克斯二隊一開場就叫所有人大跌眼鏡,不到一分鐘就洞穿了費耶諾德的球門,之後始終保持領先,這讓阿賈克斯球迷份外激動,也讓費耶諾德球迷和球員都感到郁悶和憋屈。
到了上半場臨近結束,費耶諾德不僅僅扳平了比分,還徹底掌控了場上的優勢,這讓費耶諾德的球迷在看台上喊得非常激動,也讓費耶諾德的球員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如今,在球員通道里遇到了阿賈克斯的這一群年輕球員,費耶諾德的這一幫經驗豐富的球員們自然不忘落井下石,進一步打擊一下對方的士氣。
「哇哇哇,阿姆斯特丹的小鬼們,想哭嗎?」費耶諾德主力中衛範翁德倫嘲笑著喊道。
這名長得很削,看起來有點陰鷙的荷蘭中衛經歷過費耶諾德和阿賈克斯近幾年的恩恩怨怨,他還是3︰0、6︰0和4︰0這三場被費耶諾德球迷標榜為恥辱的比賽的親身經歷者,所以對他來說,本賽季能夠壓下阿賈克斯,可謂是揚眉吐氣。
「不過也難怪,你們只是二隊,如果想哭,那就回家去,讓你們家大人出來!」範翁德倫哈哈大笑,「不過我感覺,你們家的那一群大人都是軟蛋,一定不敢來,也來不了!」
「當然,這不廢話嗎?這里是荷蘭杯決賽,除了那些走了狗屎運的家伙之外,都得靠實力才能進來,你以為是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的?」旁邊的德哈安陰陽怪氣的挖苦道。
「真可憐啊,這才幾歲,就被叫出來丟人現眼,嘖嘖!」
費耶諾德的球員在那邊冷嘲熱諷,阿賈克斯球員這邊也不甘示弱。
「真好笑,看不起我們二隊,你們贏了嗎?好不容易才讓你們扳平比分而已,真不要臉!」
「就是,就是,也不想想,被一群自己看不起的人在頭上拉屎拉尿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覺得丟人,還有臉拿出來說!」
「如果是我,一頭撞牆死掉算了!」
範德法特、斯內德等一群阿賈克斯青訓出來的球員都忍不住進行反擊,寸步不讓。
如今的荷蘭每一支球隊都有足球流氓鬧事的丑聞,以至于有不少外國球隊都不大願意帶球迷到荷蘭來打歐洲賽事,而荷蘭足協對此的打擊也很嚴厲,所以相關的球員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比較有節制,說說是可以,但誰都知道底線在哪里。
「你們就繼續嘴硬吧,下半場我們一定讓你們一個個都哭著回家去吃女乃!」
「到時候你們可別跪地求饒啊,小鬼!」
費耶諾德的球員陸陸續續的從阿賈克斯二隊的小將們的面前走過去,一個個都充滿了不屑一顧的神情,尤其是當範翁德倫經過範德法特身旁的時候,掃了一眼這名阿賈克斯的希望之星,哼哼冷笑了一聲。
「你就是範德法特?」他問的時候卻是在搖頭,「也不怎麼樣,我看不出你有哪里能夠跟克魯伊夫、奧維馬斯相提並論,甚至我覺得,你還不如我們青年隊的範佩西!」
說完後,他也不等範德法特反擊,哈哈大笑的走向了球員通道遠處的客隊更衣室去了。
「這群混蛋!」範德法特差點沒被氣炸肺。
「下半場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斯內德也氣得不行。
一群人鬧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走進了主隊的更衣室,主教練葉秋早已在這里等著他們,而包括海廷加、範杜因等人在內,一看到葉秋,頓時一個個都低下頭來。
葉秋賽前和比賽中都千叮萬囑,一定不能犯錯,不能出現失誤,可他們還是犯了錯誤。
盡管葉秋能夠理解他們的失誤,也能夠體會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但他還是決定給予他們一些壓力,所以他就看著他們,不說話,然後整間更衣室里頓時變得很安靜,連蚊子聲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足足過了兩三分鐘,葉秋看到有些球員終于坐不住了,他才開口。
「上半場丟球,責任在我身上!」
葉秋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海廷加和範杜因,都是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主教練。
「我過分低估了對手,而且我必須要道歉的是,我在戰術層面上犯了錯誤,我們縮得太快太厲害了!」葉秋這話倒是他的心里話。
如果阿賈克斯二隊不是一進球後,一被費耶諾德的反撲制造威脅後就回縮死守,如果阿賈克斯二隊能夠稍稍再給對方制造點麻煩,或許情況會截然不同。
當然,葉秋的選擇也有點迫不得已,因為費耶諾德丟球後反撲來得實在太狠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葉秋不敢,也不能圖謀反擊,否則的話,球員一分心,防守勢必出現問題。
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面,而歸根結底,還是球隊實力不夠。
「我有預感,費耶諾德上半場臨近結束前,好不容易扳平了比分,拉高了士氣,他們下半場一下不會輕易放棄這樣的局面,他們會想要保住局勢,所以他們會利用開球直接發起進攻,利用進攻來壓制我們,繼續保持上半場最後階段的優勢。」
「我們現在沒得選,只能繼續守!」葉秋看向了庫魯爾,「下半場我們需要更多人投入防守,所以我要用馬杜羅把你換下來。」
庫魯爾一臉的失望,葉秋為了激活範德法特,把他安排到了左路,導致他在左路沒有什麼威脅和發揮,如今,上半場剛結束,就又要把他換下來,這讓一心想要在荷蘭杯決賽這個大舞台上有一番表現的庫魯爾感到很失望。
但這時候,他沒得選擇,只能順從。
葉秋沒有時間去理會庫魯爾,他上馬杜羅,重新回到三後腰,目的就是為了進一步加強防守,前面就留下亨特拉爾和範德法特,中場則是讓德容和馬杜羅不再前插,始終保護著防線,進一步解放斯內德在反擊時的作用,同時也讓右路的範德魯多參與反擊進攻。
「他們要攻,就讓他們攻,我們要守,還要守得住!」葉秋看著面前的球員,一字一頓的叮囑,「記住我的話,只要我們自己不再犯錯,那他們就攻不破我們的防線,上半場就是最明顯的例證,他們攻了那麼久,攻破了嗎?」
海廷加和範杜因都知道自己上半場犯下的錯誤,葉秋沒有點名怪他們,都讓他們心里頭很是感謝,听了葉秋的呼吁後,都是重重的點頭,心里頭暗自保證,下半場一定不會再輕易犯錯,而且兩人也都已經協商好了,遇到一些類似上半場那樣的情況的分工合作。
「強大如埃因霍溫,也還是沒能攻破我們的防守,這是我們最大的籌碼,也是我們唯一的籌碼,我們只有守住他們的進攻,守到他們開始力有不逮的時候,我們才能夠趁機反擊,徹底將他們再一次斬落馬下!」
頓了一頓之後,葉秋才放緩了語氣,「我希望你們都能夠記住,這是我們第一次出現在全荷蘭球迷的面前,我們要用我們的表現,讓所有人都記住我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冠軍的獎杯就在前方,就等著我們去把它帶回阿姆斯特丹!」
「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做得到!」
…………
…………
範馬爾維克果然還是不肯輕易放棄上半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優勢,下半場一開始後,就利用發球權,大膽的對阿賈克斯二隊的防線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葉秋用德容和馬杜羅鎮守中路,保護防線,兩名球員被嚴格要求,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夠月兌離防線,所以他們幾乎都不前插,而是守在防線的前面。
一旦得球,立即轉移到斯內德的腳下,後者一般都是往兩條邊路出球,尤其是右路。
但費耶諾德的攻勢太猛,阿賈克斯二隊的防守雖然組織得不錯,但也被創造出了幾次有威脅的進攻,但多了一個馬杜羅,防線前面就多了一個人,托馬森的回撤就被限制住了區域,很難再獲得類似于上半場那樣的活動空間了。
如此一來,費耶諾德好不容易找到的漏洞,又被阿賈克斯二隊及時填補了。
漏洞是補住了,但付出的代價也很大,那就是反擊基本上就剩下亨特拉爾、範德法特,充其量還有一個範德魯,斯內德勉強算半個,其他所有人都是在全力防守。
這種戰術讓阿賈克斯二隊看起來非常的被動,場面徹底就是一面倒,被費耶諾德壓著圍毆。
「如今的局勢給人的感覺就是,費耶諾德的進球是早晚的事情!」現場解說員也對目前阿賈克斯二隊的處境感到非常悲觀,實力差距擺在那里,還能怎麼樣?
「確實!」克魯伊夫也認同這種看法,「但早晚,有早有晚,關鍵還是看阿賈克斯二隊的這一口氣能夠挺多久,如果能夠挺到費耶諾德先歇氣了,那他們或許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現場解說員對克魯伊夫的看法有些奇怪。
「對,你不覺得下半場費耶諾德從一開始就攻得太猛了嗎?」克魯伊夫反問。
現場解說員一听,一想,好像還真是。
「或許是陰差陽錯,又或許是葉秋故意這麼布置,我寧願相信這是葉秋故意的退讓,讓費耶諾德盡情的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費耶諾德攻不破阿賈克斯二隊的球門,那他們除非能夠一口氣保持這種快節奏的攻勢到比賽結束,否則的話,他們就會露出破綻!」
那就是阿賈克斯二隊反擊的機會!
有時候想一想,克魯伊夫還真佩服和欣賞這個年輕人,幾乎可以說他帶領阿賈克斯二隊在荷蘭杯,每一場比賽都是把腦袋懸在腰間去跟敵人拼命,只要有一次撐不住了,那他的球隊都一定會死得很慘很慘。
就好像現在,如果被費耶諾德攻破了球門,那費耶諾德的球員就會如狼一般的把阿賈克斯二隊撕成碎片,這一場比賽一定會變成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
可問題是,葉秋和他的阿賈克斯二隊每一次都挺過來了,這一次呢?
這樣的比賽是很折磨人的,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到,阿賈克斯二隊的命就懸在一線之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墜亡,所以全場所有的阿賈克斯球迷,都在為二隊擔心,因為費耶諾德的每一次攻勢而心驚肉跳,膽戰心寒。
但是,二隊的球員卻忘我的在比賽中拼搏著,他們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對方的射門,然後就好像球打在身上不會痛一樣,又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投入比賽。
打埃因霍溫是這樣,打烏德勒支是這樣,打海倫芬是這樣,如今,打費耶諾德,他們還是這樣,這已經超出了戰術的範疇。
黃楚和伊麗莎?穆恩都坐在飛利浦球場的看台上,她們都拿到了葉秋送給她們的球票,挨著坐,但現在她們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因為緊張,因為害怕。
如果是以黃楚向來的性格,不大喜歡足球的她會考慮提前離場,但是這一次,她就坐在那里,看著球場邊上那個背對著她,但卻雙拳握得緊緊的,盯著比賽的葉秋,她希望能夠和葉秋並肩作戰。
一次又一次的驚呼,一次又一次的呼嘯而過,球卻始終沒能對準阿賈克斯二隊的球門。
這不是費耶諾德手下留情,因為他們至少有兩次機會把球送入球門,一次已經騙過了門將,但卻被基伏在門線前面提前破壞,化解了一次破門危機,還有一次是被回撤的德容用身體擋住了康特曼的射門,為此德容被抬出了球場外治療,但很快就重新投入比賽。
這一群16、17歲的少年,實力不如對手,但拼勁卻一點都不輸給任何人!
「阿賈克斯,加油!!」
「加油,阿賈克斯!」
「勇敢的阿賈克斯戰士,我們與你們並肩作戰!!」
「干掉費耶諾德,我們是勇敢的阿賈克斯!」
看台上的球迷們也被二隊球員的這股頑強斗志所感染,在費耶諾德球迷的呼喊聲中,他們漸漸的喊出了阿賈克斯球迷自己的口號,起初還顯得很微弱,但是漸漸的,全場所有的阿賈克斯球迷都齊心協力的放聲吶喊,那股氣勢,絲毫不輸給費耶諾德,甚至隱隱將對手壓下來。
球迷喊久了,會累,球員攻久了,也同樣會累。
阿賈克斯二隊的球員到最後,幾乎每一次得球就是一個大腳解圍,然後繼續守。
而隨著費耶諾德的攻勢間隔時間拖得越來越長,誰都看得出費耶諾德球員的體能已經開始不行了,他們下半場保持快節奏的攻勢足足保持了25分鐘,鐵打的身體都吃不消。
但,阿賈克斯二隊依舊把球解圍出去給他們,然後一個個守在己方的30米區域,看向對面,神情仿佛是在說︰再來啊,再來啊,有本事你們他媽的再來進攻啊!
攻久了,費耶諾德也開始放松警惕,開始大舉壓上,也開始沒有去注意,自己的身後所留下來的大片大片的空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