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王安妮氣定神閑地在jn市中心街頭橫沖直撞,最後在全城交警的圍堵中消失不見,林探花愈發覺得這女人不簡單。
他和王安妮並不熟,半個月之前王安妮主動加了他qq,起初她說自己是《當眾定終身》的安妮他還不相信,他一個社會底層小人物怎麼可能會和大明星有交集。憑借芭莎造型在jn的行業龍頭地位,小明星他倒是見過不少,但王安妮這種級別的腕兒顯然都有自己的私人造型師,和他沒任何交集的可能。
在網上聊了兩次,王安妮竟然說要跟他結婚,林探花以為她說著玩所以滿口答應,沒想到那女人玩真的,弄了車隊來接他。
林探花深知反常必有妖,也不相信餡餅會砸中他,所以才落荒而逃。
這什麼世道啊!
林探花滿腦子的不解。
這時,林探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他還以為是幫自己找熟人的十三電話又停機了,借別人電話打給自己,接通後卻發現是王安妮那戲謔的聲音。
「小探花,小花花,小相公,失去自由的感覺怎麼樣?」
「托福,還死不了。敢陷害我,這件事我記下了。」
「哎呦~人家是你娘子怎麼會害你嘛!」王安妮嗲嗲撒嬌,「結婚證上的照片漂亮吧,娘子我親手從你空間找到相片後p出來的。」
「你個瘋婆娘到底想干什麼!無怨無仇的,這麼玩我,你腦子抽風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倒霉事沾到自己身上,林探花滿腔怒火。
「娘子我是喜歡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床頭常年備著皮鞭手銬蠟燭鋼珠鏈,你拘留期滿後來洞房就看到了。」
「你得意個啥勁!我出去後就去申請離婚。」
「別說娘子我不同意,就算離了,你還是我王家的人。」王安妮慢條斯理道,「我把你戶口都弄我這來了,倒是你要身份證的話我可以幫你辦哦。」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沒身份證?」
「娘子我神通廣大,沒什麼是不知道的,別說這個,甚至相公包皮什麼時候去的哪家野雞醫院割的我都知道。好了,不說了,你就安心待在那反省錯誤吧,等娘子心情好了再把你弄出來。敢朝我豎中指,還治不了你了!」
「喂……喂……次奧!」
林探花還想繼續罵,卻不想對方迅速掛斷了電話,只能悻悻坐下,看著厚重的鐵門發呆。
等待十三搬救兵的消息的時候,林探花再次拿起結婚證看了起來,從上面的身份證號碼,他發現自己的年齡被從二十歲改到了能結婚的二十二歲,和王安妮同月同日,而王安妮,要是身份證號碼屬實的話,今天三十歲。
過生日的助興游戲?不會這麼無聊吧。
林探花左思右想也捋不通王安妮是什麼個意思,只得暫時放下。這時,手機再一次響起,是十三,沒說話,只傳出急促的喘息,顯然是體力消耗過大的癥狀。
「十三你真夠意思!為我東奔西走,氣都喘不上來,我出去後一定請你吃鐵板燒。」
「毛啊……啊……,我現在在廁所偷……偷懶,我女朋友也在……在下面給……給我……嗯……」
「次奧你大爺!我在這高呼自由你特麼在那享受溫柔,枉我跟你認識了那麼久!」
「我幫你問……問了,找了第二交警大隊的副……副大隊長,人家說抓……抓你的那女交警堅決要拿……拿你立威,他……也說服不了她,沒辦……法,你就在那好好反省……反省,我下班了……給你送點水果過去。光頭……良那我幫你請好假了,最……最多扣半個月工資。好……好了,就這樣,我先掛了,嗯……啊……」
一聲長「啊」在林探花的耳朵里經久不息,氣的他險些把手機摔到了天花板上。倒不是因為十三,他相信十三確實幫自己找了人,無奈那徐朗寧太強硬,所以他恨的是那個蠻橫的女交警。
或許是十三找的「副大隊長」多少還是起到了作用,遲遲沒有人進來收繳罰款,也沒有新的被拘留人進來。林探花就這麼在種種猜疑中獨自度過了一個下午。
天色漸黑,窗外華燈初上,屋內空空蕩蕩,林探花逐漸安定了下來,他無奈接受了自己將在這小屋子度過十五天的事實。
外面走廊傳來了腳步聲,沉重刺耳。
拘留應該吃住全包,送飯的來了吧?
林探花苦澀地想道。
「 !」
鐵門從外面打開,進來一個身著制服的交警,不是徐朗寧,而是大隊長王瀚滔,面帶笑容看著他。
「誤會一場!哥們你可以走了。」
林探花听得一陣愕然,可以提前離開這個地方倒是其次,王禿子那聲「哥們」才是重點。jn市區有五個交警大隊,雖然jn是副省級城市,大隊長也就副處級職稱,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肥缺,平日里無不是趾高氣昂之輩,現在對自己這麼客氣,林探花瞬間受寵若驚起來。
「真能走了?」
「能啊,誤會而已。差點忘了,去隔壁喜來登吃個便飯再走,招待不周你別往心里去啊!」王禿子猛地一拍腦袋,殷勤地拉著林探花往外走去。
「我還有事,下次吧王隊長。」林探花眼疾腳快搶先一步往外走去,他可不想再另生枝節。
「這樣啊!那我送送你。慢點,等等我。」
王禿子就跟送客似的殷勤追了上去。
兩人徑直出了大門,寒暄了好一陣王禿子才松開了林探花的手。
「滴!」
隱在角落里的一輛妖嬈瑪莎拉蒂granturismo緩緩朝兩人駛來,車牌是拉風的59138。車窗降下,現出一個女人的上半身,頭戴鴨舌帽,帽沿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帶著滿腔的疑惑,林探花揮別王禿子,毫不客氣鑽進了車里。
看著莎拉蒂granturismo迅速啟動消失在拐角,王禿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口中喃喃著︰「那是……安妮?」
邊嘟囔邊發現新大陸似的扭著肥碩的往大樓跑去,同時殺豬似的狂吼著︰「剛才那小伙子的電話誰有啊!」
最終,他恍然大悟自己之前去繞城高速的時候給林探花打過電話,果斷拿起手機撥了過去︰「林先生你好,我是王瀚滔啊。剛才接你的是安妮小姐嗎?你幫我問問她能幫我上《當眾定終身》嗎?我三十歲,離異,沒有後代但是功能齊全,房和車都有,肚子可以減下去,頭發也準備做移植手術了,抱了兩次名都沒通過,我著急啊!安妮小姐說沒問題?好的,謝謝謝謝!安妮小姐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再有,見著劉局長代我問聲好!」
「喲!剛才還威風八面的王大隊長怎麼一下就跟變成走狗了?」
徐朗寧斜倚著牆壁,雙手環在胸前,面色陰沉。
「哦,是小徐啊!」王瀚滔回過頭,「怎麼還不下班?」
「辛辛苦苦抓的第一個人被你輕輕松松放了,老子心里堵得不想下班行不行?」
「呃……呵呵。」王瀚滔打個哈哈,「林探花是初犯,為了他以後能茁壯成長所以才從輕處理,法外開恩也是符合國家的建國思想的嘛。」
「少給我打馬虎眼!‘劉局長’是不是市公安局的劉愛國?」
「劉局長領導我們交警系統,他傳達的命令我們下屬自然是要堅決貫徹執行的。都像你這麼沒大沒小還不亂套了?做交警的眼楮一定亮,腦子要會拐彎,要不然只能是一輩子站馬路的命。」王禿子苦口婆心道。
「哼!」
徐朗寧首戰受挫,心中自然不會好受,給了王瀚滔一個標準規範的白眼後氣呼呼離去。
「林探花!別讓我再逮到你!」
………………
坐在瑪莎拉蒂granturismo的副駕駛上,林探花細細回想今天經歷的一切,重中之重是旁邊這個癲狂的女人。
三十歲,不算年輕但很漂亮,開著兩百多萬的車,能指揮不下十輛百萬級別的車胡作非為,有直呼「小姐」的管家類隨從,背景必然不會簡單。交警大隊大隊長職稱不算很高,但王禿子口中的「劉局長」肯定是上級主管部門公安局的,林探花經常看報紙,知道jn市公安局七八個正副局長就只有正局長王愛國姓王,王安妮能讓一名副廳級干部出面調節就耐人尋味了。
而且王安妮對自己十分了解,背景和性格乃至過去都無比清楚,等自己在拘留室里被磨得沒脾氣了之後才出面把自己弄出來,不管是怨恨還是感激,讓自己對她的情緒到達一個頂點。
一個漂亮的女人,家底雄厚、精于算計、能量很大、瘋狂得近乎癲狂、不按常理出牌,林探花給王安妮總結出了幾個標簽。
而就是這麼一個女人,竟然還有著在《當眾定終身》擔當性格和婚姻分析嘉賓的身份,要不是音容笑貌都一模一樣,林探花根本不敢把眼前的王安妮和電視上溫婉知性的安妮聯系到一起。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被她結婚了。
可我林探花有什麼好讓她圖呢?自己無父無母孤兒一個,工資不算太低但離小資還有一大段距離,相貌也僅僅中上而已,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自己一向拿錢不當錢,不管花得有意義還是沒價值,從來沒有留隔月工資的習慣。難道自己是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子?
想著想著,林探花靈光一閃,哼著小曲抬腳把鞋子月兌了,而後橫刀躍馬把腳抬到了一塵不染的擋風玻璃上。
可惜才換的襪子沒味道!
林探花想試試王安妮對他到底是抱著什麼企圖,如果僅僅是一個生日瘋狂游戲,那王安妮一定不會容許自己這樣放肆。如果是別的目的,也可以從她的反應看出些端倪。非常人得用非常手段,他很清楚要是干巴巴的問王安妮必然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且顯得自己屈服了,作為一個男人,這是林探花所不能接受的。哪怕自己和對方不在一個層面上,也要斗上一斗!
林探花的舉動王安妮看在眼里,嘴角瞬時浮上一抹淡淡的笑,並未言語。
這也能忍?不下點猛料不行啊!
林探花把小拇指伸進了鼻孔里,攪和了兩下後,掏出來就要往折合成現金可以在市中心買個衛生間的座椅上抹去。
「行了!」王安妮終于看不下去了,「你想試我對你的態度?別費事了,我就跟你說我們現在確實是夫妻了,真實有效,賴都賴不掉。原因很簡單,我就要糟蹋你,就這麼簡簡單單。」
「你!」林探花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認命吧,小探花!娘子不會虧待你的。」看林探花吃癟,王安妮恢復了先前的輕薄神態。
「那娘子讓相公親親如何?」林探花惡向膽邊生,身體轉向左邊往王安妮湊了過去。
「那自然是極好的,娘子隨時恭候相公的寵幸。」王安妮把車停了下來,也轉頭看著林探花,媚眼如絲吐氣如蘭,進入狀態的速度令人只能仰望。
王安妮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整張面龐沒有任何瑕疵,肌膚水女敕光滑,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女乃昔香味,前胸巍峨壯觀勾人心魄,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林探花霎時血脈賁張起來。
王安妮嘴角上揚,粉女敕色的唇彩在昏黃路燈下散發著旖旎的光彩,挑逗挑釁兼具,對面的林探花逐漸不支。
「王安妮算你狠!」
最終林探花還是摔門狼狽而逃,因為就在他快要把持不住的當口,他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後面隱在暗處的一輛桑塔納2000,車不顯眼,但極為適合隱藏行蹤,如果不是白天他看到那車也隱在王安妮的車隊後面,他根本不會在意。
而出現在此時此地,林探花瞬間明白這必然是跟隨王安妮的隨從保鏢一類,王安妮在他心中也一下從尤物變成了黑寡婦,他沒膽子去踫。
「小子還挺精!有點意思。」
看著林探花狼狽逃竄的背影,王安妮眉頭微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也不再逗留,啟動車子往前駛去,後面的桑塔納2000也緩緩跟上,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中。
隱在路邊的黑暗中,林探花月兌下讓他丟了一天人的旗袍隨手扔進垃圾桶,撥通了十三的電話︰「十三你來接我,新華路路口的小樹林里,帶套像樣的衣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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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38上,王安妮一邊開著車一邊拿起車載的衛星電話撥了出去。
「老頭子,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把他兒子弄我們家戶口本上去了。」
「什麼老頭子!叫聲爸就那麼難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誰家的小子那麼有福氣啊?祖墳都冒青煙了吧。」
「你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除了他還有誰。」王安妮撇撇嘴回道。
「什麼!你說的是他?」電話那頭明顯不淡定了,喘氣聲明顯急促起來,「沒忽悠我吧,你有那本事?」
「我王安妮三十歲的人了還會逗你玩?」王安妮嗤之以鼻道。
「他同意把兒子給你?」
「沒說,他還不知道。」
「那是他兒子主動跟你求婚?」
「小混蛋也沒同意,不過我會讓他同意的,證都領了還怕他跑了不成?」
「好好好!」電話那頭開懷笑了起來,「不愧是我王溫茂的女兒!」
「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事兒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只是通知你不用擔心絕後而已。」王安妮沒好氣道。
「都一樣的,哈哈。」王溫茂先前的威嚴到了此刻已經蕩然無存,王安妮爆出的消息讓他喜不自禁,「你趕緊懷孩子,那可是神的孩子啊,我王家就復興有望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出去見見他的孩子。」
「你就盡管幻想吧。」王安妮冷笑道,「除非他開口,否則就算是現在在白宮訪問的那位說話都不好使,你就準備著在那待過這輩子吧。」
王溫茂說不過女兒,訕訕道︰「其實這也挺好,鳥語花香的,很適合修身養性。你媽還好吧?」
「不知道。」王安妮干脆利落地答道,「我也好幾年沒見她了。她娘家家大業大你還怕她餓死不成?」
「唉!」王溫茂長嘆了一聲,「希望你們能早些解開心結吧,爸夾在中間難做人。」
「行了,你在那好好保重,別還沒等我救出來你就堅持不住了。用不了幾年,我就能坐上你那位子了。」
掛斷電話,王安妮停下車,不由自主揪出腦海中最深處的一個畫面︰
天色陰冷,半空中盡是火燒般的雲嶺,低沉而壓抑,不論是遠處的群山還是近處的草木都被包裹在一股冷酷的寧謐當中。方圓數里的地面上滿目瘡痍,布滿了子彈孔和炮彈坑,里面注滿了血紅的液體,每一汪血池的旁邊都躺著人數不等的外國人,有白人也有黑人,或男或女,唯獨一樣的是他們都沒有了呼吸。足足上千具尸體,一股令人顫栗的死亡氣息彌漫在整片土地之上。
天際,一道強勁的曙光刺破了雲嶺,灑下萬道金色光芒,一個比標槍還要筆直的背影不疾不徐地往光芒走去,在即將進入光芒的剎那回頭朝遠處舉著相機、面色慘白的女孩笑了笑,隨後徹底消融在金色的光芒當中。
女孩是王安妮,那年她十八,結束高考後,很所有渴望充實自己的孩子一樣,她找了一份臨時工,給一家小報社當實習記者。在一個下鄉采訪歸來的午後,她看到了令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如果不是條件反射般拍下了那一幕,她不會相信會有上千個全副武裝的外國雇佣軍進入到了華夏大地,不會相信有人能在自己來回之間的短短一個小時之間消滅了他們,更不會相信世上會有那麼筆直、那麼自信的背影。
再後來,她知道了更多關于那個人的傳說,他就是神,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曾經官至副部級的父親就是栽在他的手上,可是她從來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而今天,王安妮強制性的把林探花的臉移到了畫面當中,代替了回頭瞬間被光芒遮住的臉,完美地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