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痕 第八十章 你怕嗎

作者 ︰ 雨凡戀

鴻鵠長老的逝去,將靈脈初成的喜悅沖散的一干二淨,也為整個天空蒙上了一層陰沉的氣息!從走出通道,到外面的廣場,再到鴻鵠殿,一路上所有的弟子連同莫言一起都緊密的追隨著,追隨著那個渾身寒氣,讓人心生恐懼的人,以及躺在他懷中,安詳閉上雙眼,臉上依舊殘留著微笑的鴻鵠長老!

「師傅,你好好睡吧,靈脈就在你的身下,不滅的寒冰可以保護你的身體,不斷的靈氣可以充裕你的靈魂,當你一覺醒來,我還會在你身邊,而且是一個全新的我!」

輕輕的將身上已經凝出一層冰晶的鴻鵠長老放在他無數次安眠的床上,蕭醉動作無比輕柔,就像一個長輩放下熟睡中的孩子那般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會吵醒他的美夢!

「師兄!師兄!」

一聲疾呼,求莫敵從門外一躍而起,跨過密集的人群落在了床邊,一只手直伸到了鴻鵠長老面前卻再也沒勇氣探下去,隔著那層厚厚的寒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那個慈祥的面孔,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

「陳思遠!」

爆吼一聲,扭頭直接提起面色早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陳思遠,一只拳頭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雖然修士的力道不是很大,但也足夠將這位執法長老打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壁之上!

「咳咳……不,不是我干的,我沒有想要這樣,我沒有!」

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陳思遠劇烈的咳嗽兩聲,慌忙解釋著,只不過此時的場景他的那點狡辯根本就沒能起到絲毫作用,因為求莫敵的拳頭早在他準備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又一次的打了過去,而那些隸屬執法一脈的弟子全都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一個想要出手的意思!

砰……

砰砰砰砰……

「夠了!」

一連數拳,每一拳都重重打在陳思遠的臉上,求莫敵憤怒的胸口劇烈起伏,再一次準備上前的時候被蕭醉沉聲喝止,這才憤怒的一揮手,站在了原地,不過仇恨的目光卻死死的盯在那個人身上!

「掌門,國有國法,門有門規,我現以門主的身份請求您將這個屢次破壞天齊門規,擾亂門內安全的陳思遠全權交由我處理!」

「掌門不可,萬萬不可啊,蕭醉一直對我存有異議,早就想公報私仇……啊!」

陳思遠听到蕭醉的話顧不得已經高高腫起的臉頰一步一跌的來到莫言面前,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那張老臉已經在眾多弟子面前丟了個干干淨淨!可是這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緊接著身體便朝一旁飛了出去,在空中感覺嘴中一股血腥氣味,張口吐出了幾顆斷牙!

「我門主跟掌門說話的時候也是你這個區區小輩能插嘴的嗎?」

無比緩慢的收回了手上燃氣的一朵熊熊火焰,不錯,是真真切切的金色火焰,蕭醉扭頭看向臉色有些為難的莫言,心里一陣冷笑!

「門主說得有理,按理說這陳思遠不顧門規,私自殘害他人的確應當處以重罰,只不過……」

「好!掌門聲明大義,讓我佩服,也為日後的天齊門做了一個表率,以後誰若再敢犯此類似罪行,必當受我門主親自懲戒,大家听到沒有!」

「是!」

沒有給莫言將剩余的話說下去的機會,蕭醉當機立斷,並且號召所有在場的人一陣附和,當齊聲停下,莫言有些陰沉的面孔也只能將那半句沒有說完的話吞回到肚子里!

「傳我門主號令,從今日起,原屬于執法一脈的弟子全數並入鴻鵠一脈,執法長老陳思遠因違反門規被摘除長老頭餃,從此以後天齊門只有鴻鵠、鎮院兩脈弟子,因為鴻鵠長老逝去,所以暫由張鳴遠代替長老一職,秦蕊負責協助,掌門莫言負責每月測試雙方弟子進步程度,靈脈每月開啟一次,時限三日,由全員弟子進步顯著一脈派人前往,如此往復!另天齊門封山令依舊,守山之人由每月測試結果最為杰出的十人擔任,這十人每月都可隨進步杰出一脈的弟子前往靈脈修行三天,大家明白沒有!」

「明白!」

話音剛落,蕭醉渾身一抖,一道純金色的光芒從體內散發,透過體表那層燃燒的金色火焰,將整個鴻鵠殿渲染的金光閃閃,不遠處,一尊傲然而立的巨大石獅突然平地而起,在所有人佩服的有些恐懼的目光中,只听砰的一聲,巨大的石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碎石,乍一看去,最大的一塊,也只不過區區小拇指那般大小!

「掌門莫言,謹遵門主號令!」

雙手抱拳,彎腰拜下,莫言的動作顯得無比恭敬,近乎恭敬到了一種虔誠的地步!雖然蕭醉的那個號令在無形之中完全將他從天齊門中孤立了出去,不過他卻並沒有絲毫怨言,這麼多年來他們師兄弟四個一直嘔心瀝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將天齊門發揚光大,如今一人已去,但是靈脈也隨之而來,在他的心里,只要天齊門可以走向輝煌,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

「現在,該算算我們的帳了!」

滿意的看著所有人的表現,蕭醉話鋒一轉,陰森的目光看向倒在牆邊半天沒有爬起的陳思遠,雙手不斷的由掌變拳,再由拳變掌,緩緩朝前走去!

「掌門救我!掌門救我……啊……」

……

依舊是一行三人,王牛、劉紅顏還有蕭醉靜靜的走在下山的路上,他們身後,是所有天齊門弟子依依不舍的目光!

「大哥,你為什麼前面不直接殺了那個混蛋,而只是廢了他的修為呢?」

走下了最後一層台階,來到了巨大山門的腳下,回頭忘了眼以他的眼力都有些模糊的人群,蕭醉微微一笑

「如果有一天你的一個很大的仇家給你一個選擇,要麼砍掉你的雙手讓腳讓你活下來,要麼就直接殺了你,你選哪個?」

「那我寧願去死也不會做一個活著的人棍!」理所當然的回答,末了王牛又補上一句「可是那個陳思遠的手腳都好好的啊!」

「對于一個在修心途上走了幾十年的人來說,其實生命沒有那麼的寶貴,恰恰是那常年積累下來的修為,對他們來說,這些遠比手腳要珍貴的太多太多!而我不但催散了他的修為,還毀掉了他的心海,你說,這跟我直接殺了他相比,哪個要來的更殘忍些!」

「噢~~~~~原來是這樣,那為什麼我沒有想到呢?」

「很簡單,人與豬的區別就是這麼一點點!」

睡了一大覺還感覺有些體力不支的劉紅顏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一邊打著哈切一邊取笑出聲,而被取笑的王牛剛想反駁回去,就看到那把背在他背後的大劍稍微動了動,隨後扁了扁嘴巴,欣賞起了路邊已經干枯泛黃的草木,仿佛什麼都沒听到!

一路無話,一直來到山腳,蕭醉和劉紅顏忽然停住了腳步,反應不及的王牛朝前走了兩步隨後又退了回來,奇怪的看著二人所看的方向,雙手成拳,擺出了一副打架的姿勢!

「你不拜紅顏做師傅真是浪費了這好好的一根蔥啊!」

「如果你現在下跪敬茶的話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劉紅顏也是點了點頭,抱在胸前的雙臂稍稍松馳了些,而王牛對于二人的聯合只是扁了扁嘴,很自覺的收起姿勢,並排站立!比嘴,他自認可以將歪的說成正的,但是人家蕭某人卻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比手,還是算了吧,單一個劉某人就可以在下一秒讓他知道什麼才叫沙包大的拳頭。所以綜合考慮,沉默,永遠都是逃避尷尬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出來吧!」

玩笑過後,蕭醉臉上泛起了淡淡的哀愁,不過只是一閃而逝!隨著他的話音出口,視線前方的一個草叢忽然動了兩下,緊接著從里面走出了一個紫色的身影,翩翩起舞的薄衣縈繞在幾人眼前,包裹著一個有些悲傷的麗人緩緩走到三人面前,不是別人,正是莫瀟瀟!而他此時所穿的衣服,蕭醉記憶尤甚,正是二人最後見面時所穿的那件!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說,但是卻沒有機會,所以我希望你能听我說完好嗎?無論你相不相信!」

莫瀟瀟一口氣把這段話說完,兩只大眼楮無比緊張的看著那張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孔,根根胡渣遍布在下巴上,心里一陣疼痛!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坦然的接受過去,才可以迎來美好的將來,我是,你也是!」

「呵……那……你恨我嗎?」

听到的話與心里的猜測不謀而合,莫瀟瀟慘然一笑,伸出去觸模那張面孔的手被另一只手緊緊的抓住,隨後慢慢的放下!

「不恨!」

回答的依舊那麼和煦溫柔,只不過此時蕭醉臉上的笑意看起來卻是那麼的假!

「那……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猜測被一次次的印證,莫瀟瀟的臉色也隨之漸漸變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堅強的抬起頭,將即將滑出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與那對幽深的通紅直視!

「你說呢?」

丟下三個充滿深意的字,蕭醉繞過她的身體徑直走去,旁邊的劉紅顏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唯一留下的滿嘴口水的王牛伸了伸手又張了張嘴,最後也是歉意一笑,跟了上去,臨走前還不忘在她耳邊說上一句「有些時候吧,著沉默就是默認的意思」!

孰不知,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的莫瀟瀟在幾人相繼離去之後忽然渾身一顫,一條血線從嘴角滑落,順著胸前的衣服一直流到腳下……

「她是個好女孩兒!」

將雙手背在身後,或許是突然發現這個姿勢也比較舒服,劉紅顏看了眼筆直前進的蕭醉,緩緩開口!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可以看得出,說這些話她用了很大的勇氣!」

「因為我不能讓她開心!」

「所以就讓她傷心?」

「是」

「你真是個讓人看不懂的家伙」

「有些時候連我自己都有些看不懂我自己」

「是嗎?」

「是的」

「看來跟你結伴將會很有趣!」

「或許吧,不過隨時都有可能會有生命的威脅,你怕嗎?」

「我不怕,你怕嗎?」

「你說呢」

秋日的夕陽來臨的很早,將並排前行的二人身周照出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而在他們背後,一人正小跑著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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