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本凡鐵 第3章 無塵

作者 ︰ 光頭三千青絲

「劍是有靈的嗎?」魏長明躺在房頂,把玩著手中長劍。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柄劍,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墨綠色的劍柄上瓖著一顆紅寶石,他給劍起名字叫做承影。

這柄劍自幼就跟著魏長明,這是魏長明握過的第一柄劍,陪著他走過了十余年光陰。

越是長大,就對劍越是愛惜,魏長明已舍不得輕易將這柄劍拿出來用,而是裝在寶匣之中,每天都要拿出來擦拭一番。

他相信,如果劍真的有靈,那承影一定可以感受到他的愛惜,而顯現出靈相。

夜深。

他從房頂躍下,走入房中,並沒有注意到角落的異常,倒頭便睡去了。

在夢中,魏長明成了一位真正的劍仙,只需輕舞長劍,就可將白雲切斷,他御劍飛行,神游天下不過朝夕之間……

只可惜夢總是短暫的,窗外傳來布谷鳥動听的歌聲,仿佛就在耳畔。魏長明微微睜開眼楮,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扭頭便看到了角落的木人此時已經斷成兩截。

倦意一掃而光,魏長明猛地從床上躍起,連忙跑向角落蹲下。

木人的身軀被整個切開,缺口處有著極其光滑的平面,找不到一絲木屑的痕跡。魏長明有些發怔,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隱約想到昨天揮舞殘劍時的景象,他的確是手持殘劍隔空劈了木人一劍,但是……

「不會吧!」

魏長明還是不願意相信發生的事實,他起身將殘劍握在手中,再次狠狠的朝著牆壁揮舞了好幾下,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殘劍還是那柄殘劍,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連風都沒有。

魏長明失望的將殘劍重新放在桌上,拿起承影,就出了房門。

「或許是誰的惡作劇,去問問好了。」

清晨的空氣中夾雜著絲絲涼意,微亮的天空中還瓖嵌著幾顆稀落的殘星,魏長明習慣早起,他處處都要做到比別人好,起床也不例外。

只是這次,演武堂有一人比他先到了。

見到此人,魏長明眉頭一皺,嘴里嘟囔了兩句大聲道︰「你怎麼在這里!」

語氣毫不客氣。

那少年正在舞劍,舞的很慢,他淡淡瞥了魏長明一眼,道︰「演武堂,家族弟子皆可在此修煉。」

語氣毫不客氣!

魏長明手一緊,踏前一小步。他當然知道演武堂是家族弟子修煉的唯一之所,他只是故意找事罷了。

本來魏長明就對那少年極其的不爽,此次竟然讓這少年搶先進入演武堂,這對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魏英!」魏長明突然想到什麼,嘴角帶著一絲嘲笑道︰「你知道如何劍氣出體嗎!」

那少年徑直停下動作,猛然回頭,眼中閃過一抹熾熱,道︰「難道你……」

看到魏英露出如此神態,魏長明心里樂開了花,隨即又有些沮喪,他哪里知道如何劍氣出體,只不過他自認為抓住了一些訣竅,于是清了清嗓子。

「劍是有靈的,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你想要劍氣出體,就必須要始終把劍當作最寶貴的東西去呵護,當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等劍的靈性大開,自然就可以劍氣出體了!」

魏長明說的頭頭是道,听的魏英一愣一愣的。

其實魏長明倒也沒說錯,那的確是他對「因執拿而生靈」的一種理解,而且他也堅信自己的理解是絕對正確的。

此番像個絕世高手一般對著魏英說教,魏長明心里一陣自得,仿佛自己就是一代宗師。

說完,還故意搖了搖頭道︰「以你的資質,也不知何時才能夠達到我說的境界,唉……」

之後拔出承影,自顧自的練了起來,只留魏英站在原地,久久深思挪不開步伐。

「嘿嘿。」魏長明輕輕的笑著。

他討厭被比較。

自魏長明修習劍術以來,他就不時被家族一些長輩與同齡的魏英進行比較,魏英的資質,是家族幾百年內最好的,雖然魏長明的也有著非常好的天賦以及絕佳的大腦,但他的性子總是不肯服輸,更不願意承認任何人的資質強過自己,分毫都不行。

而魏英也不負眾望的劍術越發精湛,作為落霞山莊莊主的兒子,自然更多評論鋪天蓋地而來。

為此魏長明還專門提劍上門,與魏英比試了一番。

結果是不分勝負,這可更要了魏長明的命了,他原本以為魏英二十余招之內就會被自己一劍穿心,卻沒想到魏英對劍招的理解也是非常的精湛。

他那些自創的劍招雖然逼的魏英節節敗退,可頑強的魏英竟然漸漸看破到他那毫無規律的劍招,一劍劍的還了回來!

最終他二人被家族長老分開,魏長明則是丟下了一句「他媽的」後轉身離去。

自此以後,魏長明將魏英劃為窮凶極惡之人,並發誓要在朝夕間就超越這名家族天才,達到他無法企及的高峰!

今日對魏英的一番說教,讓魏長明出了一口惡氣,也讓他將劍氣出體作為自己的終極目標,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晨練結束後,魏長明在廚房讓大廚給他做了些魚肉,風卷殘雲般就消滅掉了。

肉,是魏長明最喜歡的食物,不過說來也怪,無論吃多少肉,他都不會太胖。為此,魏悠柔還特地向他請教過幾次,魏長明不知原因,只好語重心長的讓魏悠柔認真修煉,只要修煉好,肉肉全都跑。他如此說道。

之後,便又投入到對劍氣出體的修煉之中。

整整一個月,魏長明進行了可以說是瘋狂的修煉。

因為有過一次被魏英搶先進入演武堂的先例,魏長明起的更早了,每天天沒亮,就拿起承影跑到演武堂去。

不光研習新的劍招,更多時候,他都一個人坐在碩大的演武堂正中央,打坐冥想。

身旁劍的錚鳴聲,腳步聲,喘息聲,他都听不到了。

一開始,演武堂的人都還非常的好奇,幾個年紀小的還專門跑到這個平時喜歡跟他們嘻嘻哈哈的大哥哥身邊,模模頭發踫踫臉。而平常跟魏長明關系不錯的人,也都不敢理他太近,生怕刀劍無眼,將那張清秀的小臉割幾道口子。

但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習慣了。更有甚者,故意跑到魏長明身邊不遠處,在不踫到魏長明的情況下舞劍,算是一種另類的修煉。

到了夜間,魏長明也會一個人站在房頂,輕輕揮舞著承影。

「劍氣出體可不能靠蠻力,肯定是要這樣,然後再這樣……」

他自言自語者,將手中長劍揮舞的如盤旋飛舞的巨龍,可還是沒能激發出劍氣。

魏長明也不在意,這種情況他已經習慣了,可他並不沮喪。

他不會沮喪的。

「總覺得今天離劍氣出體又近了一步,嗯,不錯。明天休息一下吧,好久沒有去後山了!」

將承影收入劍鞘,魏長明跳下了房屋。

走進屋中,魏長明拿起桌上殘劍,看著長劍破碎的劍身,陷入了思考之中。

一個月前,他問過許多人,是否進過他的房間,對他房間的木人做了手腳,但沒有一個人承認,理由都是︰「我為什麼要專門跑到你的房間把你好久不用的木人切成兩段並將斷層表面磨光?」

他想了想,想不出破綻來,的確沒人會做這種無聊的惡作劇。

從那天起,魏長明在心里就有些相信,這柄殘破不堪的劍,其實是有很大威力的。他想到當日,只有插著這柄劍的樹完好無損,而把劍拔掉之後,那顆樹就化成飛灰消失不見了。

「我相信你是一柄有故事的劍,你肯定也有過一段極其輝煌的過去吧。」

撫模著劍身,魏長明靈機一動,道︰「我給你起一個名字怎麼樣!你看你渾身髒兮兮的,我就偏偏把你叫做無塵!」

「錚!」

劍身輕輕抖動,但魏長明並沒有發現。

「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啊!」魏長明覺得自己起的名字非常的有氣勢,還很有故事的感覺,他非常的滿意。

將無塵與承影放好,魏長明嘿嘿笑了幾聲,就睡下了。

他夢到殘破的無塵劍變得寒光凜凜,刃似青光流瀉,魏長明握著無塵劍,隨心所欲的舞著。

無塵劍卻又化作一名妙齡少女,柔軟若無骨的縴縴玉手被魏長明輕輕握住,婀娜多姿的舞姿是如此的輕盈柔美,一頭青絲隨著翩翩舞姿飄落。

她是那麼的美,讓魏長明沉浸在夢中不願蘇醒。

盈盈秋水的眼眸如月光一般的溫柔,一抹輕笑讓魏長明如痴如醉……

她輕輕掙月兌魏長明的手,在樓台煙雨中,消失不見。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已經有很多人在外晨練,魏長明坐起身來,回味著美夢,一種難言滋味浮上心頭。

夢中的女子實在太美,他已經深深的被迷住,只是夢終究是夢,總會被人忘卻。

魏長明嘆了口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嘆氣,拿起承影,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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