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涯懶洋洋地抬起了眼皮,戲謔道,「雪兒啊,我每次來你不要老問我這個問題好不?我听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對于蘇素雪,汪清涯純粹當成一個小妹妹來看待,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妹妹。
蘇素雪跟三,根本就不可能的事,當年他也勸過三了,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三那人,板著一張死魚臉說,「四,你別亂點鴛鴦譜,我對她只有兄妹之誼,這還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的。」
換而言之,他對蘇素雪的容忍度是建立在對蘇辰昊的敬意上的,蘇辰昊也是知道他的心思,從來沒有勉強過。
蘇辰昊所愛的女人另嫁他人之後,他就心灰意冷,自暴自棄,最後還是姑姑看不過去了才讓他出去散散心,他這一散就杳無音信。
戚婭從小愛慕蘇辰昊,唯他馬首是瞻,她知道趁虛而入是卑鄙,可是除了這,她別無他法。
戚婭跟過去之後,這兩個人都是跟國內這邊斷了聯系,三年來,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好事已成或者好事將近又或者是陷入僵局。
蘇素雪被調侃得紅了臉,每次都紅臉,「四哥,我跟你說認真的呢。」
陳非凡湊熱鬧,「雪兒啊,你覺得你四哥在跟你開玩笑嗎?」
段如塵眼神暗了下來,悶悶不樂動起了筷子。
他的心思,一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段如塵喜歡蘇素雪,可雪兒的一顆芳心全部撲在了傅梓逾身上,這就是你愛的人他不愛你,你不愛的人他愛你的真實寫照。
胡建明坐在段如塵的邊上,用胳膊輕輕捅了他兩下,段如塵才重新抬起頭來,不過臉上的神色還是不怎麼好看。
也是,每一回段如塵都控制不住過來,想要打個照面也好,每次都被傷得體無完膚收場。
自己心愛的女人,總是當著自己的面恣意詢問打听另一個男人的消息,他肚量真沒那麼大。
汪清涯抿了抿唇,「你們都別鬧了,不知道雪兒臉皮薄嗎?」
在這幫人中,汪清涯算是老大了,所以他的話,還是能夠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的。
陳非凡在心里低咒一聲,明明這話題是由汪清涯開始的,這倒頭來他倒是把好處都佔盡了,不過論臉皮,他們一幫人中,也就汪清涯臉皮最厚了。
蘇素雪被他們繞來繞去,心里頭急得是直冒火,傅梓逾已經有個把月沒見到過了,她知道他肯定是刻意避著自己的。
蘇家的人,情路都坎坷,大哥跟小鹿姐情投意合,卻被爺爺強加拆散,大哥離鄉背井,小鹿姐另嫁他人,他們彼此相愛,卻沒能走到一起,更別提自己是妹有情郎無意。
她只想找個自己真心喜歡的男人,而不是被家里人胡亂配對,那樣的人生,了無生趣。
大哥肯定是對家里人都太失望了,一別三年,連個音信都沒傳過來,最傷心的是媽媽,因為她後悔把小鹿姐帶入蘇家,結果卻害了這一對孩子。
蘇素雪也以為大哥會跟小鹿姐結婚的,他們青梅竹馬,小鹿姐是媽媽閨蜜的女兒,自小父母雙亡,媽媽也是希望他們能夠一起,沒想到爺爺這個老古董就是不同意,硬生生拆散了他們,還拿蘇家的養育之恩威逼小鹿姐離開大哥,小鹿姐那樣倔強的人,最終還是妥協了。
蘇素雪想著想著,心里頭又苦不堪言,明眸深處,泛起了點點氤氳之色,想起那些心痛的往事,她感同身受,不能自己。
胡建明眼楮賊亮,「四哥,你把雪兒給氣哭了。」
「不是我,是非凡。」
汪清涯忙為自己找理由,陳非凡呸了一聲,躺著也中槍啊,還有比這更倒霉的嗎?
汪清涯最後嘆了口氣,決定緩和下這壓抑的氛圍,這雪兒分明是由此及彼,又想起什麼可悲的往事了。
不過,他清楚的意識到這安慰僅是一時的,三心意已決,要跟那女人出其不意結婚,到時候有的是雪兒傷心的了,也要快到斬亂麻,都這麼多年了,雪兒也該是清醒了。
「雪兒啊,估計過幾天三就會來了,我保證不出十天。」
這話,讓蘇素雪重拾笑顏,然後又言笑晏晏起來,段如塵斂起了眉頭,胡建明也識相,說了些討喜的話,陳非凡湊熱鬧,非拉著蘇素雪敬了他們一杯才放人。
*
施洛遙回到家後,接到了聶楠兒的電話。
聶楠兒興致高昂地報告,「遙遙,我今天踫到藍名悅跟冷凌霄了,當著冷凌霄的面,藍名悅根本就不敢撒潑,氣得心肝兒都疼,看得我都替她特委屈,我暗爽于心啊,冷凌霄看來還是對你有意的,不然怎會任由我罵藍名悅沒有為她出頭呢。」
聶楠兒一口氣飛快地說完,施洛遙失笑,此刻的楠兒肯定是口沫橫飛地比劃著。
楠兒的性子嫉惡如仇,何況她認定藍名悅不是個好東西,再扳正也扳正不了。
「南瓜,你可要當心。」
施洛遙無奈之下不忘提醒,其實南瓜這口惡氣出得太小兒科了,只會讓藍名悅私底下有小動作可以針對她。
「遙遙,你放心,那等小人,我必須要放在心里時刻警惕著,防止她睚眥必報的。」
聶楠兒嘿嘿笑。
「你知道就好。」
「遙遙,你什麼時候來啊?」
「這不還沒到時間,你急什麼?」
「遙遙,好吧,那我耐心等待,我還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了。」
「無聊。」
「遙遙,我前幾天踫到你媽媽了,似乎又老了不少。」
聶楠兒的心情變得低落了起來。
「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會兒,施洛遙才淡淡地道。
媽媽肯定對自己是萬分的失望,也是,她自嘲地掀起了嘴唇,當初她表態表得是那般的決絕。
「遙遙,你難道沒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事情要跟我說嗎?」
聶楠兒轉移話題。
「還真有一件要跟你說,明天我要跟人去領證了。」
施洛遙不慌不忙地啟齒,好似在說著一件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
「遙遙,今天是愚人節,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聶楠兒為拆穿她的把戲而感到莫名的興奮。
施洛遙抬頭看了一眼床頭的日歷,還真是愚人節啊,她差點給忘了。
「南瓜,你可真精。」
「遙遙,是你的謊言太劣質了,一听就是假的。」
掛斷電話後的施洛遙不禁苦笑,是啊,她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明天,她就要跟傅梓逾去領證了。
這一晚,夜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