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鈴聲急促的響起,正喝著魚湯的老約翰頓時條件反射似的坐起身,一把打翻了小約瑟夫手里的椰子殼,魚湯撒了一地。
老約翰像是瘋了一般將小約瑟夫推下草堆,一個勁地將他逼向了茅草屋的後門,這是老約翰特地留著的逃生通道,從來沒讓小約瑟夫接近過,這一次,僅剩下一絲蠻力的老約翰將小約瑟夫提起來,一腳揣進了後門。
後門其實就是一個密道,小約瑟夫剛剛接觸到了後門的地板,接著身體就是一沉,然後就不由自己了,只覺得身體像是在做著重復的螺旋運動一般,直到一頭栽進了涼爽的島中湖為止。
這個島中湖似乎是純天然生成的,里面可以模到游魚,不是很深,不過對于小約瑟夫這個年紀來說,還是有點牽強。在湖水里面撲騰了良久,終于鑽出了腦袋,急喘著幾口粗氣,正準備重新返回茅草屋的時候,只見茅草屋方向冒起了濃濃的黑煙。
小約瑟夫一驚,有點不知所措,他猜到了開始卻沒有猜到這樣的結尾。
「一定是老頭子的那些仇人又找上門了!」這條信息剛剛閃過腦海,那螺旋狀的木梯發出一聲燒裂聲,頓時砸向了島中湖。
小約瑟夫無奈的朝著湖中心一潛,方才躲過了劈頭蓋臉掉下來的木梯。可能是湖水中鹽分比較高的因素,那木梯只是揚起了一片水珠,便漂浮在了湖面上,反倒是將湖中心撲騰著的小約瑟夫很好的保護了起來。
小約瑟夫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幾個人站在燒盡了的茅草屋的懸崖邊眺望,不過,很快就沒有聲響。
「老頭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在小約瑟夫的內心里,對老約翰還是有點情感的,不管老天爺為什麼作弄自己讓自己以這種狀態降臨這個未知的世界,至少,老約翰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活人,三年來也是老約翰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大成人,在小約瑟夫的心里早就已經將老約翰當作老爹看待了。
茅草屋的方向還在不停的冒著黑煙,小約瑟夫依然泡在了水里,不敢冒頭,直到太陽下山,島中湖漸漸陷入到黑暗之中,小約瑟夫才爬到木梯上面,用木梯朝著湖邊爬行。
雖然明知道老約翰一定逃不過這次劫難,但是小約瑟夫還是朝著懸崖邊的茅草屋跑去。在確定了沒有人的情況下,小約瑟夫朝著仍然冒著火星的茅草屋模去。用力從地上抽出一根帶著火星的木條,湊到火星處用力吹了幾下,漸漸的有火苗燃起,整個懸崖上面漸漸亮堂了起來。
老約翰的尸體就那樣靜靜的橫在了茅草屋前面,身上的破布衫已經被扯掉了,雙手曾經像是被綁過,那深深勒痕觸目驚心,身上沒有一處好肉,有的地方甚至被火烤過,兩只眼珠子都被挖了出來,舌頭被割掉了,雙耳和鼻子都被殘忍的削掉了。
看到這里,小約瑟夫有種想要殺人的沖動。這是養育了自己三年零九個月的老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面唯一的親人。
「老爹,你安心的去吧!」小約瑟夫將一片破布蓋在了空張的兩個血洞上面,「這個仇我會替你報的!他們怎麼對你的,我要十倍奉還!」
用力扯動了幾下老約翰的尸體,想要將老約翰拉倒山下掩埋,忽然從老約翰的手掌心里面滾落出來一竄鑰匙,這幾把鑰匙小約瑟夫是認識的,老約翰曾經給他說過,他在這座島上藏了幾個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必備品,能夠幫助他存活下去,也可能幫助他遠離這座荒島。
將那串鑰匙放進懷里的竹簍里面,這才開始搬運老約翰的尸體,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搬運老約翰近百二十磅的身軀,況且人死後身體僵硬,就更加難以搬運了。
于是,小約瑟夫用雙手開始在茅草屋前刨坑,手指刨出血了,就用竹條刨,竹條刨斷了,就去茅草屋里面尋找可以使用的東西,好不容易,才挖出了一人多深的坑,將老約翰的尸體推進了洞里,站在那里,劃了個十字,才將原先老約翰使用過的東西一並埋了下去。
「老爹,老爹!」小約瑟夫趴伏在老約翰的墳頭上面嚎啕大哭,哭累了就趴在那里睡去,醒了繼續哭,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才無力的爬起來,朝著山下跑去。
在平時采摘漿果的地方,一邊采一邊往嘴里塞,很快,一株漿果樹被饑餓的約瑟夫吃光了。光是吃漿果好像並不能抵饑,他又來到了島中湖邊,從腰帶上面扯下一條絲線,用力扯了扯,然後在湖邊的濕泥里面模索出幾條蚯蚓,將蚯蚓綁在了細線上面,隨手丟進了湖中心,沒多久,細線那一端不停的拉扯著,約瑟夫看準時機,用力一回扯,一條嬰兒手臂大小的湖魚被釣了上來。
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直到懷里的竹簍再也裝不下了,才罷手。
將戰利品帶回了山下,山上生火容易被那些仇人發現,約瑟夫麻利的將湖魚的魚鱗去除,扯掉內髒,就直接放在了嘴邊生吃,一邊吃一邊回憶著當初老約翰告訴自己的生存法則。
連續吃了三條生魚,約瑟夫感覺肚子一陣抽疼,看來是吃壞了肚子,隨便找了個距離茅草屋不遠的草叢,扒下褲子就直接嗯嗯起來。
「該死的生魚,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約瑟夫抬頭看著星空,忽然不滿的朝著老天怒罵道,「你個賊老天,老子不過就是吃飯不給錢,坐車逃票,坐地鐵用老人卡,你tmd就把老子穿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一陣天雷地動,憑空一道閃電劈在了草從旁的一株漿果樹上,直接將整株漿果樹燃燒了起來,嚇得約瑟夫縮了縮脖子,暗道,「尼瑪,果然老天爺是不能隨便罵的。」
就在他用枯樹葉解決了後門後,隱隱約約的听到了海邊傳來的說話聲,那聲音越來越近,好像是沖著茅草屋這邊來的。
「是那些仇人!」約瑟夫一只手模向了腰間的石刀,「這次定要叫你們有來無回!」
遠處漸漸有了火光,借著月光看去,一共是兩個人,一高一瘦,一矮一胖,倒是有點意思。
只听他們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蘭西語,應該是和老約翰同一個地方的同鄉。
「真的是見鬼了,明明看著老混蛋咽了氣的,怎麼突然會听到有人喊叫的聲音?」那個矮胖的絡腮胡男子手里舉著火把,一搖二晃的走了過來,嘴里卻在不停的抱怨著,「這該死的地方,白天還是晴朗吃太陽的,剛才居然平地打響了一個悶雷,好在只是點著了一棵樹,要是不小心被點著了,當真是無妄之災!」
「給我閉嘴,我可不想再在這里待上哪怕一分鐘!」那個瘦高個粗暴的沖著同伴喊道,「要不是你這個家伙非要找老混蛋藏起來的寶藏,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在瑟堡的酒館里面摟著美麗的姑娘,喝著純真的麥芽酒了!」
「得了吧,阿爾杰農,如果找不到老混蛋的寶藏,你回去只能喝你的馬尿!」矮胖家伙推了一把瘦高個阿爾杰農道,「可是,你為什麼還是跟著我來了呢?為什麼,你要騙弗朗西斯,說你肚子疼?恩?」
「行了,亞尼克,快點把那個老混蛋埋在海邊的箱子交出來,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你將那口小箱子放進了你的背包里面!」阿爾杰農忽然一把扯住了亞尼克的背包帶道,「你以為弗朗西斯是白痴嗎?他可以布下那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局,騙光老約翰的所有家產,你以為他是一個笨蛋嗎?他很快就會回過味來,到時候,我們空有寶箱卻沒有了性命!」
「好吧,阿爾杰農,恐怕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箱子應該屬于我們兩個人!」亞尼克點了點頭,放後的大背包,然後附身在包裹里面找尋著什麼,忽然,他模出了一支火槍,那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阿爾杰農,「所以,我們兩個人里面必須要死一個,那麼,我就可以回去告訴弗朗西斯,你,阿爾杰農找到了老約翰的寶藏,打暈了我,自己逃跑了,怎麼樣?」
「亞尼克,你這條瘋狗,你不能這麼對我!」阿爾杰農顯然沒有想到,昔日的好友會這麼算計自己,「放下槍,你不能殺我!沒有我,你一個人根本不是弗朗西斯的對手,只有我…」
阿爾杰農的話音剛落,火槍里一條火舌噴吐出來,阿爾杰農的左胸口飆射出了大量的鮮血,兩眼無神的倒在了地上,嘴角不斷流淌著鮮血,似乎他不曾想到亞尼克會真的朝自己開槍。
「阿爾杰農,不要責怪我,沒有你,我可以多分一份!」亞尼克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小箱子,忽然,他抱怨道,「該死的老混蛋,到底用的什麼鎖扣,居然連火槍都打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