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光火車很小,並排只能坐四個人。
藍季雨坐在最外側,緊張地抓著小園的手臂,睜大眼楮張望著四周。
其實這個季節的風景並不是太美,四周光禿禿的樹枝和灌木叢,以及時不時會出現的一些斑駁的建築,可是這些都讓藍季雨興奮不已。
藍季雨蒼白的臉上泛起微微的嫣紅。
向小園覺得她的樣子就像一個逃學的孩子。只要自由的風景,就是美妙的;只要不被禁閉的地方,就是天堂。
這讓小園很不安,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怎麼會沒來過游樂園?難道她家教嚴到時時被人監管?
「我們回去吧……」小園實在沒有心情玩了。
「不要!」藍季雨好像這時才找到一點游樂場的感覺,任性地執拗道。然後她指向那座巨大的摩天輪︰「我想坐那個!」
看著小園為難的樣子,藍季雨眉角低垂,乞求道︰「行嗎?就玩一次,玩一次就走!」
她的樣子讓小園沒法拒絕,只能點點頭。
摩天輪在緩緩轉動,廂體離開地面,一開始藍季雨還伸頭往外看,可不一會兒她就趴在小園的膝蓋上。
「別怕!」向小園握住她的手安慰著她,藍季雨沖她眨眨眼楮,伏感受升上半空的感覺。
藍季雨穿的厚,手卻很涼;小園穿的薄,手卻很暖。
「能看見什麼?」藍季雨把頭埋在她懷里輕聲問。
「能看見湖,不大,到了臘月就能滑冰了。」
「你會滑冰嗎?」
「只會一點點。」
「可我一點都不會。」
小園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沒關系,等能滑冰的時候我們去什剎海,可以玩冰車,不會滑也沒事。」
藍季雨緊緊抓住她︰「那……我們約好了……」
從游樂園出來,天色已漸晚,握著藍季雨冰冷的手指,小園有點不放心,因為此刻她的嘴唇顏色更顯青紫。
向小園把她的手放在口邊使勁哈氣,用力揉搓起來︰
「是不是很冷?暖和點沒有?」
揉搓半天見效果不大,小園有點著急,她說了句︰「等一下!」就跑向遠處。
不一會兒,向小園捧著一個熱乎乎的烤白薯塞到藍季雨手里。
「這樣好點嗎?」
藍季雨抱著那個烤白薯使勁點點頭,那種甘甜的香氣在四周彌漫開來。
兩個女孩對視著笑著,卻沒發現不遠處的亂哄哄的一幫人正在往此處跑來。
……
「小姐,小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可急死我們了!」
那些人嘴里喊著,呼啦一下把她們圍住。
為首的那個男人小園認識,正是藍季雨的哥哥藍少祺。
只見他咬著牙,那絕頂漂亮的臉五官都在位移,好像有滿腔怒火要噴出來。
他一把拽住藍季雨,塞給身後的保鏢,然後惡狠狠地對小園說道︰
「如果小雨出了什麼事,我要你的命!」
向小園整個人都呆在那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里卻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僵直地戳在那里,只听見藍季雨尖叫著,喊著「不關小園的事!」
那個烤白薯在那一群人的爭執中掉落在地上,被踩得稀爛……
向小園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家的,她到現在也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藍少祺為什麼惡語相向。
只不過是陪小雨去了趟游樂園,弄得好像自己綁*架了她,那些人來解救人質一樣。
本來去游樂園應該是很快樂的事,可現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下課這麼晚?」
程浩看著無精打采的向小園忍不住問道。
向小園今天回來的時間嚴重晚于下課,而且狀態也不對頭。
小園解下書包︰「今天下午沒課,我沒去。」
「那你回來這麼晚?」
面對他的質問,小園只能實話實說。
「我陪藍季雨去游樂園了。」
听見她的回答,程浩傻在那里,突然︰「啊呀!」了一聲。
看見程浩驚愕的樣子,小園嚇得夠嗆。
程浩也沒心情和她繞彎子,直接問道︰「都玩哪些項目了?」
小園眨眨大眼楮︰「過山車,瘋狂老鼠,踫踫車,海盜船,翻滾超人……」
隨著她嘴里一個個的名稱,程浩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些都是我玩的,她都沒玩。」小園說話大喘氣,把程浩嚇個半死。
「我問的是她!」
小園低下頭,就像犯了錯事的小學生,雖然她根本沒有弄清楚自己錯在哪里。
「我就陪她玩了小火車和摩天輪……」
程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那後來呢?」
想到那個場景,小園就覺得很難堪。
「後來藍先生把她抓回去了……」
那絕對是抓,而且還是一大幫人。
小園又偷偷看了一眼程浩緊鎖的眉頭︰「然後還罵了我一頓……」
程浩長出一口氣︰「你是該罵!」
他嘴上這麼說,但是語氣卻異常溫柔。
「你可真是不知死活!」程浩貼近小園的臉︰「藍季雨有很嚴重的心髒病!」
听見這句話,向小園都傻了,感覺如五雷轟頂一般。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的臉上滾落下來,小園一哭,把程浩整個給哭懵了。
「喂!你別哭,說句話啊?」
無論他怎麼推搡小園,小園就是不說話。
過了一陣她才像從夢游中清醒過來一樣,跑到電話機旁。
「小雨會不會有事啊?」她邊哭邊說,在慌亂中屢次撥錯號碼。
程浩只好把她拽到一邊,拿起電話撥打過去。
「怎麼樣?」向小園抹著眼淚,盡量保持鎮定。
程浩搖搖頭︰「沒人接。」
小園坐不住了,光著腳就要往外跑,讓程浩一把抱住︰「你現在去有什麼用?藍少祺正在氣頭上,你去找倒霉啊!」
程浩了解藍少祺的脾氣,別的還好說,但只要有關他妹妹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客氣。
「那怎麼辦?」小園哭得好像淚人一樣︰
「我怎麼會那麼混蛋?我看見小雨的嘴唇是青紫的,我還以為她是凍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她心髒有病呢?她穿著那麼厚的衣服,我就該想到她有病,我怎麼就是沒有想到呢?」
她跪在地毯上哭得幾乎要窒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