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看著她走的方向扯著嗓子哭。
4歲的年紀,本應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但那件事情卻給他幼小的心靈烙上了一道深深的烙印。直到現在還不能釋懷。
從那次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媽媽,後來听人說她得癌癥死了。
在那個陌生的家里,他像一個搖尾乞憐的狗,時時看著那個那個老女人的臉色。小小的年紀就學會了察言觀行,見風使舵。可還是不能讓那個女人喜歡上自己,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債主看著欠債的人一樣。讓他渾身起毛。
那個陌生的家里沒有任何溫暖,就連郝鎮長,他的爸爸,也總是冷著個臉。
以前有媽媽的時候,他受了委屈還能向她哭訴,可現在沒有了媽媽,有什麼委屈他只能默默忍受。直到後來,他變了,變的不再喜歡說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他的學習成績一直還不錯。
或許,只是因為只有學習的時候他才能找到人生的樂趣。
後來上了高中,他遇上了張蘭,她開朗的性格,靚麗的外表和善良的品質深深的吸引了他。而她也對學習好的他也產生了朦朧的感情。
誰知道,畢業前夕,他的父親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件事情,用盡一切辦法拆散他跟張蘭,甚至跑到張蘭家里去勸她不要跟自己來往。
張蘭受了打擊,一蹶不振。以至于後來考大學名落孫山。而他也因為張蘭不理自己最終心灰意冷,無意學習,也和大學之門失之交臂。
這個打擊讓他一度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那段時間,他經常酗酒。以至于做了一件讓他後悔的事情。後來直到跟素梅結婚。他的鎮長爸爸在那一天離他而去。
生活變的無所適從。他的那個所謂的媽媽和他就那麼突兀的生活在一起,對他來說更是一種折磨。從小他就怕她,直到今天還是。這是一種心里上的先入為主的懼怕。可能跟年少時候的經歷有關。
也算她明智,選擇了分家。郝建設才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家。可那個他根本不愛的和不愛他的女人,讓他看見就覺得這個世界都欠了他的,憑什麼要讓他過這樣的生活?憑什麼自己要對做過的事情負責?別人誰為他負責了?親生母親在他4歲的時候硬是把他送到了陌生的地方,那個所謂的鎮長爸爸毀掉了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愛情。而那個他永遠都不想見到的所謂的後媽,更是給了他無數的痛苦和折磨。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對他負責?
他生氣,他難過,他的心里更加的不平衡,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比他過的幸福?而他,距離幸福卻是那麼的遙遠。
他要毀壞這一切,讓所有的人都痛苦。都難受,都不好過。這就是郝建設的心態。
直至今日,他又經歷了一次對他來說的浩劫。左手的小拇指被人砍掉。還要面臨離婚。
他不是不願意離婚,這個婚姻對他來生根本就形同虛設,他不需要,也不想要,可他就是不願意放素梅出去。他要讓她跟自己一起在這個婚墳里面埋葬,永生不得超生。
他成光明又算什麼,別以為他救了他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哼,門兒都沒有。
郝建設想到這里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離婚?沒那麼容易!」
這時,成光明推門進來。
「郝建設,離婚協議你簽字了沒?」
「老崔的錢你還了嗎?」郝建設眼楮看向窗外,臉上已經看不出剛才的落寞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種潑皮一樣的表情。他看也不看成光明,不答反問。
「不還你能好好的在醫院里養傷?就連你的手術費和住院費都是我交的。我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了,你要是還不簽字。別怪我不客氣!」
成光明看見他的神情心里就暗道一聲,不好。因此很是氣憤的說。
「不客氣?你想怎麼不客氣法?」郝建設這次回過頭來
「你……」成光明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才說。「你知道如果那天老崔她們不來找你,素梅和你都已經同歸于盡了嗎?她現在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跟你同歸于盡,你跟她生活在一起難道就不怕那一天她給你的飯菜你下毒嗎?」
成光明說的每個字都敲到了郝建設的痛處。雖然這個世界讓他覺得骯髒不堪,丑陋無比,但他還不想死。他要睜著眼楮看著每一個人都生活在痛苦中。那種感覺才能讓他的心感到平衡。
素梅對他的態度和那冰冷絕望的眼神還在眼前浮現。他還是有些害怕了。但又不死心。想從他郝建設手里逃月兌,沒有那麼容易。憑什麼讓她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自己卻什麼也得不到?憑什麼?
想到這里,他咬牙切齒的說。
「你帶她走,想去那里去那里。兩個月以後我會給你答復。」
「郝建設你……」成光明不明白他在堅持什麼?
「滾!你給我滾!……滾!……」郝建設的情緒突然失控,坐了起來。拿起床上的枕頭向成光明砸去。
護士聞聲趕來。
「病人需要休息,請您回避一下好嗎?」
成光明狠狠的瞪了一眼郝建設,又氣憤的看了一眼護士才極不情願的走了。
听見回廊里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走遠,郝建設又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也無法收住。嚇的那名護士呆愣了片刻,轉身就跑了。
估計,她是回去給醫生報告,病人還間帶著有精神失常的病證。
成光明走回到素梅所在的病房門口,卻不知道怎麼跟素梅說。于是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手伸出去了幾次又放下。最終還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抽起了煙。
這個郝建設,他到底要怎麼樣?難道他想跟素梅一起進地獄嗎?
原本以為這次他肯定會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沒想到他居然出爾反爾,當初真應該讓他死在老崔手里才對。這個人根本已經沒有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