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病?
接過唐爽遞過來的白紙包,殷離非眉梢微微皺了皺,「你家公子什麼病?」
听見殷離非問這個,唐爽一下子滿臉憂愁起來,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半晌,低沉著聲音說道︰「枉我們唐門是毒藥和鬼醫的匯集之地,可是對公子的這種病癥竟然毫無對策……公子十二歲之前還是好好的,可是自從公子十二歲第一次沾了酒之後,就開始發作了這種怪病,性格大變,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變成那樣,有時變得跟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有時又變得狂暴陰鷙六親不認……哎,可憐的公子!」
她背過身去的剎那間,鳳冥夜細長妖孽的狐狸眼角中閃過狠戾之色,但是轉瞬即逝,復又布滿妖嬈邪肆的笑意。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殷離非眯眼望著幽幽燃燒的淺藍色燭火,「還有呢?繼續說下去!」
一見著殷離非回來了,兩人急忙迎上前來,夏初跟在殷離非的右後側,微微頷首垂眉,問道︰「二公主,您沒事兒吧?」
殷離非不知道的,僅僅是第一次被殷離無傷吸血的那晚而已!
那晚上,夏初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好!」瞬間冰冷了眸光,唐都往後退開一步,「那殷公子,恕我們不送了……您一路走好!」
俯下陰柔妖孽的臉,鳳冥夜張嘴在殷離非精致小巧的耳垂上輕輕嚙咬一口,當即,殷離非整個身子「吱溜——」一下子全身酥麻,身形僵硬著失去了動作。
看著殷離非越發燦爛越發無所謂的表情,唐都氣憤地直咬牙切齒,隔得距離很近,能听見她磨牙霍霍的「吱吱——」聲,眯緊眼楮,唐都微仰臉瞅著殷離非,一字一頓地問道︰「當、真、不、救?!」
殷離非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便搖了搖頭,順便扶開唐爽的手,「精神分裂又死不了人,就讓他分裂著吧!」
眉角繼續簇緊一分,殷離非完全轉回身來正對著夏初,問道︰「夏初,我問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還藏什麼?藏頭露尾的這貌似不是您鳳大國師的風格吧?」淺淺的聲音飽含譏誚和不屑,慵懶地一揚眉,殷離非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
那種事情——殷離非的臉色瞬間與夜色融為一體。
況且,這才是「雕蟲小技」的級別,要不是看唐都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兒,早把她從二樓丟大街上去了,還容得了她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海藍,皇……哥,我們回家!」瀟灑地甩了甩袖子,殷離非拔腿就往樓梯處走,殷離無傷雖然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卻也只能跟上。
不由得皺緊了眉角,想起那天鳳冥夜陰陽怪掉地砭翹她和殷離無傷「兄妹亂|倫」的事情,原來如此……也就是在那一晚,鳳冥夜與夏初調換了身份,所以,鳳冥夜那妖孽才會知曉得那麼詳細明白。
且不說這人本質上是枚雄性,就是論起不要臉的功力,那也是爐火純青……
可是,那晚之後醒來的第二天,她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按理說,女子初YE之後應該落紅並伴隨著或多或少的身子不適——然,她都沒有!
「滾!」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拍,殷離非拂袖起身。
一邊說著,唐爽暗自模了一把臉頰,似乎傷心得欲要哭出來一般。
夏初關上房門之後,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殷離非自己一個人或深或淺的呼吸。
緊接著,那個吊兒郎當的妖孽湊了過來,抖了抖衣襟呼扇出好大一片胭脂香粉味兒,嗆得殷離非連「咳」三聲,「咳咳咳……死狐狸,你找死啊,大晚上的放什麼騷?」
直起身子,他朝殷離非走了過去,趁其注視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沒有防備之際,自身後緊緊地環抱住她的細腰。
身後,夏初神色不明地瞅了殷離無傷一眼,待殷離無傷陰沉著臉色點了點頭後,她跟著殷離非進了非離宮。
「沒事兒!」殷離非揮了揮手,側目時眼角不經意間瞥到夏初,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腳步一滯,轉身看著夏初仔細打量了一番,弄得夏初有些不明所以,便疑惑地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衣著打扮,「公主,夏初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小非兒了麼……剛剛沐浴完躺下準備休息,一闔上眼楮突然間很想小非兒,著急忙慌的連內衣都沒有穿就趕過來了!」邪邪地勾唇笑著,鳳冥夜忽地伸手扯開自己的衣襟,赫然露出一片白的泛光的胸膛。
微涼的夜風順著窗戶欞吹進來,幽藍色的燭火幾經搖曳,在牆壁上映射出斑駁詭異的陰影。憂們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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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公主的胳膊從床幔中露了出來!」(旁白︰殷離無傷該不會無聊到光給殷離非把袖子擼上去吧!)
房間內。
要是一般的「女人」,被殷離非如此深惡痛絕外加十八般鄙夷地罵上一番,恐怕早就翻了臉,撕咬著撲上來用長長的指甲把殷離非的臉給抓花了,可是,現在的對手是鳳冥夜鳳妖孽!
天生的惡魔因子作祟,她向來喜歡看別人吃癟無奈的臉色。
「還有……」臉色微微泛紅,夏初手指絞著衣擺低下頭去,聲音語調跟著微弱了幾許,「雖然夏初還未經人|事,可是,男女之間有些事情還是多少曉得的,依當時的姿勢和動作判斷,十之八九、無傷殿下在對公主做那種事情!」
「那你如何敢說我與皇兄沒有穿衣服呢?」
黑玉般長長的羽睫垂落,漂亮的眼楮中閃過一抹細碎的寶藍色幽光,夏初抬頭看著殷離非,開口說道︰「那晚,二公主昏迷,我本是打算留下來照顧公主的,可是無傷殿下不悅……被無傷殿下勒令退下之後,我便退出了非離宮,原本是在小路上走著,忽然身後有一個黑影襲來,並且用一塊帶著異香的手帕捂住了我的鼻子,然後我就沒了意識,等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御池園的草叢里……忽地,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貌似是從非離宮傳出來的,我擔心無傷殿下和二公主遭遇什麼不測,便闖了進去,卻看見……」
「卻看見什麼?」殷離非不耐煩,轉身、音調跟著拔高了十八度。
夏初頷首,恭敬而拘謹,「公主請問,夏初必定不敢隱瞞!」
殷離非︰「那晚,你可是親眼看見了、我和皇兄赤|身果|體地纏綿在一起?」
此時此刻,殷離非全身上下除了嘴巴能說話,眼珠子還能轉動外,再別無其他力氣,只好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賤|人就是矯情!死狐狸你是本公主見過的最賤、最不要臉的敗類!至賤無敵!」
殷離非面朝雕花繁復的木窗、背對著夏初而坐,右臂半屈肘,肘關節抵在桌面上,指間捏著一個白玉瓷制的茶杯把玩。
夏初微微顫抖,「看見無傷殿下和二公主不著一縷地躺在床上,很曖昧的姿勢、很纏綿的聲音、還有很繾綣的動作,我愣在那里,卻惹火了無傷殿下……從非離宮出來之後,我就跑到了宮外,當時宮外很黑很安靜,我倚在宮牆上喘氣,覺得這里真的是很恐怖很詭異,漸漸地,感覺黑暗中有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嚨,便覺得呼吸困難、掙扎無力起來,最後,又暈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我被送出了皇宮,身處一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中,找不到方向、到處都是毒蛇猛獸,不知在森林里轉了多少天,才終于回到陌都城!」
唐都的臉色眨眼間黑透,握緊了拳頭,氣沉丹田強忍了好久才沒有一拳揮到殷離非臉上去,後者卻樂得心里笑開了花。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靜一靜!」
非離宮大門口,北極星和夏初站在兩側。
只覺得耳邊有一陣小風急嘯,下一秒,便見那個永遠一身大紅色外袍的妖孽眉眼間噙著放蕩不羈的笑容坐到了她的對面。
「你跟我進來,海藍和夏初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她覺得,是時候和夏初確認一件事情了。
這陰陽怪掉的語氣,感覺更像是「一路順風,半路暢通;雙腿一蹬,見了閻王」。
明暗不平的燭光里,殷離非的背部線條很嶙峋消瘦,完全不像是陌都城里其他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般豐潤飽滿,想想莫名的有些酸澀,眼前這個二公主著實吃了不少苦。
不過殷離非倒也不想和她過多的計較,便鮮有地大度揮揮手,「既然如此,那便不再叨擾了,後會有期……另外,住你家公子早日康復!」
忽略繃著臉色站在一邊的殷離無傷,殷離非徑自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听殷離非這事不關己還高高掛起、絲毫不把她家公子當回事兒的語氣,唐都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撥拉開唐爽便氣勢洶洶地沖到殷離非跟前,怒吼道︰「喂,什麼殷公子,我忍你很久了……!」
「再之後的事情,公主都已經知道了!」
殷離非心下里尋思了一番,「你家公子這是精神分裂吧?」
「呃……」,殷離非臉上的表情一囧,這個,她還真的救不了,她上輩子雖然學了一點兒醫學,但終究只是皮毛,跌打損傷接個骨頭倒還好說,要是「精神分裂」這種東西可真是完全不在控制之下。
「精神分裂?」唐爽和唐都同時疑惑地喊出聲,明顯對這個新新詞語很感興趣,收斂臉上的失落,唐爽眼楮一亮,撲上來抓住殷離非的衣袖,滿是希冀地問道︰「殷公子,您是不是有辦法救我家公子?」
「哦!」無所謂地應了一聲,殷離非唇角帶著戲謔的笑意揚了揚,「本公子又沒有讓你忍!」
鳳冥夜「嘿嘿」笑,眼底里盡是不懷好意,他手掌撐著桌沿兒,上半身越過大半個桌子沖殷離非湊過性感的唇來,輕輕呵出兩口熱氣噴在殷離非的臉頰上,緩緩說道︰「小非兒,我真的很想你!」
「不救!」更確切地說,是救不了。
她今晚說的話,每一句都在引導著殷離非往她和殷離無傷已經發生了那種「關|系」上想,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那晚,實際上是殷離無傷大開了「血界」!
一陣語言皺巴,夏初眸光躲閃著悄悄瞅了瞅殷離非,「卻看見……」
殷離非斜眼看了夏初一眼,心里默默組織整合好語言,才開口問道︰「夏初……那晚到底發生了事情?」
夏初凝眉想了想,忽而覺得太過肯定不保險,便回道︰「回公主,夏初確實親眼看見無傷殿下和公主躺在一張床上,可是當時隔了一層床幔,所以,也不能十分肯定!」
由景生情,夏初的聲音里微微心疼,「公主可是有什麼要緊兒的事情要與夏初說?」
海藍的「化骨軟筋散」中的快,解的也快,當即已經恢復正常,跟上殷離非的腳步下了樓。
「是!」夏初推開房門退了出去,隱匿在慘淡月光中,她的眼角浮過一抹精光,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小非兒,真的好想你啊,想你的眼楮、想你的鼻子、想你的的嘴巴……」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鳳冥夜纏綿曖昧的輕吻依次在殷離非的眼楮、鼻子和嘴巴上落下,最後,閉著眼楮將整張臉埋進殷離非的脖頸里,滿足的喟嘆一聲,「最想你的味道了,淡淡的花香……血紅曼珠沙華……明明知道有毒,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上癮了!」zVXC。
殷離非沖鳳冥夜舉了舉杯子,「鳳大國師三更半夜造訪,有何貴干呀?」
要臉干什麼,還要每天洗!要面子干什麼,又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