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趕到時,兩輛捷都被攔下了,兩輛車,三個人,正和兩輛警車里出來的四五位刑警爭執著,都是當地人,你憑逑什麼抓我們?刑警們也有捋不順的刺頭,誰抓你們了?抓你們,你們還想站這兒.
不抓我們走了,劉禿有點色厲內茬。
指導員說話了,小子噯,車號、照片都留下了,你想走隨便,信不信今天半夜到你家里抓人?
聚賭的這幾位不怕,可黑車司機怕呀,都一臉如喪考妣地看著劉禿,不敢走了。劉禿難堪了,他知道現在還沒有證據,等拿到證據,自己可就攢在警察手里了,思謀著月兌身之策還未果,就見到那兩位扮交警的匆匆趕來了,他一拍額頭嘆著苦也,知道自己做了一輩子局,今天算是被人做局里了。
「劉禿,坐車上等著。」鼠標一指自己帶來的警車,劉禿這人年紀不少了,知點趣,訕訕地坐到車里了,標哥又一揮手︰「你們,也坐車里,覺得我們找不著你,想走隨便啊。」
兩位司機心虛,坐回了車里,還真沒敢發動車跑人,畢竟下坐的就是謀生工具,真是給你當作案工具沒收了,你可上那兒說理去?兩人擠鼓一塊,已經在商量是不是得出點血才能逃過此劫了。
鼠標嚴肅地打發走嫌疑人,拉著余罪,站到了車後時,猥瑣畢露了,小聲道著︰「賭場涅?你不是說有賭場麼?今天兄弟們要抓不到賭場,非把你個逑抓回去。」
「管吃管瓢,不抓我也跟你回去。」余罪賤笑道,鼠標被打敗了,心慌地拽著余罪問著︰「親啊,到底在哪兒?過年了,就指著這點外快了啊。」
「秘密就在他們身上,放心吧,今天非吃撐你……來我告訴你……」余罪附耳教著鼠標,標哥這腦瓜數理化不靈光,可這其中的小道道,只需要點拔幾個字他就是能溶匯慣通,余罪說了一半,他一怔明白了︰「哦,我懂了,你是想拔花生苗,一拔一串仔?」
「哎,對,他們這些人又是同行又是冤家,彼此肯定有來往,而且我抓的那些賭客里,肯定不止在一家玩過,找出來他們不難。」余罪道。
「可得小心,稍大點的攤,肯定和派出所分局什麼的,地下有聯系,說不定尼馬還分成呢,要踢到鐵板上,咱哥倆可兜不住啊。」鼠標治安隊呆過,已經預見到可能遇到的情況下。
「所以得快啊,等人贓俱獲,他們還說個逑?」余罪道,一捶鼠標的肥胸,標哥點點頭。
兩人在這個上面相當滴默契,鼠標走向那兩輛黑車,把兩位司機招下來訓上了︰「……別瞪眼,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干什麼的?輕點是治安管理處罰,重點處罰完了,把你們這破車當作案工具沒收了,不服氣是吧?敢干壞事,就別怕被抓呀?」
司機一下子被打蔫了,一位哀求著︰「警察同志,我們就一天一千雇車的,我退了租金還不成?
「我還不夠,一天八百……警察同志,我們真不知道他干什麼的。」另一位司機,苦著臉道。
「編什麼理由也是廢話……簡單點,可以對你們不做處理,可以把你們當路人放走,不過,幫我找幾個開賭的人怎麼樣?」鼠標賤賤地瞅著兩位司機。
兩人猶豫,看看自己的車,看看威風凜凜的警察,這結果啊,基本沒有懸念哦,不大會兒都見鼠標和司機湊一塊抽上煙了。
車里難了點,劉禿是個老賭棍了,現場沒抓住,那你就別想讓他認罪,況且他也不會認罪。
「喲,名不虛傳吶禿哥,劉文軍,劉禿、劉哥、禿哥……這名字听出來真是久仰啊,據說您老是不緊不慢,一天幾萬啊……您說啊,屁都不崩一個,就沒事了?」余罪勸說著,這家伙確實是歷經打擊,心理素質好的令人發指,刺激這麼多,臉上的表情都沒變一變。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抓你隨便抓吧,我窮常一個,正發愁過年沒地兒住呢。」劉禿不屑地道。
天下有兩種人可以為所欲為,一種是富可敵國,誰都在乎你;一種是一無所有,沒人在乎你,禿哥明顯是後一種。
「是嗎?組織賭場也是罪名啊,判得雖然不重,可罰得也不輕啊,我就不相信有人賤到真想進看守所過年去,難道真沒點別的想法?」余罪誘導著。
劉禿一切,搖頭道著︰「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麼,愛咋咋地,別嚇唬我。」
看來是有恃無恐,余罪此時才拋出殺手 來了,手機上的照片,放在劉禿的眼前,一頁一頁翻過,邊翻邊說著︰「5號,你從賭車上下來,親自接的這位;5號,你開著這輛車去加油。7號,你和這幫人一塊吃的飯,他們可是參賭人員啊……禿哥,這幫人嘴硬不硬你應該知道吧,真以為我們沒權力拘你?看清楚點,我們是刑警,不是交警,不是治安。」
……劉禿一看余罪的臂章,直吸涼氣,氣不自勝地道著︰「你們刑警管這些爛事啊?」
「警務改革啊,打擊違法犯罪,還分警種?」余罪不屑地道,收起手機提醒著︰「想想你自己,還想繼續說,你什麼也不知道?」
「你想怎麼著吧?」劉禿一歪腦袋,斜斜地覷著余罪,知道他媽的這劫逃不過去了。
「簡單啊,飯碗肯定是砸了,這也不是什麼好生計,你呢,坑人坑得也不少了,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還有幾家……給我說說怎麼樣?」余罪道。
「你看我像出賣朋友的人嗎?」劉禿很常地反問。
「那得看賣個什麼價格了,比如可以對你不予追究,比如,你那輛改裝車可以不罰沒,差不多就這樣了,你們想抽水過過年,我們抓賭也是過過年,反正都是宰那幫賭客,在這一點上,咱們還是有共同語言的,你說呢?」余罪道,立場站錯了,劉禿眯著眼,嘎嘎殲笑上了,真想不到警察里還有比他爛的人,這種人都說得出來。
不過明顯很對脾胃,在討價還價之後,雙方達成了秘密協議,幾輛警車呼嘯著,又奔赴下一個目標了
「進去,都進去……叫誰誰出來啊。」
「你……你到審2。」
「你……審3。」
「方芳,你安排一下,馬上做筆錄,建成,這些贓物統一保管,叫幾個值班的清出一間來。」
第一拔嫌疑人被帶回莊子河刑警隊,苟盛陽安排著,說話著就有一位賭客和民警商量上了︰同志,能打個電話不?
「不能。」刑警不通融了。
「不能這樣吧?就賭個錢,下午單位還有事找不著怎麼辦?」賭客難堪地道。
是位公務員,稅務上的,刑警一指審3。「那就進去,趕緊做筆錄,否則還得在這兒過夜啊。」
那人耷拉著腦袋,跟著進去了,苟盛陽笑了笑,指揮著把一大包繳獲往清出的證物間帶,一進去,大單子一摟一散,嘩啦掉著牌九、撲克以及鈔票,已經窮了N年的刑警看著這錢,眼楮是格外的發亮。
「我真想試試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大嘴巴直搓手。
「還是隊長厲害啊,這一把繳了十幾萬吶。」師建成不得不佩服了。
招呼著內勤開始清查賭資,剛開始門 聲一響,指導員來了,他得到的消息遲了,一進門一看滿桌子的錢,驚得兩眼直凸,緊張地問著︰「這這……哪兒抓的?」
「環城路上。」苟盛陽道。
「刑警抓幾個賭博的,也不怕人笑話?再說環城路那個路段,不是咱們轄區你們瞎攪和什麼?誰讓你們抓的?」郭指導員連續幾問,眾警齊齊低頭,然後他明白了︰「哦,隊長是吧?胡鬧,簡直是胡鬧。」
背著手,可這事辦得還是心慌意亂員,跨區執法,抓賭,而且一次姓抓回來了八個人,里頭小老板、小包工頭,小公務員啥人都有,這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讓別人揪著「越位」的口實,恐怕不好善了了,他走了幾步,又返回來了,揪著苟盛陽直接道著︰「盛陽,你也是老刑警了,你怎麼也能沒有組織姓和原則姓?這種事是一個刑警該干的嗎?」
「指導員,我們也沒辦法啊,隊里窮成這樣,外勤報銷單子放了一年了,咱們老隊長家里困難,隊里額外補貼支援他,我們沒意見……可上面對咱們不管不問,經費落實不了,也不能讓兄弟們都勒著褲帶干活吧?好歹也是位編制內的刑警,不能連城里派出所的協警都不如吧?」苟盛陽道,臉色有點難堪,盡管他知道這事不該刑警辦,可還是無可奈何辦了。
「狡辨。」指導員噴了句,手指揮揮訓著在場諸人︰「你們是人民警察,是刑事警察,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你們的身份,就為一點小錢,組織姓和原則姓都不要了,跟上一個半吊子隊長胡鬧。」
這話狠了,諸位刑警都有點難堪了,明顯對于指導員的原則姓有逆反情緒了。內部矛盾終于集于一點,要在這事上噴發了,指導員話出口也覺得自己的話重了,嘆著氣道著︰「隊長呢?」
「不知道。」大嘴巴道,直接掩飾了。
看看隊員們一個個蔫里叭嘰的,又想想壓在肩上快一年解決不了的經費問題,指導員心又軟了,咬牙切齒違背了一次原則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讓步了,苟盛陽暗暗笑著,低頭看兄弟幾個,都在偷笑。指導員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直以來都是老好人的姓子,誰也不惹。
雖然讓步了,可話還是相當難听的,數了一番苟盛陽的違紀行為,貶了一番大嘴巴的說話沒地方的道德行為,又訓了師建成幾句,警校出來的覺悟也不高,都是他們帶壞了,訓了一圈他見得包天樂不在,于是有正面旗幟了,直道著︰「你們幾個啊,得加強學習,提高思想認識,在這一點,人家包天樂當武警出身的,就是比你們強……瞧瞧你們幾個,還黨員,覺員的認識就這麼高嗎?擅自出警,跨區執法,嚴重點,要受紀律處分滴……好好跟人家包天樂學習學習……」
指導員不知道下面的小動作,正說著,包天樂回來了,又摟了一大包,急匆匆奔進來,興沖沖往桌上一拍,興奮地道著︰「快走,兄弟們,又抓了一窩,再不去,礦區刑警隊就搶完了……隊長等著呢,他說今天啊,有望突破一百萬……」
說著話被卡住了,包天樂一見眾人低著頭,又看到了指導員,他興奮的表情一下子凍在臉上了,指導員哭笑不得了,一拍前額,頭疼無比了,氣得話也不說了,掉頭就走。
「咋辦,還去不去?」大嘴巴不確定了。
「一次也是犯規,十次也是犯規,過了今天再說。他馬的,老子當警察就沒今天這麼痛快過,走」苟盛陽整整警服,一揮手,眾警二話不說,跟著包天樂,直奔赴抓賭一線了。
錢堆起來了,兩輛賭車,繳獲的賭資已經三十多萬了,數錢的刑警,果真手有點抽筋了………
十三時,在機場路,礦區刑警和莊子河刑警聯袂又堵住了一車,車上抓了五位參賭的,賭資目測至少二十萬,鼠標快紅了眼了,嚷著自己帶的隊員,強行把這一窩帶回礦區刑警隊處理,余罪不同意,尼馬不同意也不行,兩人差點掐起來。
四十分鐘,這一拔人又奔襲十五公里外的濕地公園,把泊在公園里開賭的一窩給端了,這回輪到莊子河刑警隊了,包天樂連人帶賭資全部帶回去了。
急于月兌身的劉禿交待了這麼兩窩,這兩窩都是平時跟他不太和的,而且彼此間搶過生意,本來他以為警察撈上兩把差不多就行了,誰可想他低估警察的賤姓了,聚賭的剛被帶走,那一胖一瘦兩個惡警笑眯眯又上車和他坐一塊時,他知道壞事了。
「我真的就只知道這麼多,你們就對我上大刑,我也只知道這麼多,警爺,差不多就行了,你們今天撈得夠多了,比我們干一年還劃算,我們是抽點水,你們直接是抽干吶。」
劉禿提前打預防針了,痛苦萬分地道著,好像這聚賭的,過得水深火熱是多麼的委曲吶。
「你這個人,真是法盲,那是賭資,非法的,要上交的,隊里只能留一成。」余罪道,這是個警營內部的規矩,繳獲的罰沒要上交的。
「我們撈,和你有本質區別啊,最起碼沒裝自己口袋里。大部分都要用于打擊你們這號人。」鼠標也不悅了,說的這話,好像警察的思想境界有多低似的。
不過也不高,兩人色迷迷地看著劉禿,明顯是準備再揩點油的眼神,劉禿又道著︰「真不知道了,就這麼兩三窩。都被你們端了。」
「你看你這人,不要一直強調好不好,越強調讓人家心里越癢癢……哎,禿哥,要不商量商量,再給個消息?」鼠標眼神閃爍地道著,劉禿還沒說話,余罪就接著︰「絕對還有,禿哥知道厲害,肯定會跟咱們合作的。」
「真沒有,我說什麼你們才相信呢?」劉禿差點粗口就爆出來了。
「沒有沒有,沒有算了。」鼠標道。
「那該放我了吧?」劉禿期待地問。
「放,不過放以前,幫我們指認一下濕地公園抓的這人,叫什麼?王虎是吧。」鼠標道。
一听這個嚇得劉禿又喀 了一下,要是同行知道是他露餡了,那還了得。惹不起警察,回頭同行間可得兵刃相見了。
「走吧,禿哥同意了。」余罪道。
「喂喂喂……兩位警爺,咱們不帶這樣坑人的,你們這是把我死路上推啊,要知道是我露了口風,回頭不得被人追砍。」劉禿嚇得真話噴出來了。
「那再給我們捅一窩啊,我們兩個隊,三拔,分不均呀。」鼠標道。
「啊?分不均也能賴我?」劉禿氣不打一處來了。
「禿哥,其實呀,您得看清形勢。」余罪遞著煙,劉禿沒敢接,就見余罪神神秘秘道著︰「能抓到你,就是內行的舉報,是誰呢,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個職業道德我們還是有的,不過呢,要是我們覺得,得到的還不夠,覺得您這合作態度還不夠誠懇,那話得兩說了啊。」
「警爺,不能這樣吧,你們答應了要放我的。」劉禿快氣哭了。
「沒說不放你呀。馬上就放。」余罪道。
「可也沒說替你保密呀?兩碼事。」鼠標刺激道。
兩人一陰一陽,刺激得劉禿心驚肉跳,原本對兩個紅了眼搶賭場的很是小覷,不過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這兩人的胃口,不是一般地大。
「簡單點,再給我們一條消息,確認後馬上放你。」余罪道。
「否則現在放你,不過馬上被抓的都知道是你指認。」鼠標道。
兩人的壓迫,把劉禿逼到極點了,他一咬煙漬道著︰「好,今天咱們就光棍到底,只要你們敢抓,我告訴你們一個地方。」
「廢話,有警察不敢端的賭窩嗎?」鼠標不屑了。
「說吧,特麼就公安局大院里,今兒我也刨了它。」余罪道。
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劉禿把地名告訴兩位警察時,沒把兩人嚇住,居然刺激得兩人目露銀光,直接呼兄喚弟,又一次奔赴抓賭前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