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火焰,鋪天蓋地,赤紅一片,隨風起伏似花海,卻帶不來半點清香,有的只有毀滅與死亡。
有人說火焰象征著新生,它毀滅了舊的,新的事物必定會在廢墟之中重生,包括人,包括思想。
李念水來自于南洋,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坦然的接受自西方而來的聖火燃燒,還是應該堅強的守護著故土。于是他來到了父親念念不忘的故國——大清。當他踏上這片大地時,呼息之間,終于不再有針刺的感覺了,每一次的入定,他都有一種與天地共通的感覺。不再像是自己的家鄉那樣,虛空之中充滿了刀劍的鐵血。
這片大地,已經是修士們的最後樂園。
他撿起地上一顆被劍痕劃得殘破不堪的頭顱,這顆頭顱之中生前的靈力末散,全都轉為死煞了。正好,他在渡過那一片海洋時,遇上了海妖,法寶在與海妖的大戰之中受了損傷,需要時間溫養,這顆頭顱正好可以煉成一件法器,配合著他所會的一種法術,可施展出死亡之眼。
他抬頭看著那片火海,並沒有多停留,他還要去找父親說過的一個名叫林則徐的人,問問他的眼楮能不能看到這片大地的未來。
轉身,遠方沖天的火光是照耀下,他走過血肉滿地的山口,滿地的死灰色匯集到他手中托著頭顱中,一陣風起,他黑色的袍衣已經消失在了風中。
易言在火海之中所能看到的只是無盡的火焰,和這一剎那之間涌現的虛無河浪。
虛無的河浪將那無盡的火焰排開,河浪的靈光之下,巨大的石魔傀出現在靈光之中,一枚只有巴掌大的潔白石頭擊散了石魔傀頭上籠罩著煞火,擊在它的額頭正中,石魔傀身上的火焰瞬間暗淡下來,在那河浪靈光之中連連倒退,最終在一片涌來的火焰之中穩住了腳。
易言清晰的看到石魔傀的頭顱出現了道巨大的裂痕,從前額裂到後腦。
他終于對四管家手中法寶有了一絲心悸感,之前那一擊,他沒有看清四管家手中的法寶怎麼擊在石魔傀的頭上,還當自己不注意。
而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石魔傀已經遁入了火中,那漫地燃燒的火焰就是一片火海,遁入其中極快極難發現。
可是四管家手中的法寶竟是硬生生的將石魔傀給擊了出來,不但破了火遁之術,還讓這明顯強大了不少的石魔傀受到了重擊。
他心中不由的暗自想,也不知道他的法寶能不能擊破自己的躍空。
融入火焰之中的沐川看不出臉色來,不過,他在四管家之前那一擊時便選擇了退避開來,想來這一擊一定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人。
易言之前看著被符陣護住的眾人,心中已經覺得四管家比林氏小姐布的符陣強得太多了,至少自己沒有發現哪里有什麼破綻之處。而現在看到了他的法寶,更是覺得他非常的強大,或許王肅都無法躲過他的法寶吧。
然而他卻不知道四管家心中的擔憂更加重了,這兩擊已經消耗了他體內大半的法力。那河月石煉成法寶以來,雖然讓他的實力大增,但是他卻極少使用,一來在夫人身邊,殺敵的事很少需要他來做,二來就是這法寶消耗巨大。
不光是他御使法寶消耗大,而是現在天下間的修行人都是如此,有法寶在手,輕易不動。
可是現在四管家出手兩次,都沒能將這石魔傀擊散,他心中知道,石魔傀體內一定有著一只強大的火鬼,在這片火海之中,只要石魔傀身體內的火鬼不死,那麼這石魔傀就能夠憑借著火海之中的火煞之氣恢復。
這片火海正是為火鬼營造了一個極好的生存環境。
此時的易言體內靈力已經不多,在這火海之中,他使用著火遁術,靈力不斷的消耗著。若是使用了別的什麼威力大的法術,只怕他自己就要因為無法使用火遁術而葬身火海了。
破空劍遁術他也不確定自己能夠刺出多少劍,所以他決定慢慢潛過去將沐川一劍刺死。若是靈力足夠的話,他倒是還是有著不少法術可以使用的,不至于這般的小心。他也試著感應著思感中的法術符印,卻發現一個個灰暗,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
越來越近,順著火勢的擺動,易言小心謹慎的遁行著。一種法術學會了,並不表示就能用好,就如這火遁之術,在有心人的眼中,即使看不透遁術,也是能夠看出來一些。
就如之前易言看到了沐川的火遁離開時的閃動一樣,他的離開違背了火燃燒的自然狀態。然而卻因為太快,讓易言最終沒有捕捉到。
越來越近,然而當易言靠近時卻發現,在沐川和易言之間竟然出現了一片空地,沐川正處在那一棵仍然在燃燒的巨樹火焰中。
「啪……」樹上面掉下一根木頭倒下,像橋一樣的搭在了易言與沐川之間,那木頭上仍然燃燒著火焰。
易言心中大喜,他抬頭看了看,沒有發生什麼。隨之便遁入那根橫在地上的木頭上的火焰中,即使是已經離得這麼近了,易言仍然沒有把握殺了他,處于火遁的狀態,若想要離開,只是一念之間便已經到了火海的另一邊。
那邊的石魔傀已經再次站了起來,它吞噬了兩只火鬼,身上涌起了沖天的火煞,開裂的頭顱之中有火焰沖起,就像一排火紅的頭發。
近了,近了。
那邊石魔傀再次朝夫人他們而去,但是動作卻並不快,一邊走,一邊大口大口的吸食著火焰。
「嚶……」
易言手中的劍終于刺了出去,只見地上倒著的一棵燃燒的樹上,一抹幽藍的光芒突然沖起,刺入一團正在巨樹上燃燒著的火焰之中。
幽藍的劍光刺破火焰,火焰之中響起一聲刺耳的怪叫,易言卻大驚失色。這根本就不是沐川,而是一只火鬼。
念動之間便要遁走,那一根可以橫入火海之中的木頭另一端竟是斷開了,同時火焰也熄去。
一聲冷笑同時響起。
「嘿嘿……小兔崽子,就憑你也想暗算本座。」
易言退路一斷,立即遁入剛才那火鬼所立之處,想從另一邊逃離,念動之間已經進入,然而卻發現那邊同樣的只一根樹倒在地上燃燒著,如橋一般的塔入火海之中。木頭在燃燒,正是唯一的逃遁之路,但是易言卻忍住了沒有一遁而過。
在他的心中,既然沐川設了陷阱,沒有道理會留下這一處給自己逃生。
他警惕的定眼看去,果然發現了那一端的火焰之中,有兩個小小的人偶若隱若現,就像是皮影戲中的小人偶影子,兩只手上各拿一柄小刀,詭異的站在那里,仿佛正等著易言從那根木頭上遁過來。
「你入過我城,你的氣息又怎能逃過本座的感應,敢殺本座的弟子,本座要將你煉成人傀。」
陰沉沉的聲音從火焰之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