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宋 第024章 、知州風流事

作者 ︰ 妖刀初段

樊同一聲令下。浪客中文網

一個持矛的士兵仗著自己的武器長,向站在最前面的陳炎狠刺過來。

陳炎連忙抽回那只準備在懷里取書信的手,一個閃身避過,嘴里連吸了幾口冷氣。

身旁的智雲見到陳炎受到攻擊,勃然大怒,疾步上前,高舉著大刀向那持戟士兵砍去。智雲雖是剃度多年,但是平時最愛舞刀弄槍,再加上他天生蠻力,這一刀可是挾裹著千鈞之勢。

這位持矛士兵剛才用力過猛,一擊落空,收不住身子,那顆圓圓的腦袋竟迎著智雲的刀送了上來。智雲哪里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右手順勢下去,猛然一抖,圓腦袋就像顆西瓜一樣掉下了一半。

這是智雲平身第一次殺人,他一心想殺韃靼人,沒想到殺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個宋兵。望著地上的半個腦袋他自己也有些恍惚,不由自主舉起左手,輕誦了一聲佛號。

尹劍帶來的這些處州兵,雖然人多,但是很多都是役兵,做些後勤服務工作,戰斗力低下,所以方才禁軍出身驍勇善戰的藍海洋,才能憑著一把佩刀,就可以隨意縱橫,如入無人之境。

前面的幾個處州兵見到智雲如此勇武,個個呆如木雞,他們剛剛被藍海洋嚇破了膽,正想在陳炎幾個人身上找到些便宜,誰知道對方一出手,就要了自己的同伴的一條命。

樊同抬頭,剛好目光與滿臉鮮血的智雲相遇,膝蓋一軟,連退後了好幾步。

這時候,尹劍已經上來,他滿臉怒氣,手中的紅纓槍一指持刀挺立的智雲道︰「大膽逆賊,竟敢出手傷人!」

陳炎急忙掏出懷里的書信,揮舞道︰「尹將軍,我這有封給梁知州的信函!」

尹劍怒氣正盛,斥責道︰「逆賊,你們束手就擒,我再閱信不遲!」

樊同一心掛念著自己升官發財的事,躲在一個士兵後面大聲嚷道︰「尹將軍,快快斬了這幾個逆賊,擒下益王就是。」

尹劍听到樊同發話,心里卻是頗有不快。

他想,我一個堂堂五品指揮使,豈容你一個從八品的僚屬在我背後指手畫腳。

原來這個樊同身為處州節度掌書記,負責襄助梁椅處理軍事和民政方面的事情,他雖然品級不高,但是自恃是梁椅的親信,平時雖然對梁椅的小舅子尹劍畢恭畢敬,但是難免會對一些處州將士惡聲惡氣。

那些將士心里多有不服,多次到尹劍那里告狀,說什麼那個「飯桶」掌書記,隨意責罰我們,分明瞧不起將軍你。

尹劍听後,也是覺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心里對樊同的厭煩逐日倍增。今天見到樊同一味貪功,連自己的親戚頭顱在地上被人當做蹴鞠,隨意亂踢,也都不管,心里更是憎惡,他惡聲惡氣對樊同說道︰「樊掌書記還是先幫你那親戚收殮尸體吧,這里本指揮使自會部署。」

樊同听出尹劍話里的不滿,連忙道︰「尹指揮使息怒,一切皆為拿下逆賊,完成梁知府所交代的任務。」

尹劍听到樊同又是拿出梁椅的命令來做尚方寶劍,冷哼一聲,不在理睬樊同,轉身對陳炎說道︰「有什麼書信,快快呈上來!」

陳炎急忙把手中的手信遞給了近旁的一位士兵。

尹劍看了士兵遞過來的信函,還沒開封,見到函上的落款,皺皺眉道︰「是陳宜中丞相的來函,不知公子是那陳丞相的什麼人?」

智雲又是搶先回答,他用袖子擦擦臉上的血跡道︰「陳丞相是我們炎之公子的家父,呸,呸,是慈父,反正我們炎之公子是陳丞相的大公子。」

智雲從小在寺院長大,平時「施主」、「檀越」叫多了,其他的稱呼有些生疏,情急之下竟然說錯了話。

不過智雲的這句錯話倒像是一個舒壓閥門,把本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剎那間開了個口子,一些士兵竟咧開口笑出聲來。最後,連智雲自己也笑了。

尹劍一听陳炎是陳宜中的兒子,臉上的戾氣消退了很多。陳宜中曾經三番五次出手,搭救過梁椅,身為小舅子的尹劍怎能不知,而且有一次本來就和尹劍有關,甚至可以說陳宜中也出手救了尹劍的命。

原來尹劍有位姐姐,頗有點姿色,年紀不大死了丈夫,一只守寡在家。大前年處州知州梁椅喪妻,家里雖是有多位小妾,卻沒有一個能讓梁椅上心。梁知州竟暗暗和尹劍的姐姐好上了,兩人暗度陳倉,把尹劍也蒙在了鼓里。

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梁椅的好事還是讓處州通判給發覺了。

南宋後期,理學大盛,崇奉「存天理、滅人欲」的通判大人,哪里容得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狠狠的向當時的宋度宗參了一本,本里除了痛陳桃色事件,還重重的加了一筆,說是一州的知州本就不能和軍隊的指揮使有血緣或者姻親關系,梁椅、尹劍明知故犯,隱瞞了兩者間的婚姻關系,不予回避,有謀反嫌疑,按律當斬。

這最後一句本來就有邏輯問題,前面既然說是通奸關系,這里又怎能說是婚姻關系呢。但是通判大人為了達到一招致命的效果,那管什麼邏輯不邏輯。

通判大人一出手,招招鎖喉,真的是讓梁椅和尹劍受驚不小、

梁椅急忙向平時交情不錯陳宜中求救,陳宜中時任刑部尚書兼給事中,他感念「六君子」事件中,梁椅對自己的大力支持,就利用自己和權相賈似道良好的私人關系,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告訴了賈似道。

這個賈似道口里雖是每句離不開理學,實際上卻是為風流宰相,听了梁椅的風流韻事,倒是沒多大在意,但是對他隱瞞這層曖昧關系,還是心有不滿。

幸虧陳宜中攬下了責任,說是梁椅已經早早將要和尹劍做親家的事呈報門下省,自己覺此時有傷風化,因此把他壓下了。

這大大減輕了梁、尹二人的罪責,賈似道最後決定讓年紀本來就大的通判致仕回家養老,再準備遷梁椅為泉州知州平息此事,哪知道詔書未下,就逢蒙古人大舉來進攻,賈似道忙著籌劃他的退敵大計,這件事情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一往情深的梁椅後來就借機明媒正娶,把尹劍的姐姐娶回家奉為了正室。

尹劍沒有拆看信函,多年在軍營里模爬滾打的他,當然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看著陳炎,和陳炎身後的趙,說道︰「炎之公子既然是陳丞相的公子,那就是我們梁知府的座上賓,這益王更是梁知府要邀請的客人,不如你們棄了武器,隨我一起早回處州城。」

陳炎見尹劍的語氣變得和順,知道陳宜中的信函發揮了作用,他雖然不知道陳宜中到底和梁椅是什麼交情,這交情有多少深,但是他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個尹劍拿著信函畢恭畢敬的樣子,連信件什麼內容也沒看,光看落款上署名的陳宜中名字,就對自己態度前倨後恭,完全判如兩人,足見陳宜中定時和梁椅關系不一般。陳炎大聲道︰「小可正要拜會梁知州,只是這益王他已經和家父約好,在溫州相聚,還請尹將軍容小可排侍衛護送他早日奔赴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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