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玄塵默默的听著,黃勇可沒放過他︰「大師,你小時候就沒有啥樂事嗎?」
「阿彌陀佛,貧僧自幼便是師父收養,從小除了練功便是念佛,實在沒有如各位童年的樂事。浪客中文網」
「我可不信,你第一次吃肉,第一次吃喝酒,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想女人……」黃勇剛掰著手指說到女人倆字,玄塵立馬緊著聲打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前面都有的,女人是沒有的,沒有的。」
大伙看玄塵臉刷的就紅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黃勇也順勢繼續調侃這位大唐高僧,弄得玄塵臉上是一陣綠一陣白……
這一夜,所有人都醉了,每個人都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痛快的釋放著自己。
明天,藍布的意圖,姚崇的黑手,這些現實仍就毫無感情的等待著這群流浪異國的人。
但在今晚,沒有……
一大清早,藍布的人就來請玄塵去面見可薩國可汗,昨日藍布那生硬的漢語讓玄塵決定帶上索羅尼斯做個翻譯,薛武也要求一同前往,做個以防萬一。雪下惠和黃勇也趁此時機在城中四處暗訪,尋找姚崇伸到此處黑手的蛛絲馬跡。
藍布派來的人並沒有阻止薛武與索羅尼斯一同前往,三人一同上了馬車,徐徐往皇宮行去。
可薩國的皇宮,混雜在這座城的最北邊,矮矮的圍欄隔開了民居和皇城,那是一片由一巨大圓形穹窿和前後各一個半圓形穹窿組合而成的金色屋頂建築群。巴倫加爾城全都是這樣的建築風格,薛武並不太了解這種建築風格的由來,只覺得與大唐皇宮給人強烈的磅礡之氣相比,這種圓頂式的建築,給他更多的是精致與新奇感。
馬車在皇宮門外停下,三人下車後,一白衣人迎上前來︰「是大唐的玄塵大師吧?」玄塵做個佛禮表示正是自己,那人把手往前一引道︰「這邊請。」一邊走一邊告訴三人見到可汗要行撫胸禮,做了個示範後就不再說話,便引著三人往皇宮大門走去。
守護大門的侍衛將大門推開,進入三人眼里的,那又大又高的圓形穹頂透射著足夠的陽光,徑直的照亮了一條似乎望不見頭的紅地毯鋪就的道路。白衣人引著眾人沿著紅毯前行,這里空曠得只能听見四人的腳步聲,薛武看到四周的柱子和屋頂都是用一種白色略微反光的石頭所築,上面繪著各種壁畫,像是在描繪一些人物,估計是猶太教所信仰的一些神吧。
紅毯的盡頭,是兩名侍衛把守的大門,隨著我們走到近前,侍衛將大門徐徐推開,仍就是寬闊的大廳,在紅毯盡頭,展現眼前的是金色的巨幅繪畫的牆壁,那畫的是一個七杈燭台,這燭台中,中央較高的那只代表聖安息日,其余六枝是象征上帝創造天地**。在畫壁的下方正中,是與這畫融為一體的王座,座上之人,應該就是可薩可汗了,寶座的兩側各站著數人。薛武三人吃驚于這種將藝術與建築完美融合給人帶來的視覺沖擊,如果說大唐皇宮給人的是威嚴,那這里便是震憾。
白衣人將三人引到寶座近前,跪地撫胸,向寶座上的可薩可汗道︰「可汗,大唐佛教高僧帶到。」說完便往一旁走開,垂手不語。薛武看到藍布就站在可汗的右側。
在薛武和玄塵眼里,西域人都長得差不多,那可薩可汗和阿里叔叔一樣,花白的頭發和胡須,只不過精氣神要比阿里叔叔好上很多。
三人按著之前白衣人教的禮節,向可汗行禮。
可汗抬手示意禮畢,隨後就說起了薛武和玄塵听不懂的突厥語,索羅尼斯一邊听,一邊翻譯給兩人。
「歡迎來自遙遠東方的佛教高僧,一路旅途的幸苦了。」
玄塵對可汗的慰問還以佛禮道︰「阿彌陀佛,布道于世人,不遠、不苦。」
大廳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一群人在侍人的引步下走了過來,玄塵回首,是五個灰布道士手持拂子和一個老僧,再細一看,那五個灰布道士不是別人,正是殺害自己師兄弟的禍首!
仇人就在面前,玄塵怒火中燒,渾厚的內力聚于拳上,一言不發,迎面而上,那五個道士中長須者反應最快,將玄塵突入其來的兩拳接下,余下四人這才反應過來,散開陣形,圍住薛武,長須道人將玄塵擊開,捋須笑道︰「想不到又一次在這見面了,少林寺的小和尚。」
藍布與眾護衛已將可汗護住,手中的兵刃已做好了激斗的準備,薛武快步近身到玄塵身邊,低聲道︰「這幾個就是殺死你師兄弟的道士吧?」
玄塵捏著拳頭,怒目直盯著那五個道士︰「沒錯,正是他們,今天讓我遇到,便是佛祖也救不了他們!」
玄塵再一次揮拳而上,道士們也已出手,正在這時,那隨同五個道士一塊進來的老僧幽靈一般閃到雙方之間,左手握下了玄塵揮拳的手腕,薛武搶上一步,與老僧相搏,那老僧右手疊擋薛武雙手連攻,同時右腳在地上一跺!踩碎了地面,蹦起無數碎石,口中呼呵一聲,一陣內力指引著碎石激蕩而出,將圍攻上來的五個道士震退數步,老僧回過頭來與薛武相抗。
薛武也很驚異,這老僧竟能同時對付數人,且以一手之力便將自己的每一招輕松卸下,這……這……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老僧右手看似無力的反掌一推,薛武竟抵擋不住,不由得後退幾步,老僧放開玄塵,收手于胸前歸于佛禮,薛武見其並未有傷害玄塵的意思,便也收起招勢。
老僧贊許的眼神投向薛武道︰「阿彌陀佛,施主年紀輕輕便如此了得,加以時日,老夫恐難敵手。」
薛武沒有說話,微微點頭道︰「若非大師手下留情,我和我這位僧兄恐怕都要受傷。」
啪!啪!啪!可汗雙手鼓掌道︰「利害,利害,神呼奇跡的搏擊術。」
搏擊術?薛武有些愣怔,索羅尼斯附耳說道︰「西域國家都這麼稱呼打架。」
薛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汗接著道︰「眾位大師都是朕不遠萬里邀請到此,私人恩怨可否給朕個面子,待出了皇宮再做了結?」
那長須道人哼聲道︰「可汗,我師兄弟五人可沒想在此鬧事,這個面子給不給,您應該問問對面那大唐來的挑梁小僧。」
可汗看向玄塵,薛武向玄塵遞個眼色,玄塵也看出那老僧功力遠在他與薛武之上,有他隔在中間,再動手也是自找苦吃,向可汗佛禮道︰「阿彌陀佛,貧僧一時怒起,可汗莫怪。」
可汗大喜道︰「好好好,來人,上酒上菜!」趁此間,藍布給眾人互相介紹了一番。
五位道人,大師兄,就是那個長須者,出塵子何足道;二師兄,年紀要比出塵子老上一倍,無塵子柳不語;三師兄,矮胖模樣,封塵子高不成;四師兄,看似瘦弱,過塵子花不同;五師弟,和他的三師兄一般,只是更胖一些,空塵子低不就。
那老僧,來自天竺,名曰金剛智。
與牆面融和的畫中,一扇門徐徐打開,誰都沒看出來,那巨大繪畫的牆壁中竟隱藏了一扇門,侍女由門中魚貫而出,幾人將案桌擺上,隨後的侍女手中或酒或菜,一一將桌面擺滿,轉眼間,便布置完畢,歸于門後,那門便又徐徐關上,找不到一絲那門所在的痕跡。
可汗讓眾人于桌前坐下,侍女們給每人杯中倒滿美酒,可汗舉起高腳玻璃杯道︰「這是波斯人的葡萄酒,諸位品嘗品嘗。」
在坐的除了那老僧外和玄塵有佛教戒律不可飲酒外,都淺償了一口,玄塵不是不想喝,只是當著這同屬佛教老僧的面,他是實在下不去嘴。
葡萄酒在大唐那是貴族才能夠品嘗到的,尋常百信是沒有這個口服的,包括這種高腳玻璃杯,尋常百信也沒幾個人見過。薛武喝過葡萄酒,入口澀中帶甜,除此以外,關于這酒並沒有過多的了解,可汗見眾人似乎對酒的味道充滿了好奇,輕輕搖晃著玻璃杯說道︰「說起這酒,他起源于我們盟國拜佔庭的老對手波斯,這波斯有一個國王喜歡喝酒也喜歡吃葡萄,她的妃子為了討到國王的歡心,忽有一日突發奇想,將酒和葡萄混在一起,用木桶儲藏了三日,三日後,妃子打開木桶,發現這酒已變成了紅色,她用勺子舀了一些償了一口,滋味非常的獨特,便獻給國王,那國王償了以後非常高興,自此以後,便頒布了命令,專門收藏成熟的葡萄,壓緊盛在容器內進行發酵,以便得到葡萄酒。要說這波斯國釀酒還行,打起仗來卻一無是處,讓阿拉伯人給滅了國。」
可汗話語之間,說到拜佔庭,神情驕傲得意,說到波斯,鄙夷多過欣賞,說到阿拉伯人,可汗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阿拉伯人……可惡……可恨。」
長須道人起身道︰「可汗似有苦衷,不知我等有無可效力之處?」長須道人邀功,其余四道人亦起身附和,藍布嘴角怪異的抽動,似笑非笑,無意中看到薛武正用余光注視著自己,便假裝咳嗽一聲,低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