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西唐路 第27章 為師兄報仇一

作者 ︰ 黑草辦

金剛智平日笑比河清,這時卻哈哈大笑道︰「三位同道,老納一生不求聞達于世,只是在同道中略有微名罷了,又有何人願冒名我這每日只知燒香念佛的老叟呢?」

三人听了臉上刷的一陣尷尬,這世上冒充王親貴冑、大賈能騙點錢財,要冒充個老和尚難道為了能上門討要口齋飯麼?

那消瘦的三師兄馬布碌說話了,他的聲音粗啞異常︰「金剛智大師,請指教指教我這‘鐘怒’!」

說罷,馬步一扎,口中嗡聲大作!那聲音比那寺廟中鐘錘狠狠的砸在大大的鐘上還要洪亮!激昂之聲陣陣蕩開,揪起的氣浪竟把店內的桌椅碗盆全都震個粉碎,眾人都緊住腳下,稍不用力,都會趔趄搖晃。浪客中文網

馬布碌的‘鐘怒’持續了小半柱香,大嘴一閉,收招止住氣息。看著眾人驚恐的表情很是滿意。

「阿彌陀佛,‘鐘怒’本源自我密宗創派法師龍樹菩薩,每日于龍樹下修習佛法,听聞鐘鼓之聲所創。這位大師所學不差,只是還差些火侯!」

說罷,雙眼一閉,佛指一捏,口中嗡聲和剛才一般,只是這聲音並未變得越來越大,反而如平日對語一般,那店內的桌椅一如剛才,再一次激蕩粉碎,這可真是成粉了。眾人耳目所感之壓力均數倍于馬布碌所發的‘鐘怒’。

金剛智略一施展,便收手息聲。垂手看向馬布碌,馬布碌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道︰「這……這……」。

海沙達已然明白眼前這人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密宗金剛智!忙肅立合掌道︰「吐蕃大昭寺主持海沙達見過高僧!」

馬布碌回過神來合掌道︰「吐蕃藏章寺主持馬布碌見過高僧!」

耶瓦巴也心服口服行禮道︰「吐蕃鎮火寺主持耶瓦巴見過高僧!」

傳說吐蕃地形為羅剎女仰臥所成,為鎮壓此女魔,公贊干布特命在吐蕃全境修建十二座鎮魔寺,用以鎮壓女魔四肢關節。三人所在的寺廟,便是這十二鎮魔寺之中的三座,那在吐蕃國中,三人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如今以高僧相稱金剛智,足見三人心之誠服。

三人疑慮盡散,金剛智還禮道︰「我與噶里暮大師未曾謀面,關于他圓寂的經過,就讓我這位客座徒兒為三位大師細細道來。」

說著,右手遞擺,將站在一旁的玄正引到近前,玄正頷首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大唐少林寺玄正。」

三人心中對金剛智敬意猶生,玄正即是金剛智的弟子,便還禮吟听。

玄正這段時日與金剛智在那靜安寺中修行,高僧每日提點,玄正不論是修身、修性、修學都有了驚人的變化,薛武等一行西來的幾人看到玄正虔施的佛禮,少了往日的驕躁,隱然多了一份捻土焚香的得道高僧之感,均在心中暗暗感嘆。

……

唐朝來使,告知贊普(吐蕃國王稱謂,就像大唐稱皇帝一樣,吐蕃稱為贊普。)國師噶里暮在西域被反叛的唐人薛武所殺,來使極為真誠的表達了唐朝皇帝的歉意,加之那人已然叛逃西方,贊普顧及兩國關系,這事也就在台面上到此做罷。然送走了唐使後,便招來國內最為武學修為最高的三位高僧,向他們傳達了前往西域為噶里暮報仇的旨意,三人與噶里暮本就是同一師門的師兄弟,感情深厚,听到師兄死于非命,哪里還顧什麼佛曰不殺生,滿腔怨憤的趕往西域。

听得玄正說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不釋懷而又更為憤恨。按玄正所說,師兄死前確是了了一生的心願,與比自己利害的對手切磋過招。雖敗,卻敗得欣然。

憤恨,是因那背後黑手的一擊,卑鄙之極的取了師兄的性命。

噶里暮自己是笑著離開了,只是活著的人覺得他的死法,有些窩囊,難以接受。

海沙達追問玄正道︰「那殺我師兄之人,宋謙風現在何處?!」

馬布碌與耶瓦巴兩人眼中也滿是追問的看向玄正,玄正哪里得知,正要答不知,薛武插話道︰「宋謙風現正在此城之中!」

宋謙風,自從那日與薛武在軍營中過了三招後,每日都小心提防著薛武,畢竟是功夫比人家遜色許多,如今被藍布擺這一道,讓本來敵明我暗的勢態變成了現在這樣的明面,更是得小心翼翼,可半月下來,那薛武每日也只是按時點卯,訓練士足,日落歸家。就算是每日向卡贊將軍匯報訓練情況時,也仿佛自己是透明人一樣,根本不搭理自個,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

這讓宋謙風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每日睡得好生不安穩,你說你哪怕每日對個眼來個惡恨恨的眼神也好啊,這麼不上不下的,哪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給自己來那麼一下。想來想去,人家也沒天天對自個擠眉弄眼揮刀動武必要,這可薩國又不是沒有律法,現在自個是為官家做事,他薛武要是動了他不就是和藍布過不去和這個國家對著干嗎?

想著似乎應該是這麼一回事,可隔些時日想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唉!郁悶!

不開心,男人自然就需要酒和女人來調劑心情了,城中最大的妓院成了宋謙風每晚光顧的場所。

酒?喝!喝他個痛快!

錢?撒!撒出去換來女人的嫵媚奉迎!

宋謙風心里很清楚,若是薛武在他喝醉時對他動手,那是絕無還手之地的。

可他不管了,也不想管了。

「哈哈……不錯不錯……唔……」宋謙風漫著滿嘴的酒氣,左手摟著個女子,右手攥著酒壺,出到店外。

「大爺您慢著點,今夜怎麼不在這留宿了呢?」那女子使勁力氣,摻扶著這個每日酒醉金迷的大客戶,她想著若是能留他過上一夜,又有大把的錢進了口袋。

宋謙風使勁的在她翹臀上揉捏,湊近滿口酒氣的大嘴在那女子臉上胡亂親吻,手上又是一陣蹂躪後,一把推開那女子,哈哈笑道︰「行了,大爺今晚還有事,改天再來……啊,好好喂你~」。

一陣相互言語上的挑逗過後,宋謙風戀戀不舍的踏上歸家的夜路。

這深夜的路上只有犬吠之聲,普通人家早已歇息。

西域普遍的是葡萄酒,酒勁不大,可喝多了後勁就上來了,宋謙風一路東撞西晃,嘴里嘟噥個不停,不時抑起頭將酒壺里的酒往嘴里一頓倒,就這麼喝喝走走,半天楞是沒走出多遠,那酒壺中再也倒不出來一滴了,抹一抹嘴,隨手將酒壺一扔,一股尿意直竄上來,左右看看,斜刺里找了一處角落。

滋……

人生有啥樂事?權利、女人、金錢!再就是尿憋急了能夠痛快的一瀉而出,不知道各位看官認同嗎?

宋謙風一陣抖摟,把褲頭一收,繼續上路,卻瞧見無人黑暗的路上,有三個身影悄然立在了他面前。

定楮端詳了好一陣,和尚?宋謙風搖搖晃晃的笑罵道︰「呔!這大半夜哪來的禿驢?本爺的路也敢擋!」

「我師兄擋你的路了麼?」那鷹眼和尚語氣沉沉的問道。

「你師兄?什麼狗屁師兄?」宋謙風酒意甚濃,這和尚出現的莫名其妙,答的更讓他莫名其妙。

「噶里暮!」瘦臉和尚的聲音似劍般鋒利。

「啊?啊……噶什麼?讓我想想……讓我想……」宋謙風使勁拍著腦袋,突然來這麼一個名字,酒意之下哪能想得過來。恍然一悟,哈頭點指道︰「對對對……」打個酒氣十足的嗝接著道︰「是……有這……麼個和尚。」

「那你還記得他是怎麼死的麼?」這和尚一臉慈悲,此時卻殺意盡生!

宋謙風一陣嬉笑道︰「記得……記得」說著,右手弓成爪「被我這麼一探!」爪形往回一帶「接著……這麼……一……一扯,」比劃完,看著自己的右手似帶可憐的言語︰「嘖嘖嘖……斷了」

「今天,我也讓你償償!」鷹眼和尚說話間便出招直取宋謙風,宋謙風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當然,就算他能想到,此時的他也無力回避,耶瓦巴那雙鷹眼抵在他眼前時,便感到口中一甜,不由控制的飛起,跌落在數丈之外,引得他月復中酒氣逼出一堆稀爛之物夾雜著鮮血吐了一地。

這一吐,宋謙風酒也醒了六分,腦袋雖則清醒了不少,可身體很不听使喚,搖擺之間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道︰「你們……是吐蕃僧?噶里暮是你們什麼人?」

「哼,今日讓你死也死個明白,噶里莫非是我們三人的師兄!」耶瓦巴提步近身,逼向宋謙風。

明白了,這回他是真的明白了,如今已然是凶多吉少,拼了!

腰間紙扇一打,將耶瓦巴的重拳撇開,兩人纏斗起來。

這醉意竟幫了宋謙風一些忙,耶瓦巴每每預料到宋謙風的動作,卻被宋謙風自個在醉步下扭曲了半分,這扭曲了的半分讓耶瓦巴錯過了好幾次殺招!宋謙風在醉意下一些本該輕易避過的招勢,竟無法閃避。

一個剛勁力壓,一個醉步散形,一時半會還會不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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