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陽現在已經八歲多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女乃女乃每天都會給她蛋,或蒸或煮或煎,農村里物質生活不豐富,沒多少營養品,只能靠這些了,別人家的孩子沒這麼好的條件呢。
這一天,周初陽拉著爺爺女乃女乃,一臉嚴肅道︰「爺爺,女乃女乃,我今天要跟你們說件事。」
「什麼事兒?」
周初陽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是這樣的,我想改姓,改成和爺爺一個姓,跟爺爺姓喬。」
周初陽是個記仇的,她不想再有那個負心的父親的任何東西和痕跡,包括他的姓。可是身體的血脈是沒辦法換掉的。
爺爺女乃女乃驚詫地對視了一眼,急忙勸道︰「陽陽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這個年代重家族,重姓氏,特別是老人,這代表著自己的血脈和對祖先的尊敬與傳承,爺爺女乃女乃當然一時間無法接受周初陽的想法。
「是這樣的,我現在已經八歲了,應該要上學了,如果沒有戶口,不能上學,所以我想改了姓,跟爺爺姓,上咱們家的戶口,就可以上學了。如果以後需要改,再改回去就是了。」這個理由是周初陽琢磨了許久才想出來的,爺爺女乃女乃看重老祖宗,不可能讓周初陽隨便改姓的,但是爺爺女乃女乃卻很支持周初陽讀書,原來周初陽是村里讀書最多的孩子,還是個女孩,因為爺爺女乃女乃不想讓一個讀書人的女兒沒文化,怕周初陽被她爸爸嫌棄。
周初陽的成績確實不錯,因為她也想去找她的爸爸,讓他看看自己的好成績,夸獎自己。可是最後因為眼高手低,好高騖遠而沒有考上高中。
上一世為了讓周初陽讀書,爺爺女乃女乃花了不小的力氣,也讓舅舅舅媽和姨媽她們生出了不少的怨氣,總覺得所有的孫子孫女和外孫子外孫女加起來,都比不上周初陽一個,導致爺爺女乃女乃和他們離了心。
這一世,能夠換掉姓氏,而且順利上學,一舉兩得。
爺爺沉吟了一下,對女乃女乃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陽陽,這是大事兒,你先讓我想想。」
周初陽點點頭,道︰「爺爺女乃女乃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讀書的。」
爺爺點點頭,女乃女乃拉著周初陽的手嘆了口氣。
這一天,大姨媽上門來了,看到周初陽在院子里摘菜,夸獎道︰「陽陽懂事了!」
周初陽羞澀地笑了笑,喊了聲大姨媽。
大姨媽身為爺爺***長女,對爺爺女乃女乃最孝順,常常來看二老,對周初陽也不錯。
大姨媽拿了紅糖和雞蛋來了,女乃女乃推拒道︰「你每次來都拿東西,你婆家有意見的!」
大姨媽愣是把東西留下了,道︰「我平時不在你們身邊,當然只能送點東西算是盡心了。」
女乃女乃跟大姨媽說了周初陽想改姓的事情,大姨媽道︰「陽陽能有這樣的想法當然很好了!要知道,我們那邊,就那傻子,你知道,他們家拼著全家的力氣供那個娃兒讀書,鬧紅的時候大家都笑他們家白費了力氣和錢,到現在你再瞧,那娃兒現在比別人都好!還孝敬家里,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所以我們那邊都把娃兒送去學堂了。」
女乃女乃認同地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多識點字總是好的。」
「不光是識字,還有算算學呢!那娃兒幫村長算賬,人家老先生的算盤子都算不過他。你說人家多厲害!而且,這戶口確實是個問題,陽陽不能一直這樣子,前個兒我們那邊有個娃兒,不就因為沒上戶口,學堂不收嘛!家里跑了不少地方,用了不少力氣,才讓娃兒讀上學。我跟娘你說,這個沒戶口的娃兒,每個學期開學都要鬧上一次,麻煩得很,上戶口方便多了。」
周初陽在外面听著兩個人說話,松了一口氣,因為大姨媽孝順,所以爺爺女乃女乃對大姨媽的話還是听得進去的。
等到爺爺回來的時候,大姨媽又跟爺爺說了一通,爺爺女乃女乃終于決定將周初陽的名字上到戶口上,順便把姓改了。反正周初陽是改成和媽媽姓,又不是外人,以後再找機會改回去也是一樣的。如果周初陽不改姓,就沒辦法上這邊的戶口了。
爺爺辦事很利落,很快就將周初陽的姓改了,而且上了戶口。
看著戶口本上喬初陽三個字,喬初陽激動得差點哭了。
爺爺模著喬初陽的頭道︰「現在好了,能夠順順利利上學去了。」
喬初陽狠狠地點點頭道︰「我一定好好讀書,然後自己掙錢買本子和筆。」
爺爺一下子樂了︰「你說說你怎麼掙錢?」
周初陽想了想,道︰「我可以去采茶葉,可以上山挖草藥,」
爺爺搖搖頭道︰「這些都不夠的,你放心好了,爺爺會給你錢,你只要好好讀書!」
喬初陽點點頭,心里在默默盤算著什麼可以賺錢,以前她什麼都要好的,本子和筆就是一項很大的開銷,這一次,她要學著給爺爺減輕負擔了。
秋季開學的時候,每個孩子上學老師都會簡單的考察一下,看看會不會寫字什麼的。基本上都是很簡單的從1寫到100,算個簡單的加減法。
喬初陽入學很順利,老師看著她寫的端端正正地字,滿意地點點頭,爺爺女乃女乃則露出高興地笑容,他們沒刻意教過喬初陽,沒想到人家自己就學會了。
喬初陽上一世少數優點之一,就是字寫的不錯,現在因為是恢復到了孩子的身體,還有些不習慣,字的水平還不高,相信練久了就會慢慢恢復的。
老師有考察了幾個算數題,喬初陽在一兩秒內就能說出答案,讓老師驚喜不已,別的孩子好點的也要埋頭算上半天,有些的要手指數,喬初陽可以說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了。
老師讓喬初陽他們等著,自己去叫了校長來、
校長是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鬧紅的時候也挨過打住過牛棚,現在又被請來當校長了,不過他的人品確實很好。
校長看了看喬初陽的字,又親自考了喬初陽算術,最後考到了兩位數相加減,喬初陽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表現太突出了,急忙裝作想了想,才答出來。校長滿意地點點頭,又讓喬初陽寫自己的名字,喬初陽很快就寫了。
校長忍不住夸獎道︰「好!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大伯您在家里教導過?」
爺爺急忙擺擺手道︰「沒有沒有,我雖然認識幾個字,卻沒時間教,只教了寫名字,還是昨晚才教的。」
喬初陽不由得暗暗嘆氣,爺爺您也太老實了吧?
校長模了模喬初陽的頭,道︰「是不是有人教你寫字算術啊?」
喬初陽裝作天真道︰「沒有,算學是幫女乃女乃算錢數雞和雞蛋學的,寫字是看的爺爺的草藥書學的。」
「真是聰明的孩子。」校長夸贊道。
爺爺笑眯眯道︰「可能是孩子的爸爸是個知識人,所以孩子聰明些。」
校長笑了笑,他自己作為知識分子,知道這個解釋不可靠,但是除了喬初陽天生比較聰明這個說法,沒別的解釋了。
「總歸孩子聰明是好事,這樣吧,她直接上二年級好了,一年級跳過。」校長對爺爺女乃女乃說。
爺爺女乃女乃還有些猶豫,校長道︰「既然孩子會算術會寫字,一年級就可以不用上了,上了也是浪費時間,耽誤孩子的學習。」
爺爺女乃女乃便答應了下來。
直接上二年級,喬初陽是沒什麼意見的,還想著跳更多級才好呢,如果跟著一群小屁孩念a、o、e或者1、2、3,她自己也不習慣。
老師帶著喬初陽去了二年級,二年級班上有幾個喬初陽認識的小孩子,但是不怎麼熟。
晚上回了家,爺爺很高興,因為喬初陽都讓校長夸獎了,在淳樸的鄉村,這些村民的眼里,校長夸小孩比老師夸小孩更有含金量。
晚上,爺爺拉著喬初陽的手,不斷地叮囑喬初陽要好好讀書,不能給是知識分子的爸爸丟臉抹黑之類的。
喬初陽不想听關于渣爹的話,問道︰「爺爺,我媽媽聰明不?」
爺爺高興道︰「聰明!怎麼不聰明!以前有人欺負你女乃女乃算學不好,亂算工分,給你女乃女乃算少了,都是你媽媽指出來的呢!」
喬初陽搖頭晃腦道︰「我像我媽媽!」
一旁的女乃女乃嗔怪道︰「老頭子,你又在孫女面前編排我!」
「嘿嘿……我說的是真事兒嘛!」
第二天大牛就來找喬初陽去上學了,大牛吸溜了一下鼻涕,說︰「陽陽你咋那麼厲害,校長都夸你咧!」
喬初陽點點頭,「還好啦,你認真讀書,校長也會夸你的。」
大牛是個坐不住的,平時不考零蛋就不錯了。
「額……」大牛不願說這個,急忙轉移話題說︰「我媽讓我保護你咧!學校里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喬初陽笑眯眯地應了。
剛開始校長還擔心喬初陽跟不上班,來看了幾次,老師也特地請喬初陽答了幾次問題,喬初陽的表現自然是讓校長很滿意。
校長說︰「陽陽,如果下次考試你能夠拿到雙百,我就讓你去三年級的班上,你說好不好?」
喬初陽歪著頭道︰「如果考了雙百,有沒有獎勵啊!」
裝作天真無辜的樣子,是為了避免別人的懷疑,畢竟跳級這樣的事情已經很讓人注目了。
校長不疑有他,笑哈哈道︰「如果考了雙百,還獎勵你幾個本子,一支鋼筆和一瓶墨水,你說好不好?」
「好!」喬初陽急忙答道,這個時候鋼筆是個稀罕物,很多人上了初中高中才咬牙買一支,小學用鋼筆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