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偉軍見喬初陽這幾天臉色不太好,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沒休息好?「
董偉軍也知道最近是年底了,醫院輪休,所以少了一些人,當值的人就會辛苦很多了。
喬初陽搖搖頭道︰「沒什麼,工作有些累而已。」
董偉軍銳利的眼楮盯著喬初陽,他帶了那麼多年的兵,喬初陽這點撒謊的小伎倆他還不放在眼里。
因為董偉軍輔導喬初陽的學習,兩個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喬初陽受不了他的目光,道︰「好了好了,我說謊了,其實是隔壁的病人讓人很煩。」
「怎麼煩了?」董偉軍見喬初陽終于說了實話,表情和語氣都放松了一些。
喬初陽撅了撅嘴,哪怕是再活一世,這樣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隔壁那個馬營長,你應該听說過,前段時間剛做完手術,所以院里將我們編了一個輪班的隊伍,保證他那里時刻有人照顧。可是……可是……」說到這里,喬初陽忍不住漲紅了臉,後面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出不來。
董偉軍正顏道︰「可是什麼?」
「可是那馬營長揩人家油!好幾個姐姐都被他佔便宜了!」喬初陽這下不僅臉紅了,眼楮也紅了,她們在這個醫院里,別人看上去是過的好日子,穿得好吃的好,工作也輕松,其實她們護士是這個醫院最底層的,這些病人基本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她們得罪不起,所以有了苦楚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喬初陽運氣好,一來就踫上範衛芳這樣的好姐姐,然後又是董偉軍這樣還算听話的病人,這重癥區的其他病人,不是天天暈得人事不知的,就是年紀很大要面子的,自然不會為難她們這些小姑娘,現在遇上了馬國宏這樣的人,也算是讓喬初陽認識到了她們這個職業也不是那麼輕松。
董偉軍頓時臉黑了下來,那眉頭擰在一起的樣子,還真是有幾分煞神的模樣。
「你也被佔了便宜?」董偉軍語氣隱隱藏著怒氣,周圍的人不少都看出了自己的意思,所以對喬初陽不說照顧也說得上客氣,沒想到新來的那家伙這麼不識趣。這也就算了,可是他是個當兵的,怎麼能這樣做,簡直是部隊里的人渣。
喬初陽說出了心里的事情之後,松快了一些,抹了抹眼淚道︰「我還好,他倒是想佔我便宜,我就躲著他,實在不行,我就用針扎他,或者將藥弄得苦苦的,反正說起來,也只是我工作做的不好而已。再大不了,鬧開了去,看誰更出丑。」
董偉軍心里為她的機智高興,面上卻仍舊生氣道︰「沒有就好,你以後注意點,你先熬著這兩天,等我想想辦法處理這件事。」
喬初陽道︰「跟你抱怨了幾句,心里舒服多了,不過這里不是你的部隊,你也別亂來,到時候被人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喬初陽並不想給董偉軍添麻煩,她們在衛校的時候,老師就說過,她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病人,作為護士,她們不僅需要良好的專業素養,還需要很大的耐心。
董偉軍卻沉著臉沒搭理她的話。
不過,沒想到,過了兩天,馬國宏就來了一號病房,看見兩個人正相談甚歡,更確切的說,是馬國宏正大獻殷勤,喬初陽覺得很訝異,難道是董偉軍把馬國宏喊過來搞思想教育了?
顯然董團長的手段沒那麼拙劣,雖然董團長一直冷著臉,但是馬國宏一直笑眯眯地,看見喬初陽,就跟她道歉,說自己前段時間太混蛋了之類的,喬初陽嚇一跳,這態度變化這麼快,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居心不良。
喬初陽去看董偉軍,董偉軍微微點點頭,喬初陽才擠出一個笑容,道︰「馬營長,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呢,先回去休息吧,這邊董團長也需要換藥休息了。」
董偉軍也讓馬國宏走,馬國宏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喬初陽不由得拍了拍胸口,道︰「突然變成這樣,嚇死我了。」
董偉軍看著她胸前的波濤微微涌動,眸子一黯,想到現在喬初陽在他面前沒顯得那麼生疏了,這樣子的隨意的小動作也越來越多了,心里頓時高興了不少。
「這個馬國宏,當兵確實是個人才,人家從最低等的兵干起的,沒有我這樣的家世,也做到了營長,說明人家有本事。至于這個問題,嘿嘿……男人們天天呆在軍營里,面對的也都是弟兄們,看到一只母蚊子都覺得稀罕的不得了,更何況是來到你們這個漂亮護士多多的醫院?平時人家做事情隨意慣了,所以流氓的習慣也帶進來了,這次我說了他,他肯定會改的。」
沒想到一直沒給馬國宏好臉色的董偉軍竟然幫他說好話了。
喬初陽哼了一聲,道︰「你別給他找理由,你不也是天天呆在部隊的?沒見你醒來以後急色的樣子啊。說明還是人的品行有問題。這樣的人還能當部隊的領導,小心帶出來一窩流氓兵。」
董偉軍听了喬初陽夸自己,心里很高興,嘴上反而道︰「部隊里的兵,不要那種文文氣氣規規矩矩的人,反而要的就是這樣帶有流氓氣的,只要能夠教得好,就能夠成為好兵。」
喬初陽覺得兩個人的觀點簡直是兩個世界,就懶得跟他說了,不過,希望馬國宏真的會改正吧,不然那些護士姐姐們怎麼辦?
在喬初陽轉身出門的時候,董偉軍突然道︰「像馬國宏這樣急色的原因,還是因為沒有家室,如果有了老婆,人家也不這樣了。」
喬初陽不知道他怎麼還記掛著這件事,但是沒多想。
過了兩天,大家說起馬國宏開始嘖嘖稱奇了,沒想到他竟然開始跟人客氣,幫他打了針拿了藥還說謝謝,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假裝往護士身上蹭了。
喬初陽沒想到董偉軍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把馬國宏給治過來了。果然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或多或少,馬國宏都有些畏懼董偉軍的權威吧。
為了感謝董偉軍的出力,喬初陽偷偷在他的菜里面加了一些自己帶來的腌菜,讓他開了開胃口,多吃點飯。
外面北風呼嘯,醫院里卻很暖和,輪班的工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是喬初陽放假的時間還早著呢。
「怎麼?你不回家過年啊?」董偉軍自己戳著碟子里的水果塊兒道。
喬初陽將新洗干淨的被單疊好放進櫃子里,道︰「恩,我在醫院過年,等大年初三再回去呢!」
董偉軍點點頭。
「你呢?回不回去?董夫人好像很想讓你回去過年呢!」
安瀾每次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董偉軍回去過年,董偉軍難得回家過一次年,這還得趁著休病假的時候。想到這個安瀾就心疼這個小兒子。
董偉軍道︰「應該要回去的,只是要等天氣好點,不然遭罪的很。」
喬初陽道︰「那就好,董夫人一定會很開心的。藥之類的,我會替你準備好,到時候你自己回去了記得要常常吃藥常常換。」
董偉軍有些晃神,這怎麼跟小妻子殷殷叮囑要出遠門的丈夫一樣?如果真的是那樣,那該有多好。
董偉軍要回家過年,董家很快就安排好了,安瀾既希望兒子快點好,想兒子留在醫院多留兩天,又想兒子快點回去,生怕他變卦,心理十分矛盾。
喬初陽用小爐鼎將董偉軍的藥都熬成了一顆顆小藥丸,現在小爐鼎幾乎是流光溢彩了,為了讓小爐鼎低調一些,喬初陽還得在上面抹一層灰。爐鼎熬藥熬到一定的時候,就能熬成藥丹,這是什麼緣故,喬初陽也不知道,但是這藥丸肯定是精華之精華了。
「這些藥我都熬好了,到了該吃藥的時候就用溫水服用就行。我怕你們家沒人會熬藥,所以先給你預備好了。回去之後,要繼續忌口,不然,那些藥都白吃了。」喬初陽將一玻璃瓶的藥交給董偉軍,明天他就要由董家人接回去了。
董偉軍握著藥瓶道︰「謝謝,辛苦了。」
喬初陽露出笑臉道︰「這是我分內的工作。」
董偉軍回去之後,喬初陽少了好些樂趣,喬初陽才發現,自己很多事情可以大喇喇地在董偉軍面前說,有時候人家還會恰到好處的提出意見,現在人走了,喬初陽又覺得有些寂寞了。
等到真正大年三十的時候,醫院里更是冷清的不行,很多人都找機會回家,沒輪到放假的人也趁著這個時候事情少,跑回家吃頓飯之類的。唯有喬初陽一個人坐在值班台前,听著外面不歇氣的鞭炮聲,更覺得心中寂寥。
醫院給留守的人不少的福利,這過年來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就不說了,還有各種瓜子糖果供應,三十的晚上還分了不少東西,這讓喬初陽稍感安慰。還有陳桃跟她作伴,才沒形單影只的。
大年初三的時候喬初陽回家,想起一個問題,沒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