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 第001章(未完)

作者 ︰ 葉陽嵐

易明峰?來的好快。

「小姐!」影六精神一緊,倒抽一口涼氣。

長安飛快的掃了明樂一眼,然後並不用明樂多言就低聲吩咐道,「來者不善,你先走!」

「好!」影六點頭,身形疾閃,很快就在夜色里隱沒了蹤跡。

黑暗中明樂和長安對望一眼,然後款步從那街角的暗影里走出去。

巷子里易明峰款款而出,一身月白錦袍在夜色中更襯的身姿修長而挺拔,一張慣常清冷而無多少表情的臉孔映在朦朧的燈火下,目光更顯出幾分凜冽的寒氣來。

「九小姐,您怎麼會在這里?」見到明樂,他身邊幫著打燈籠的婆子先是一愣。

「三哥哥好!」明樂走過去,微微一笑,仰著頭直視易明峰的眼楮道,「這麼晚了,三哥哥是要出來賞景散步的嗎?」

「是啊,天色很晚了。」易明峰止了步子,目光平和的回望她,卻是不答反問,「今晚的夜色確實不錯,樂兒也是出門散步來的嗎?」

夜深人靜,即使是要散步,也斷沒有從後門出來道理。

兩個人都心照不宣,明顯就是各懷鬼胎。

說話間,易明峰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瞟了眼跟在明樂身後的長安。

「我哪有三哥哥的雅興,不過是上午出門時候掉了支發釵,所以帶了長安出來找找。」明樂含笑搖頭。

「是麼?」易明峰不動聲色的負手而立,「找到了嗎?」

她身邊婆子卻是四下里看了看,狐疑的小聲嘀咕,「九小姐什麼時候出來的?老奴怎麼沒听見響動。」

「出來的急了,忘了帶燈籠,我還正準備回去找門房的媽媽們借一盞呢。」明樂卻不理他,只就目不斜視和易明峰對壘。

這個丫頭,說起謊話來當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易明峰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側目對那媽媽道,「既然九妹妹的事情要緊,你便跟著去幫忙尋一尋她那發釵吧。」

易明峰是武安侯府正牌的世子爺,將來是要承襲爵位做侯爺的。

那婆子一個常年混在門房的下等僕婦,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巴結的機會,自是不很樂意去給明樂這樣一個注定要嫁出門去的小姐獻殷勤。

只不過易明峰的命令她並不敢違背,于是不很甘願的福身應下︰「老奴遵命。」

明樂也不拒絕,易明峰卻繞開她徑自朝巷子口走去。

「三哥哥。」明樂奪了那婆子手上燈籠遞過去,「天黑路不好走,這盞燈籠,還是三哥哥帶著吧。」

「這樣也好,最近盛京之內正是多事之秋,你自己也注意點吧。」易明峰接了那燈籠在手,反而止了步子,神色認真的看過來。

「是啊,城里多事之秋,但三哥哥就運氣很多,不必擔這份風險呢。」明樂站在與他錯肩的位置,不避不讓,悠然說道,「等到後天安成公主的封妃儀式一完,大興的師團就要離京返回大興了,我听說三哥哥已經領了欽差之命帶隊護送肅王一行出京,並且回程上還奉皇命巡查西北道。」

易永群雖然無能,但是無可否認,易明峰其人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早幾年借著易明心的聖寵愛,他謀了不少的差事,而且無一例外,俱都做的十分漂亮。

如今他在孝宗面前,雖不及彭修那樣春風得意,但孝宗對他也是頗為滿意。

或者不客氣的說,近幾年武安侯府還能在京城權貴之家當中屹立不倒,完全都是他的功勞。

易明峰聞言,臉色變了變,忽而目光一冷,對那婆子吩咐道,「這盞燈籠我拿了,你進去給九小姐再取一盞來。」

那婆子听到兩人驟然議論起朝政來,正是听的雲里霧里的找不著北。

聞言,一時沒太反應過來,傻愣在那里沒有動。

「還不快去?」易明峰重復,一直維持良好的表情之間終于隱約出現了一絲裂痕。

「是,奴婢這便就去!」那婆子被他的語氣驚著,急忙急忙轉身就走。

明樂含笑目送。

一直看那婆子遠遠的進了門,易明峰才冷哼一聲開口。

「你在宮里有內應?是什麼人?」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前幾天易明心借助四皇子一事順利復寵,正在得意的時候就順帶著使了些手段,促成了這一次的皇差。

去送紀浩淵等人沒什麼大不了,但回來路上這個御賜欽差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肥差。

因為西北道今夏水患嚴重,朝廷撥了大量銀錢用以加固河堤和賑災。

但是這兩個月來,卻不斷有折子秘密遞送進京,有人舉報在賑災的錢款上出現了中飽私囊的現象。

所以易明峰這個欽差,實則是要受命暗中調查此事的。

這件事孝宗那里已經定了他的差事不假,但是為了給貪官污吏們一個措手不及,欽差聖旨和信物都還壓在孝宗處,等著紀浩淵離京之日再秘密賜下來。

這件事,從頭到尾,連內閣四名大臣當中也不過只有兩名孝宗的親信知道。

可是易明樂,這個養在深閨的侯府小姐卻了若指掌。

「說什麼內應?被人听了去,可我要招禍的。」明樂並不否認,卻也不明言承認,反而落落大方的抿唇一笑,「只不過要在三哥您的身邊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也總要多做幾手準備罷了,你知道,有你這樣出類拔萃的哥哥在前,明樂雖是女兒身,也總不能辱沒了侯府的聲名不是?」

言下之意,他們雙方便是要勢不兩立死磕到底了。

「難得你有這份心。」易明峰冷冷一笑,說著卻是話鋒一轉,連神色都凜冽三分道,「不過我勸你還是收斂一點好,有些事,可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能做的。」

「謝三哥的提醒,我記下了。」明樂揚眉一笑,坦然說道。

易明峰微微皺眉,總還是不很習慣這個看上去總是笑眯眯的丫頭和他叫板。

「記下了未必管用,只是你既然叫我一聲三哥,有些話我還是要提醒你的。」深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易明峰移開目光遠遠的看著漆黑如墨的天幕,語氣緩而沉,「這座侯府得來不易,凝聚了易家幾代人的心血,你要做什麼事的時候,我勸你,最好還是三思而後行。縱使你不顧念前人,但至少——想必你也不想看到祖母老無所依吧?」

這座武安侯府凝聚了整個易家人兩百余年的心血,守住護住並且承繼下去,是所有易氏子孫的責任。

易明峰也是料準了以明樂此時的用心,她未必就會把這座侯府的百年基業看在眼里,但是——

對老夫人的那份顧慮他是看在眼里的。

所有眼下即使她易明樂知道一切,並且誓死與自己這一脈為敵——

只要手里還捏著她的軟肋,他易明峰就什麼好怕的。

「三哥你真是孝心可嘉,怎麼都不忘為祖母設想。」明樂冷笑。

「你到底是年紀小,做哥哥的也是怕你思慮不周而做錯事!」易明峰道,面不改色。

「多謝三哥提點,您的告誡,妹妹我記下了。」明樂攏著袖子腰桿筆直的站在那里,目光穿越重重黑暗看向他注目的天際,「不過這一次三哥得皇命出京,沒有沒有三兩個月回不了,同樣,妹妹也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易明峰眉峰一挑,神色鄙薄。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明樂垂眸一笑,重新再抬起頭的時候目光便又明亮幾分的慢慢說道,「就是武威將軍府那事兒之後,嬸娘的身子一直沒好利索了,我想告訴三哥寬心,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侯府上下,妹妹會替你關照好的。」

她的態度不慍不火,語氣也可以稱之為和氣,唯獨一雙眼楮,目光雪亮,灼灼之下,在這夜色中竟然渲染出幾分讓人心驚的寒意來。

易明峰暗暗吸了口氣,心里對這個丫頭不覺的又多了幾分戒備之意。

他的母親和姐妹,現在個個都將易明樂視為眼中釘,若在之前,蕭氏好歹還有些分寸,可是自從蕭家垮台之後,連蕭氏也沒了耐性,恨不能將大房留下這倆孩子拆筋扒皮以泄心頭之恨。

明樂這話,算是個不大不小的警告——

如果蕭氏等人本分或許還好,可是一旦再有人不自量力,她便是很樂意順手推舟,對這些人好好的「照顧」一番的。

這已經相當于明面上的挑釁了,易明峰的嘴角抽了一抽。

「你若是有那個本事,做哥哥的自然也會為你高興。」易明峰說完,抬腳就往巷子口走去。

明樂站在原地沒動,他走了兩步突然又重新止了步子,淡淡說道,「今天這釵,我看你也沒必要找了,早些回去吧,沒得讓祖母惦記。」

這一次話音未落才是真的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巷子,在茫茫夜色中隱沒了那一剪清絕背影。

明樂一直沒有移步,站在那里听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小姐,要不要屬下跟過去看看?」長安看透她的心思,試著開口。

「不用了,他既然敢堂而皇之的從我面前走,就肯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讓你追查到他的行蹤。」明樂抬手制止他,眼底神色出奇的凝重起來。

易明峰這個人,不好對付,否則也不至于明樂花費這麼多的精力和他打口水官司了。

長安心里也是有數,緊跟著心思一變就轉了話題,沉吟道,「那廣月庵那里——」

「已經來不及了。」明樂搖頭惋惜的嘆一口氣,換換回頭看著巷子外頭蔓延無邊的夜色,「他既然敢把蕭以薇放在那里,那麼留下的保障就不可能只有一重,別說是現在時過境遷,就是當時在山上影六立刻下手都未必能夠成事,這會兒——更是晚了。」

易明真靠不住,為了避開自己在侯府這邊的耳目,易明峰用她一用無可厚非,但是對于蕭以薇這個要緊的一個人,卻肯定是會自己安排保護措施的。

長安垂下眼去,雖然面上表情不動如山,心里卻隱隱惋惜的嘆了口氣。

兩人正在遲疑間,門里那進去取燈籠的婆子才鬼鬼祟祟的走了回來。

按理說拿一盞燈籠並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可是她雖然邀功心切,卻也看的出來,易明峰和明樂今夜在這後巷里的交鋒各自來者不善。

「九小姐,燈籠取來了,您看——是不是奴婢這就陪你沿路找找?」那婆子見面就笑出了一臉的褶子,和之前不屑的的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明樂看著她臉上別有居心的笑容,隨手拔下發間一支珠釵塞到她手里,「不用了,東西我已經找著了,媽媽你多費心了,就賞了你吧。」

說完,不等那婆子反應就徑自越過她往後門方向走去。

那婆子抓住發釵,舉著燈籠興高采烈的辨認了一下上頭瓖嵌的玉石成色,隨機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怪不得最近大家都在議論說九小姐富貴,這隨隨便便拿出一件東西來,就這般金貴。

「奴婢謝九小姐賞!」那婆子眉開眼笑,收拾了發釵急忙快走兩步跟過去,「這巷子里黑,小心前面的台階,奴婢給扶您。」

她一遍說著,一邊已經殷勤著就要伸手去扶明樂的胳膊。

長安的沒心不易察覺的微微一跳,那婆子幾乎沒看到他出手的動作,下一刻已經被他一把撥開。

那婆子身形不穩,一個踉蹌,落在了台階地下。

她卻並不氣餒,仍是兢兢業業的跟上前來給明樂打燈籠,一邊走一邊舌忝著臉笑道,「九小姐,你之前是從這道門出去嗎?奴婢一直在門房值夜,怎麼好像都沒听見開門的動靜來。」

先是易明樂莫名其妙出現在後巷,緊跟著易明峰又破天荒的跟了來,這件事怎麼看都有蹊蹺。

這婆子,明顯就是居心不良。

明樂腳下步子頓時慢了半拍,略一側面掃了她一眼。

那婆子馬上避開目光,搓著手道,「呵呵,奴婢就是覺得小姐要出門去好歹也知會奴婢一聲,奴婢也好給您開門遞燈籠不是?省的跟今天是似的,我老婆子受了世子爺的責難沒什麼,若是讓您和世子爺之間起了什麼嫌隙就不好了。」

蕭氏不喜歡大房出身的這位九小姐,這在侯府之內如今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易明峰和蕭氏是親母子,自然一個鼻孔出氣。

明樂心里覺得好笑——

從幾何時起,她還要受一個下等僕婦的試探和威脅了?

「是啊。」略略吐出一口氣,明樂笑笑說道,「今夜是曹媽媽你當值,我要出門卻沒見你的人來開門。這看守門房一職雖說是個方便差事,但你看著的卻是整個侯府的門戶,今日也得虧是我,萬一讓哪個居心不良的小賊從外面模進來,媽媽你就算是多給三哥打十盞燈籠,怕是也少不得一頓板子被賣出去的下場了。今天啊,真是走運是不是?」

明樂是長安帶出去的,自然是不需要從門口走的。

曹媽媽原也不過是貪財想著訛上明樂一筆,卻不曾想,這九小姐的口才這般好,開口就先給她編排了一個罪名。

曹媽媽唯恐明樂栽她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瞠目結舌之余急忙陪著笑臉道,「九小姐這是說的哪里話,我不過是——」

「你不過怎麼?一不小心到了個瞌睡沒發現我出門嗎?」明樂漫不經心的打斷她的話,抬手一拍她那張扭曲了表情老臉,盈盈笑道,「這話是要我替你拿到嬸娘那里說道說道嗎?到時候卻不知道嬸娘會不會也問我一句——說哪里話?」

她下手不重,軟綿綿的掌心觸及曹媽媽那張橘子皮一樣的老臉,本來當時極享受的一件事,但曹媽媽卻是如臨大敵,差一點就失控往後跳開。

「不是,不是的九小姐。」蕭氏的手段,最是個不容情面的,曹媽媽急的一頭汗,慌忙擺手就要去扯明樂的袖子,「九小姐您看您這話說的,奴婢這不過就是多嘴,你還要我抽自己嘴巴嗎?您高抬貴手,是我老婆子糊涂了才說了這些個胡話,您多擔待,多擔待。」

「抽嘴巴?就算你想抽,也得小姐我有興致看啊!」明樂笑的溫和,垂下手去整了整袖子,一邊才又不冷不熱的繼續道,「曹媽媽,既然今天遇上了,小姐我就送你兩句話,你在我們武安侯府做下人的,被主子罰了打了巴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想挨打卻都沒了機會,明白了嗎?」

做下人的犯了錯,一般就是罰俸,再者受罰挨打,再重了就直接變賣出府或是死刑處死的。

前兩條都不可怕,第三條也好,怕就怕禍從口出,惹了主子的嫌,從此以後再沒了開口的機會。

曹媽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位溫言軟語的九小姐,卻打從心底里覺得,她此時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在危言聳听。

「小姐,我——」曹媽媽喉頭干澀,生吞了兩口,「奴婢——」

「我的話就留在這里了,你若還有話,大可以等三哥哥回來,去同他說去。」明樂唇角一勾,就不再多言。

曹媽媽嚇了一跳——

她敢來明樂面前出言威脅,可沒那個膽子去易明峰跟前耍心眼。

明樂推開她僵硬擎在面前的燈籠,撇了她往里走。

「別——九小姐——」曹媽媽心里拿不準這個新近回府的九小姐的真實脾氣,還想再追上去說情。

長安心里不耐,冷冷的一道目光橫過去。

他一直都是一張冷臉,雖然是以下人的身份住在府內,但眾所周知,這位身手非比尋常的年輕護衛,除了對明樂姐弟,對其他人向來都不假辭色,似乎是目中無人慣了,這長安對誰都不屑于正眼去看。

這是頭一次,他正面給人一道警告性的目光。

曹媽媽當即一顫,腳下就有點虛浮發軟,更有一種可怕的感覺,放佛馬上就要尿褲子了。

她不敢再追,全身一僵,整個人都不會動了,在那天井里站了好半天。

伺候的第三天,是孝宗正式納紀紅紗為妃的日子,禮部遞了帖子下來,請了各家命婦貴人們進宮觀禮,同時為了表明對兩國聯姻的重視,更是在宮中大擺筵席,與百官同慶。

這種事情,自然少不得要往武安侯府遞帖子。

當然,帖子只是禮部和內務府擬定之後按照常規下發的,而不曾有昌 公主許諾過的特例。

而這一次的盛況,也有與以往不同之處——

武安侯府的九小姐突染惡疾臥床不起,造成的結果就是明樂姐弟缺席,沒有出現在這一次的宮宴上。

封妃儀式進行的十分順利,緊跟著五日之後,孝宗再次于宮中擺宴,為自己的小舅子,大興肅王殿下的紀浩淵踐行。

次日,大興使節一行浩浩蕩蕩離京。

易明峰領皇命,帶三千衛隊護送。

又再領了皇差,這對易家而言又算是無上的殊榮,那幾日不僅宮里易明心揚眉吐氣,府里蕭氏因為上次急怒攻心留下的病根也有好轉的趨勢。

這段時間明樂一直閉門不出,躲在菊華苑里稱病,只偶爾和過來串門的易明菲說說話,討論些詩詞歌賦琴曲棋藝一類的消遣雅玩的玩意兒。

所有人都相安無事,又過幾日,平陽侯府才有人遞了消息過來。

「陸姨娘約小姐見面。」長安道,把一張簡便的小紙條展開了放在明樂眼前的桌面上,「沒用他們府里的丫頭,是個叫花子打扮的半大孩子送來的,可見這位陸姨娘是個十分精細的人。」

「老地方?」明樂莞爾,手指敲著桌上紙條,目光卻是沉的很深。

她跟陸姨娘之間可以稱之為老地方的去處,無外乎平陽侯府的後巷那里。

光天化日,這陸姨娘就約了她見面?

「這個時候小姐出門多有不便,不如就讓屬下代您走一趟吧。」顯然長安也發現了其中貓膩。

「她既然是要人給我傳信,你去卻是未必管用。」明樂不以為然的搖頭一笑,扶著桌面起身,「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

「小姐明知道她居心叵測——」長安伸手去攔,沒心緊蹙。

「沒事!」明樂隔著袖子擋下他的手,「橫豎她報仇心切的決心是變不了的,除了我,現在也沒人能夠幫她,害了我,對她有害無利,她是個聰明人,不會自絕後路,而且有你在,她能把我怎樣?」

即使知道陸姨娘這個女人的伎倆未必就真的能夠對明樂構成威脅,長安還是不很放心。

明樂見他猶豫,也就不再試圖勸他,直接推門出去對采薇吩咐道,「采薇,你去馬房吩咐備車吧,我有事要出府一趟。」

采薇是如今房里唯一能近她身的人,自然知道她身體沒有問題。

听她吩咐,采薇于是也不猶豫,屈膝福了福,「是,奴婢這就下去安排。」

采薇去馬房讓影七套好了馬,這邊明樂也梳妝妥當,帶著長安出門直奔平陽侯府。

明樂卻沒有中途換車,直接乘坐帶有武安侯府標識的馬車過去。

彼時正午的時辰剛過,街道上正是熱鬧的時候,馬車走的不快,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才在平陽侯府的後巷外頭停下來。

「小姐,到了!」車夫打扮的影七跳下車轅卻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態度恭謹而禮貌的敲了敲的車門。

采薇不明所以,咬著下唇抬眸看向明樂,「小姐——」

這平陽侯府雖然也曾是五小姐的婆家,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這里卻是四小姐的地盤,自家小姐與二房的人向來都不親近,采薇實在想象不到,明樂為什麼會突發奇想到了這里。

「你在車上等著吧。」明樂也不解釋,只就拍拍她的手背,先一步推開車門下了車。

外面長安已經進去巷子里彭家的後門查看狀況,明樂上車,打發了影七把馬車駕開,在遠處的大柳樹下等候。

不多時,平陽侯府的後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仍是一身內院婆子打扮的陸姨娘左右張望著走了出來。

遠遠的她就扯著脖子往這邊看,見到明樂人在這才放下心來快步迎著走過來。

「怎麼才來?我等你半天了。」陸姨娘道,二話不說,拽著明樂的胳膊把她拖到一處隱秘的牆根下。

「這個時辰,路上行人多,行車不很方便,耽誤了一會兒。」明樂道,不動聲色的從她手下把自己的手臂移出來,一遍作勢整理著衣袖一邊道,「姨娘這麼急著叫我來,可是之前答應我的事情有眉目了?」

「幸不辱命!」提到這茬兒,陸姨娘臉上頗有得色,看向明樂的目光卻頗有幾分復雜的正色道,「我照你的提點,去查了給易明真看診的大夫,又讓人從她房里偷了這張方子出來,你的感覺果然是沒錯的。」

陸姨娘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張藥方遞過去。

明樂接了,她不通藥理,也就直接沒看。

陸姨娘也不等她追問,緊跟著陰測測的笑了笑,「當真是報應,上回小產,那小賤人傷了身,大夫的原話是,十有**是不能再有孩子了。所以她沒動你家八姐兒的那個肚子,就是打著這個借月復生子的算盤的。」

就說以易明真的為人,她怎麼會突然定了這樣的主意,要借用易明清的肚子。

果不其然,竟還真就是這個原因。

想來她也也算是孤注一擲,想要奮力一搏了。

因為心里早有準備,明樂听了這個消息倒是沒有多少意外,只就淡然問道,「這件事,府里的其他人暫時還都不知道吧?」

「當然。」陸姨娘道,喉間溢出的冷笑聲,一聲陰過一聲,「這不用想都知道,現在孫氏那老賤人對她本來就一肚子的不滿,如果再傳出這麼個消息去——她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想要佔著平陽侯府正室的位置嗎?我呸!我看那老賤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二話不說直接逼著彭子楚寫休書將她掃地出門了事。」

孫氏本身就不是善類,如今她和蕭氏母女之間嫌隙已生——

陸姨娘所言,幾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所言易明真才會把消息嚴嚴實實的捂住,同時先下手為強,等著拿易明清的肚子來補救。

若是易明清能生了兒子,倒是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但萬一只生了女兒的話,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姨娘的下一步想要怎麼走?」明樂問,神色平靜,語氣也不冷不熱,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有一絲一毫的竊喜。

陸姨娘心中狐疑,面上卻不往外露,「想必你恨她要遠比恨那老賤人多,如果一旦易明真被休回了武安侯府,你再要對她下手就方便很多了。」

「但是這樣一來,陸姨娘您就對我不放心了。」明樂接口道,語氣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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