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 第025章 逢場作戲

作者 ︰ 葉陽嵐

章節名︰第02章逢場作戲

「彭子楚?」易明爵倒抽一口涼氣,眼中怒意沸騰的冷聲喝道︰「你放開她。」

來人會是彭修,這一點也不奇怪,而他竟是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出現在這里——

事情似乎又有了那麼一丁點兒的玄妙。

他今日換了便服,又是無聲無息的潛入,前一刻出手雖然十分的干脆利落,但這一刻,手指卡在明樂的喉間卻並未下殺手。

「我和你姐姐有幾句話說,你若是不怕把事情鬧大,大可以現在就叫人來!」彭修說道,面容冷酷,而無半點情緒波動。

「你當這里是你平陽侯府嗎?」易明爵冷冷的一扯唇角,袖子底下的手指往掌心一攏,提力就向著彭修擊去。

彭修的目送一寒,橫臂向外一擋。

兩人的小臂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彭修的肩膀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震,易明爵更是額上青筋暴起,鼻尖上瞬間滲出幾滴冷汗。

彭修是平陽侯府的繼承人,文韜武略都是從小練就,再加上多年帶兵的經驗,手底下的功夫自是不弱。

而明爵,頭幾年無人管束,後來又跟著明樂顛沛流離,習武本來就晚,就算是天資聰穎,此時的他要跟彭修交手,也絕對是要吃虧的。

但是眼見著明樂被制,即使明知不敵,易明爵又哪有退讓的可能,眉峰一斂就要再度出手。

「爵兒!」明樂皺眉,厲聲喝止他,「你不是他的對手,不必跟他硬踫硬。」

易明爵猶豫了一瞬,適逢長安從前院過來,見此一幕,立刻飛身奔至眼前就要動手。

彭修眼中閃過些許戒備,鎖在明樂喉間的那只手腕下位置輕微的一移,不動聲色的把明樂往身前一推,擋在跟前。

他拿了明樂做屏障,長安心存顧忌,一掌擊出,不得已也只能半途撤手,退回了易明爵身邊。

「明爵,我今天不想跟你為難,說幾句話就走。」彭修道,說著突然頓了一頓,緊跟著語氣里就多了幾分諷刺,「你姐姐大婚在即,在這個時候,我相信你也不想再鬧出什麼不好的傳聞來。」

「怎麼?你怕傳聞?」易明爵反問,聞言卻是冷笑出聲,「你覺得是我姐姐怕你所謂的傳聞,還是殷王殿下會怕你所謂的傳聞?識相的你就馬上放了阿九,你堂堂平陽侯私闖民宅,挾持太後義女,這事兒如果鬧出去,真正說不清的,怕也只會是你。」

如果換做別的女子,大白天被陌生男子闖闖進內庭挾持,必定擔心名聲受損,尤其還是大婚在即,換做普通的人家,怕是連婚事都要因此攪黃。

可偏偏明樂和宋灝都不是普通人,這兩個人都是視聲名為糞土的個性,就連他們這一場聯姻的本身在皇室和百官之中就已經是備受爭議。

明樂的出身和種種經歷,甚至于前段時間還不明不白的失蹤了一段時間,種種這些,都是御史大夫們彈劾的對象。

而到頭來,兩個人還是一意孤行的把大婚的議程擺在了孝宗的案頭。

這兩個人,幾乎是完全無所畏懼的。

彭修踫了釘子,臉上不由的暗沉幾分。

但他今天也是鐵了心,非得要從明樂要一個清楚明白,所以對峙之下,死活也就是不肯收手。

對于他今天出現的目的,明了心里多少有數。

心知他不得一個明白是不會走的,略一權衡,便抬眸對長安吩咐道︰「你先去前面看著吧,讓他們把東西直接擺在院里就好,省的搬來搬去的麻煩。」

她是不在乎任何的流言蜚語,但眼下她和宋灝大婚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長安的目光落在彭修卡在她喉頭的那只手上,似是遲疑了一下,但終究沒有違逆她的意思。

「是!」長安拱手,冷冷的又看了彭修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長安走了,易明爵卻沒有避嫌的打算。

明樂也不廢話,身下一口氣,徑自開口︰「暫時不會有外人闖進來,你有話就直說吧。」

「哼!」彭修似笑非笑的冷哼一聲,卻是不答反問,「你就不怕我借機殺了你?」

「你會嗎?」明樂也是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沒有放棄再對我下手的打算,但這個地方,這個契機明顯的不合適。如果為了區區一個我,把你平陽侯府上下滿門都賠上,就太不值得了。我忙得很,也沒耐性在這里和你閑話家常,你有話就直說,如果不想說了,大可以馬上就走。」

在盛京之內,又是明樂的地盤上,彭修就算再怎麼有恃無恐,也不會亂來。

他這個人權衡從來都把利弊掂量的十分清楚明白。

彭修聞言,臉上表情倒是略微松懈了幾分,卻還是沒有放開明樂的打算,目光略一停滯,就抬頭朝易明爵看去,「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真要動她,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易明爵緊繃著唇角,冷冷的看著他,不予理會。

眼見著場面就要再度僵持,明樂也著實有些不耐煩,只好對易明爵使了個眼色道︰「你先去忙吧,這里沒事。」

易明爵終究還是不能放心,很是猶豫了一下才一撩袍角轉身朝遠處的回廊走去,進了旁邊的一個院子。

目送他離開,明樂斜睨了彭修一眼。

彭修的目光和她彼此一踫,然後才是一寸一寸緩緩將手指從她頸邊移開。

重獲自由,明樂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就慢條斯理的整理著領口往旁邊挪了幾步。

彭修冷著一張臉,目光死死的鎖定在她身上,目光晦暗而幽深,有些息怒莫辨。

「說吧,你找我什麼事?」明樂懶得和他打啞謎,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彭修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那眼神似是恨不能將她整個看穿,一個字一個字極慢的說道︰「你知道!」

「真是笑話,侯爺你心里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明樂嘲諷的冷冷一笑,「如果你今天過來,是要和我玩這種猜謎游戲的話,那麼你就找錯人了。好走,不送!」

明樂說完,只拿眼角的余光掃了他一眼,徑自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彭修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的情緒,突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明樂腳下止步的同時,右手順勢橫出,以手肘狠狠撞上他的左側胸肋的位置。

彭修悶哼一聲,臉色驟變,手下力道也瞬間放松。

八年前,彭修得了易永群和幾位重臣聯名舉薦,首次出征東南海域的時候,因為不熟悉地形,曾經被一伙海寇困在了一處荒島長達半月之久,他率軍突圍出來的時候受了重傷,左側胸肋被一個海寇頭目的長刀整個兒刺穿,脾髒受損,險些喪命海上。

後來雖然僥幸月兌險,卻留了病根,曾經受創的部位若被重力沖擊,就有可能牽動舊疾復發。

當時他受傷回朝,鬧的沸沸揚揚,但真正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卻不多——

不湊巧,易明瀾,偏巧就算是一個。

明樂這一下出手極狠,彭修雖然防著她,卻沒想到她會知道自己的軟肋。

重擊之下,他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神經驟然一繃,幾乎所有的內髒都攪在一團兒,痛的險些昏厥。

明樂眼底閃過些許快意的情緒,就勢一把甩開他的手腕。

巨痛之下,彭修的思維恍惚了一瞬,然後下一刻眼中寒意暴漲,突然毫無征兆的再度出手,一手卡主明樂的肩膀。

這一次他也下了重手,驟一出手,就捏的明樂肩膀一麻。

明樂悶哼一聲,抬手要去抓他的手腕,他的動作卻更快,就勢擒住她的手腕,同時回送,以雷霆之勢將她逼退到身後一塊巨大的假山石前。

他這分明是動了怒氣。

明樂心里警覺,也不敢掉以輕心,奮力的試著掙月兌。

察覺她反抗,彭修眼底寒光一閃,更是用力的一壓她被拿住的那只小臂,卡住她的脖子。

明樂一口氣提不上來,悶悶的咳嗽了一聲,臉色瞬間漲紅。

彭修將她整個人後背壓在山石上避無可避,近距離的逼視她的臉孔,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那日野外狙殺的時候他問過,現在算是舊事重提了。

明樂被她壓制的,連呼吸都覺困難,臉上表情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的冷冷回望他陰冷的眸子,反問道,「什麼意思?」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殺氣騰騰,一個冷酷漠然。

「別裝傻!」彭修逼視她的眸光,眼神卻是難得一見的凌亂,「你知道我的舊疾所在,你不惜一切的與我為敵,費盡心機攪的我闔府上下雞犬不寧,還有——」

彭修說著,眼神就漸漸空動起來,仿佛思緒沉浸于另一個時空,游歷了開去。

而到下一刻,他卻又猛地回神,松開明樂手腕的同時一把再度卡住她的脖子。

他的動作太快,太瘋狂,即使明樂再怎麼小心謹慎也難以招架,就那麼被她提在了掌中。

呼吸受制,明樂被嗆的立刻就紅了眼眶。

「還記得嗎?」彭修的面孔異常平靜,幾乎不帶一絲一毫的額外表情,冷靜而專注的注視著她有些許淚光泛起的眸子,語氣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柔和起來,幾乎是帶了幾分誘哄的溫柔,「那天晚上,也是和現在一模一樣的情形,那個時候你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了什麼?你說,你死在我手上兩次?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知道他會為此耿耿于懷。

上一次他急匆匆趕到小鎮上,為的應該也就是這個目的。

只可惜宋灝有意的防範,根本不給他單獨接近自己的機會。

而這一次回京,又是時間緊迫,明日大婚之後她就會搬進殷王府,而起還頂著個已婚夫人的名頭,彭修再想找機會單獨見她一面更是難如登天。

他的能利用的時間就只有她出閣前暫時和宋灝分開的兩天。

想必昨天他應該也暗中去過了武安侯府,不過因為易家出事,鬧得天翻地覆,所以沒找到機會。

于是才不死心的跟到了這里來。

「你——說——是什麼意思?」明樂盡量的平緩了呼吸,卻是不答反問。

她恨他,不舍手段的對付他,如果這些都是為了易明瀾和浩心的話——

可是她又怎麼會知道他身上的隱秘?

彭修的腦子里亂糟糟的,他素來冷靜自持,這卻是有史以來的頭一次,方寸大亂,完全理不出頭緒。

因為知道明樂軟硬不吃的性子,猶豫之下,他終于還是松了手。

「我沒有耐性和你兜圈子,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彭修甩袖,走到一旁,狠狠的仰頭吸了兩口氣平復呼吸,然後才又重新扭頭看了明樂一眼道︰「那天晚上你到底為什麼那樣說?當時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是信口開河,你應該是想對我說那句話想了好久了,是不是?這些年,我手上沾的血雖然不少,但是能和你有關的——」

彭修兀自說著,語氣卻突然收緊,最後一刻又驟然轉為森然︰「你知道我的意思,給我一個解釋!」

他的這個猜測,無疑是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

若不是借尸還魂一類的傳言太不可靠,或許他也就不需要來找自己求證了。

明樂直視他的目光,卻是緩緩的笑了,「你到底是在懷疑什麼惡?你是想說,和我有關的另一個死在你手上的人是我五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她嗎?」

她的聲音清脆,表情明朗,與彭修此時渾身陰鷙的氣勢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抗。

這個念頭,就是這短時間以來一直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的,而他自己一直沒有勇氣正視,此刻通過明樂說出來——

彭修的心跳突然沒來由的一滯。

「你是嗎?」他問,語氣亦真亦假,盯著眼前少女明艷嬌俏的容顏。

那種感覺,說不上是期待還是心虛,總歸是血液里有那麼一種近乎瘋狂的因子在躍動奔流。

如果她是她?如果她是她?

藏在袖子底下的雙手不覺的握緊,掌心里也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那一晚你要殺我。」對峙半晌,明樂最終卻是說了句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彭修皺眉,面有狐疑。

「很顯然,如果我不那麼說,現在也沒有機會站在這里了。」明樂道,說話間唇角微彎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然後這個笑容就在彭修失神的瞬間無限放大,最後又演變成她所獨有而易明瀾永遠也做不到的那種明艷而嫵媚璀璨的笑容,道︰「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侯爺應該是個中高手,難道會看不出來?」

彭修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這少女的笑容絢爛的太過頭了,反而一時叫他難辨真假。

其實明樂的話是對的,而且無懈可擊,那天若不是她的那句話叫他亂了心緒,那怕是後來叫趙榮把她搶上馬去,他帶去的弓箭手也足以將她滅口永絕後患。

而正是她最後留下的這句話,想一道魔咒頃刻間席卷了他的神經,讓他失去理智,反而——

成全了她!

可是原因,真是就只是這樣嗎?

「逢場作戲?」彭修將信將疑的扯了下嘴角。

他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應該叫如釋重負,但莫名的,心里真實的情緒卻異樣的壓抑而暴躁。

「不然呢?」明樂反問。

「你知道我有舊疾?」彭修又問,目光在明樂身上打了個旋兒,滿是審視的意味。

「是,我知道。」他原以為明樂會敷衍說是湊巧,不曾想明樂卻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嗯?」彭修的神情一緊,不由暗暗提了口氣。

「我在你府中住了兩年,幾乎與姐姐形影不離,她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明樂與他對視,「上一次你會方寸大亂,錯失良機,那是因為自己心里有鬼。」

因為易永輝夫婦都不在了,而那時候明樂又痴痴傻傻形同廢人,所以易明瀾就一直將她呆在身邊方便照顧。

不過因為她整日里無聲無息不言不語,彭修每每在易明瀾處見到她,也就只當她是那屋里的一件擺設,從不曾放在心上。

明樂的這一番話,其實我美譽破綻的。

彭修真心的想要松一口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一直回放不忘的都是那個冬雨之夜眼前少女望著他時那種淒涼而諷刺的眼神。

「你最好不要騙我!」勉強定了定神,彭修舉步往旁邊挪了兩步去整理自己的袍子。

明樂唇角帶了絲諷刺的笑容,冷冷的看著他的側影,「怎麼,現在悔不當初了?」

她的這句話,明顯的一語雙關。

彭修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一頓,過了一會兒才回頭看來,語氣冷然道︰「別激我,激怒了我,對你也沒有好處。」

明樂漠然的與他對視一眼,就往旁邊錯開目光,「侯爺是要自己走,還是需要我叫人從正門送你出去?」

「不必了,這里的路,我也熟!」彭修說道,未曾再去理會她的挑釁,只就目光微涼的又再看她一眼,就是足下提力,幾個起落越過遠處的圍牆隱沒了蹤影。

明樂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看著他最後消失的方向,目光村村凝結出一層冰冷的寒霜。

「他走了?」易明爵不知何時從後面湊上來。

「嗯!」明樂收攝心神,回頭對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握了他的手道,「走吧,去我那里,我有話要和你說。」

「好!」易明爵點頭,姐弟兩人並肩穿過花園小徑進了後面的一處雅苑。

丫頭上了茶,明樂就把她們全部打發了去。

「你怎麼了?臉色這樣不好,可是他說了什麼?」易明爵道。

「那倒不是。」明樂搖頭,挨著他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下,若有所思道,「只是彭子楚今天的態度,讓我覺得好像有點奇怪,他似乎——很有些有恃無恐。」

「怎麼會?」易明爵端起茶碗抿了口茶,不甚贊同道,「最近京城風聲緊,因為你和殷王大婚的事,宮里頭那位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已經集體發揮,遷怒了好幾位五品以上的官員。據說最近整個朝中風聲鶴唳,所有人都明哲保身,無論是在公務還是私事上都不敢出一絲的紕漏。彭子楚離著御前最近,那位一發脾氣他就是首當其沖要受到波及,他怎麼敢在這個時候放肆招搖?」

「這樣說來,卻是孝宗已經方寸大亂,但彭子楚還鎮定自若?」明樂忖度道,「按理說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孝宗如果會有什麼不測,彭子楚也一定好不了。可是現在,孝宗那里亂了,彭子楚卻事不關己,你不覺得這很有問題嗎?」

易明爵皺眉,又心不在焉的抿了口茶,狐疑道,「你是說除了依附孝宗意外,他還留了更加保險的後路?」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上有點怪。」明樂嘆一口氣,一籌莫展的搖頭,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就看向易明爵道,「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了,這段時間,你是不是暗中對他做什麼了?」

易明爵將她看的比他自己都重要,她讓彭修算計的差點丟了性命——

以易明爵的性子,絕不會坐視不理。

易明爵撇撇嘴,往身後椅背上一靠,「只是做了點小動作,勉強可能先把他設計傷你那事兒的利息拿回來一點點兒。」

「跟我你還賣什麼關子?」明樂嗔他一眼。

「其實也沒什麼。」易明爵這才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慢吞吞道,「彭子楚玩弄權術帶兵打仗雖然是把好手,但也有弱點,偏不巧他的弱點,剛好就是我所擅長的。」

「嗯?」明樂狐疑的略一挑眉,隨即了然,「你動了他在西街的兩家鋪子?」

彭子楚一門心思的往上爬,但在治家方面卻從不上心,平陽侯府名下的產業商鋪雖然不少,但由孫氏一個短視的婦人把持,經營不當,真正賺錢的沒有幾家,起支撐作用的就只有西街的一家銀樓和藥鋪,這些年,平陽侯府的大小支出,很大一部分是靠著這兩家鋪面。

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又是片不湊巧,明樂卻是一清二楚。

「不是!」不曾想,易明爵卻是搖頭。

「你不會是——」明樂一驚,這才驚覺自己這個弟弟的手段也是異常犀利的,一經出手,居然就是那樣的大動作。

「我查到了。」易明爵這才斂了笑容,做直了身子正色道,「借助八方里頭的關系,我終于找到了那個困擾你多年的問題的癥結所在。彭家人沒有一個是做生意的料,他闔府上下,上百人的吃穿用度只靠那兩家鋪子賺的錢是絕對不夠的,其實他是在益陽境內另有一處秘密產業,每年都能從那里得到一大筆固定的銀錢收入。」

「益陽?益陽離盛京有四百多里,他會有什麼產業要不得以的安置在那里?」明樂問道,也跟著多了幾分興致。

八成,不會是什麼正經營生。

「是一處銀礦!」易明爵說道,轉而起身走到旁邊的多寶格前,從一個花瓶底下掏出幾張略微泛黃的厚實紙張遞道明樂面前,一邊道,「益陽是彭氏一脈的祖籍,那里是當地一個鄉紳以私人名義購置的莊園,雇了人秘密開采,我已經打听過了,彭子楚對那里的事是從不過問的,但卻可以借自己的官位予以保護,每年下半年,都會有人以探親為名,把他應得的那份偽裝了運送進京。這是地契,我已經花重金從那鄉紳手上買下來了。還有這些年礦產開采以及他們雙方分成的明細。」

金礦銀礦歷來都是由朝廷控制,統一開采的,私人秘藏礦產不報還擅自東宮開采,這罪名壓下來堪比謀逆。

彭子楚果然是能人所不能,他人在孝宗身邊出入,背地里卻做著這樣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事兒你和殷王說了?」明樂拿了那地契在手,唇角緩緩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來。

「要把事情捅上去,就得借他的手。」易明爵道,「不過他說暫時緩緩,叫我問過了你再說,由你來拿主意。」

「那就留著吧!」明樂莞爾,重又把那地契扔下。

「你是說——」易明爵意外的微微抽了口氣。

「彭子楚還不值這麼多銀子的分量,而且以他現在在孝宗跟前的地位,要用這個罪名徹底扳倒他也不太可能,沒必要為了他就把這麼一大筆財富轉手于人。」明樂道,「而且有了這處礦場在手,你經營四海錢莊斂財相對的你不必那麼辛苦了。」

易明爵看著桌上的地契,臉上浮現一絲失望的情緒。

「你跟殷王的想法不謀而合。」易明爵道,那語氣也說不上是感慨還是別扭。

明樂笑笑,「可不是我叫你拿這東西來試探我的。」

「好了,不說了,你要怎樣就怎樣吧,眼下還是明日的大婚要緊。」易明爵深吸一口氣,聳聳肩又把東西放回原位,回來的時候表情就多了幾分凝重,緩緩說道︰「但願那些人識趣一些,別再明晚的宮宴上搞出什麼亂子來。」

「會嗎?」明樂卻是不予評斷,只就淡淡一笑。

那些人?哪些人?孝宗?彭子楚?昌 公主?亦或是易明心和紀紅紗?

這樣想來,其中可以期待的事似乎又多些了。

中途被人打了個茬兒,今天只能這麼多了,明天大婚,堅決的大婚,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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