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擠著四大天王坐在沙上,親昵地說︰「哥兒四個怎麼看?」這四位什麼都不用干就是十萬元戶,我內心充滿羨慕嫉妒恨。(
魔禮海遲疑道︰「保安是干什麼的?」
我說︰「跟你們現在的工作差不多,可能還要清閑一點。」
魔禮青道︰「月薪一萬五到底是多少錢?」
「呃……」我想了想道,「就這麼說吧,燒烤隨便吃!」
魔禮壽頓時興奮道︰「那這個干得過啊!」
魔禮紅則皺著眉頭道︰「那這待遇真不低。可那姓蘇的女子為什麼偏偏看上我們?」合著他也不傻。
我表面上看熱鬧,心里也充滿疑問︰按這個條件,蘇墨虞完全可以招一些有背景的退伍老兵——那種可以隨時扮豬吃虎的人物,心灰意冷的殺人狂;特厭世特與世無爭,但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一次不落,女總裁和特種兵的故事會順理成章地上演,為什麼會看上這四個傻大憨粗?
我直接問律師︰「你們蘇總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律師笑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甄。」
律師把合同遞給我道︰「甄先生可以先看看條款,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提出來,我們可以適當改進——我們公司向來是嚴格按照合同辦事的。」
我瞅了兩眼那合同,條款很簡單,就是普通的雇佣合同,報酬和義務都寫得非常明白。
這時敖廣探頭進來道︰「小強,你出來一下。」
我對律師道︰「我們去商量一下。」
律師滿面笑容道︰「當然可以。」
我出來以後,敖廣的臉色已經不像先前那樣笑嘻嘻的,他對我說︰「看出什麼沒有?」
我喃喃道︰「總感覺哪里有問題。」
敖廣道︰「當然有問題,誰肯花六萬塊錢一個月雇四個保安。」
我攤手道︰「可是姓蘇的那女人很有錢。」
敖廣反問我︰「如果你有錢會這麼花麼?」我使勁兒搖頭。
呂洞賓忽然道︰「如果她知道自己雇的是四大天王,那這價錢就很公道了。」
敖廣拍手道︰「老呂說到點子上了。」
我有些恍然了︰「你們的意思是那個蘇墨虞已經知道了四大天王的身份。」
敖廣道︰「只有這一種解釋!魔家兄弟又不是什麼名人,一直跟我待在公園里,姓蘇的為什麼忽然主動找上門?」
李靖詫異道︰「姓蘇的怎麼會知道四大天王的身份?」
敖廣冷笑道︰「除了我們,誰還知道他們的底細?」
李靖月兌口而出道︰「是魔族!」
敖廣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我分析道︰「那個蘇墨虞很可能就是魔族的代表或者是受魔族的指揮。她利用人間的身份把四大天王招過去,要麼是釜底抽薪為了減弱我們的力量,要麼是便于監視偵查我們的動向。」
敖廣道︰「不管為了什麼,對方恐怕沒懷好意。」
我說︰「那我們怎麼辦?」
呂洞賓道︰「要麼撕破臉,直接逼里面那個家伙帶我們去找蘇墨虞,要麼放長線釣大魚,給她來個計中計。」
天界女圭女圭道︰「人家既然敢來,肯定已經準備好我們公開翻臉。我看不如執行反臥底計劃。」
我好笑道︰「讓那四個家伙去當臥底,你們覺得靠譜嗎?」
天界女圭女圭道︰「可是如果我們不去,對方一定會想別的辦法來對付我們。四大天王里魔禮青腦袋還算好使,咱們只告訴他實情,讓他留意對方的動向。」
李靖道︰「不會有危險吧?」
天界女圭女圭道︰「對方如果想來硬的,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我握拳道︰「那只好這麼辦了。」
我重新回到辦公室,律師問我︰「甄先生考慮地怎麼樣了?」
我問四大天王︰「哥兒四個覺得怎麼樣?」
魔禮海道︰「還是你幫我們拿個主意吧。」
我笑嘻嘻的對律師說︰「這麼好的條件誰會拒絕啊,我們當然是同意了。」
律師神色間閃過一絲喜悅︰「那就簽合同吧。」
我把四分合約放到魔家四兄弟的面前,催促道︰「簽吧簽吧。」
魔禮青邊簽字邊喃喃自語道︰「我們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兒。」
律師神色一變,我忙用眼神制止魔禮青。合同簽好,律師收拾收拾說︰「沒問題的話,四位明天就可以入職。到時公司的車會來接你們。這一趟我總算是幸不辱命,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請多多關照。」
我暗自冷笑,一個律師居然對四個保安這麼客氣,還說心里沒鬼?
我滿臉偽善的拉著他的手說︰「我們什麼時候能見見蘇總啊?」
他打個哈哈道︰「總有機會的。」
把他送走以後,我把魔禮青拉在一邊面授機宜。跟他重復了一遍我們商量的結果。沒想到魔禮青當下大喝一聲道︰「啊?姓蘇的原來是魔族,你怎麼不早說。」
魔禮海等人頓時炸了窩,紛紛叫嚷道︰「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去抓她?」
我把頭埋在桌子上,唉聲嘆氣道︰「我就說這個辦法不靠譜嘛。」
李靖表情嚴肅道︰「這次交給你們的任務比沖鋒陷陣更重要。你們一定要排除萬難,潛伏在敵人的內部。及時把他們的動向傳遞給本帥。如果成功就是大功一件。這次神魔之戰,成敗在此一舉。就全仰仗四位了。」
四大天王頓覺肩負重擔,個個表情堅毅道︰「遵命!」
天界女圭女圭道︰「別苦大仇深的,臥底最重要的就是不露聲色。」
四大天王神色一凜,相互諄諄告誡道︰「不露聲色,要不露聲色。」原本四個濃眉大眼的大漢一個個鬼鬼祟祟賊眉鼠眼,一副「我是內鬼」的樣子。
我嘆氣道︰「我看咱們的計劃基本上已經可以宣布夭折了。」
……
回去的時候我們路過了和平路,櫃員機還沒有修好,只有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露在外面。我們三個忽然不約而同的長嘆一聲。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的局面,先是我被鹿力大仙踹成了壽星,後來又一起被虎力大仙攆的像狗一樣跑,如今魔族又出新招,可我們始終回天乏術狼狽奔波。最讓我憂心的是那十幾顆妖星,城市里的人還懵然無知,渾不覺自己被籠罩在重重的危機之中。
……
我這些天每天吃完晚飯的任務就是下去遛狗,哮天犬酷愛那種單調的運動。自從我被鹿力大仙踹了以後,李靖和呂洞賓為防不測,我們三個都是一起出來的。今天我們吃飯晚,哮天犬又正在興頭上,所以快十一點了我們還在小區里散步。我不停把球丟給哮天犬,李靖和呂洞賓則商量著對付鹿力大仙和虎力大仙的辦法。兩個人從敵我分析到討論鹿和虎的生活習姓。尤其呂洞賓邊說邊比劃,都快明出一套武功秘籍了。
李靖道︰「對付鹿力大仙只需防住他兩條後腿,這倒不難。只要我們多湊幾個人,從四面八方包圍他,他腿總有不夠用的時候。」
我無奈道︰「幸好我們對付的不是蜘蛛精。」
李靖臉一紅,呂洞賓憂心忡忡道︰「那只鹿怎麼都好說,那只老虎是真正難對付。」
我們想到鹿力大仙和虎力大仙只是十幾顆妖星中的兩個,均感前途莫測,越說越沮喪。
我把球丟向遠處,哮天犬這次卻沒有去撿,而是不停原地蹦著,一邊蹦一邊叫。我頓時緊張起來︰「難道又有情況?」
李靖和呂洞賓一起抬頭望著,天上黑 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天界女圭女圭忽道︰「不好,有人要掉下來了。」
我吃驚道︰「是妖還是神?」
天界女圭女圭道︰「應該是自己人。」
我馬上掏出電話︰「我這就找敖廣他們來。」
天界女圭女圭道︰「來不及了,最多還有十分鐘。」
「那怎麼辦?」
天界女圭女圭道︰「你家里有大澡盆之類的東西嗎?能裝下一個人的。」
我攤手道︰「沒有啊。我們家最大的容器劉小六熬湯的時候你已經見過了。」
我忽然靈機一動,把車開到了哮天犬不停徘徊的地方。隨即跟天界女圭女圭說︰「把它變回去。」
天界女圭女圭把汽車變成紙車,我上前一把把車頂撕開,把里面的座位都按平。隨即又跟天界女圭女圭說︰「再變回去。」
天界女圭女圭情不自禁道︰「好辦法。」
這樣一來,紙車變回去的時候就成了一輛敞蓬車,車廂敞著口對著天上。我沖愣在一邊的李靖和呂洞賓揮手道︰「快快,回家把所有的被子都抱來!有軟和的東西也要。」
二人如夢方醒,飛一般的跑上樓去。我指揮他們把被子鋪在車廂里,試了試還不夠暄乎,又道︰「沙墊子也要。」
呂洞賓無語道︰「你家是皮沙。」
我愣了愣道︰「抱衣服!」
兩個人往返幾次,把車廂里塞滿了各種床上用品和舊大衣棉襖之類的東西。
這時天上冷丁出現一個黑影,筆直的照著車廂掉了下來。我眼尖,現車廂里有一件還沒拆封的西裝。手疾眼快地把它拎了出來——那是我爸準備在我婚禮上穿的。
天上那人帶著一陣疾風,「噗通」一聲掉進車廂里。身子狠狠地砸到最底端,頓時被雜七雜八的衣服掩埋。
哮天犬焦急的繞著車兜起了圈子,我扒住車門向車廂里張望道︰「你沒事吧?」
那人完全陷進去,既看不出男女長相,也不知是死是活。我們七手八腳的刨開衣服,下面被憋炸的羽絨被像噴泉一樣釋放出一簇羽毛。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轟」的一下坐了起來。
他穿了一身繁花似錦的盔甲,頭戴束金冠,兩只手各自抓住一邊車門,眼神中閃爍著沉厲的光芒。最讓人印象深刻是他額頭正中有一只緊閉的眼楮。
我月兌口而出道︰「二郎神?」
他並沒有回答我,沉聲道︰「我已經到人界了嗎?」
李靖表情復雜道︰「不錯,這里正是人界。可是……可是你怎麼也下來了?」
听他口氣,我就知道此人必定是楊戩。此刻天庭全靠哪 和楊戩支撐。楊戩這一掉下來,說明天庭戰局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楊戩也不搭理李靖,而是低沉地問了一句︰「那些掉下來的逃犯你們收服了幾個?」
李靖不尷不尬道︰「已經抓住了一小部分。」
楊戩雙眉一擰,問他道︰「為什麼沒有都抓住?」
呂洞賓蹲在地上道︰「也別打馬虎眼了,實話跟你說了吧,那些妖星連抓住帶自動投誠的滿打滿算我們就收服了五個。剩下的我們對付不了!」
楊戩聞听鼻子里哼了一聲,從破碎的羽絨被上站了起來。他身形極其矯健,個頭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雖然算不上虎背熊腰,但給人一種元氣充沛、甚至有一部分已經轉化成了戾氣的感覺。他右臂上端還打著厚厚的繃帶。于是左手撐住車門,輕盈的翻出車外,殺氣騰騰的說︰「我來收拾他們——我的狗呢?」他的身後飄揚著一股股凌亂的羽毛,無形中烘托出一種殺神入世雞犬不寧的氣息。
哮天犬早已撲在他腳下,搖著尾巴遍地撒歡兒。二郎神手指哮天犬,厲聲道︰「畜生,你是不是偷懶了?」
哮天犬立刻畏縮著匍匐在地,一副惶恐而又委屈的樣子。
我忙上前道︰「我可以給它作證,不是它偷懶,是我們沒本事。它找出來的妖怪我們都對付不了啊。」
楊戩低頭眼神從我身上一瞟而過道︰「你是誰?」
天界女圭女圭道︰「他是小強,我們天庭的代理人。你最好對他客氣點。」
楊戩照例不搭理天界女圭女圭,眼神閃爍道︰「這麼說,那些下界的妖怪我的狗都對付不了——」他嘴角撇了撇,冷笑道︰「有點意思。」
呂洞賓莫名其妙道︰「完犢子,這有啥意思啊?」
楊戩依舊是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你又是誰?」
李靖忙介紹道︰「這位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
楊戩好像自言自語道︰「呂洞賓?呵呵。」
我拉住呂洞賓,跟他耳語說︰「賓哥,他鄙視你。」
呂洞賓一笑道︰「咱沒本事,鄙視就鄙視吧。」
楊戩伸出大手在哮天犬腦袋上按了按,眼神里閃爍著無盡的殺氣︰「咱們該干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