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鹿力大仙和虎力大仙,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我們這群人都熬了一整夜,按我的意思都先回去睡覺。
楊戩跳到車里道︰「必須再抓一個,再抓一個才可以休息。」
我苦著臉道︰「大哥,你不累我們也累了。」
楊戩道︰「除惡務盡是我們的本分,窗外有妖孽作亂,就算給你暖裘錦榻,你睡得著嗎?」
我喃喃道︰「我們都睡了好幾天了……」
楊戩自顧自地拍拍車門道︰「快走。」
我把手伸進口袋里,跟天界女圭女圭說︰「你覺得楊戩像誰?」
天界女圭女圭道︰「法海。」
我苦笑道︰「咱倆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就有那麼一種人人,以正義為信仰,以鋤強扶弱為己任,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做事雷厲風行而不講究方式方法,態度強硬手段粗暴,這種姓格的人在七八十年代的小說中還勉強能擔當一下主角,但是後來就越來越不招人待見了,直接導致了21世紀前期網絡小說盛行起了「真小人」才受歡迎的現狀——楊戩和法海對網絡小說世界觀被扭曲是負有責任的!
我往前開了不久就現油箱告急,我對哮天犬喊︰「先幫我找個加油站。」
哮天犬抽抽鼻子,繞過兩條街把我們領到了一個晝夜營業的加油站里。
營業員隔著窗戶看見我們一行前邊坐著一個天兵天將,後邊坐著一個禿子流氓,開著一輛敞篷的奧拓,把門插上不敢出來。
我氣不打一處來道︰「快給我們加油。」
營業員隔著玻璃惶恐地喊︰「加油!加油!」
我也被他氣樂了,下了車隔著門縫把錢塞進去,營業員這才戰戰兢兢地出來干活兒。
我指著有洗手間標志的方向對二郎神說︰「廁所在那邊,門上小人沒穿裙子的是男的。」
楊戩點點頭跳出車外。我們加完油過了好半天他才出來。一邊整理著戰裙道︰「幸虧你提前跟我說了,要不然我就進穿裙子那邊了。」
我瞪他一眼,道︰「你以為你是蘇格蘭人啊。」
我們繼續上路,這時天光已經大亮。路上開始逐漸有了行人和車輛。賣早點的小商小販也都出來了。楊戩的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好像領唱一樣,引起了我們三個人的共鳴,敞篷奧拓的動機硬是蓋不住這股靡靡之音……
我試探的問楊戩︰「要不先吃東西?」
「這……也好吧。」
借著天光我現楊戩的第三只眼格外嚇人。以前無論漫畫還是電視,這只眼閉著的時候也就簡單處理成一條黑線而已,可真正的楊戩那只眼楮不但有眼窩,而且有睫毛。閉著比睜著還觸目驚心呢。
我對他說︰「你這身衣服也就罷了,三只眼太人了,必須得處理一下。」
楊戩道︰「你想讓我怎麼辦?」
我在車里找了一番,儲物格里有一條以前洗澡澡堂子給的白毛巾。我拿出來遞給楊戩道︰「扎在頭上。」
楊戩郁悶道︰「一定要這麼做嗎?」
李靖道︰「還是擋上點吧。說實話我們在天上的時候看見也覺得挺嚇人的。」
呂洞賓也說︰「就是,普通老百姓看見你這個樣子非得嚇死幾個。你也不想這樣吧?你可是正義的使者啊。」
楊戩無奈,只好把白毛巾扎在頭上,我找了一家在路邊賣生煎包的,我帶著三人一狗去給老板開張。
我就著熱乎乎的豆漿吃了一籠包子。終于感覺心里也有了熱乎氣了。
楊戩心事重重食不知味,才吃到第六籠就停箸不食。他現我們都在看他,不禁道︰「怎麼了?」
我嘿然道︰「吃飽了嗎?」
楊戩嘆口氣道︰「哪有心思吃飯,就這樣吧。」
我苦笑著問李靖︰「你們天界的戰斗力是不是跟飯量掛鉤啊?」
李靖尷尬道︰「他不是餓了好幾天了麼。」
「哦,也對。真要是那樣的話,四大天王應該穩排前十。」
我見眾人包括哮天犬在內都是滿臉倦色,于是跟楊戩打商量道︰「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合理的休息也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嘛。」
楊戩還沒說話李靖就滿眼血絲地感慨道︰「困餓疲乏,這都是凡人之苦啊。」
呂洞賓道︰「凡人之苦又何止這些。你們這些大神還是體會的少啊。」
李靖呵呵一笑,道︰「別這麼說,誰沒當過凡人?」
楊戩忽然冷冷道︰「你們都是凡人,又都成了神,那我算什麼?我的苦你們又有誰體會的到?」
呂洞賓和李靖相繼愕然。我小聲問天界女圭女圭︰「什麼意思?」
天界女圭女圭也小聲道︰「楊戩是人神混血,當初好像很有些波折。」
就在這時,我們對面的菜市場忽然一陣大亂,似乎有人起了爭執。哮天犬也吐掉嘴里半個包子,大叫起來。
楊戩把碗筷一推,冷冷道︰「又該干活了。」
我們擠到市場里,只見一大群賣菜的農民圍著一個瘦高個,個個怒氣沖沖義憤填膺。
當先一個老農拽著瘦高個的袖子道︰「你這個人講不講理?吃了人家的菜還不給錢!」其他農民紛紛應和道︰「就是。」
我拉住前邊一個圍觀的人問︰「怎麼回事兒?」
那老農見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揮舞著雙手跳到一輛三輪車上︰「父老鄉親們,大伙兒來給我評評理。」
他一指那個瘦高個,道︰「這個人一早來到我的菜攤,點名要吃白菜心,還說扒剩下的白菜都歸他。我硬是給他扒了五十多棵白菜啊,結果他吃完不給錢就要走。你們說這像話嗎?」
人群里有人失笑道︰「你別是想訛人家吧?什麼人能吃五十多棵白菜心?也不怕燒心?」
那老農一听情緒激動地指著旁邊的攤位,說︰「你們自己看啊!」
我一看,果然見那兒堆著一大堆被扒得亂七八糟的白菜幫子,足有半車之多。每棵白菜都被從中間剖開,最女敕的部分都被人挖走。圍觀的人見有罪證,紛紛指著瘦高個問︰「這是你干的嗎?」
那瘦高個尖下巴,高顴骨,腦瓜頂卻出奇的大。尤其從額頭中間到後腦勺還分了兩半,猛一看就像頂了個。
他陰測測笑道︰「是我干的又怎麼樣?」
這一下終于激起了眾怒,人們七嘴八舌道︰「給錢!」
瘦高個毫不在意,道︰「我就不給,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楊戩在我耳邊低語道︰「看出誰是妖了吧?」
我笑道︰「看出來了,不過未必是妖。」
楊戩疑惑道︰「那還能是什麼?」
我笑而不語,總之這家伙有古怪是一定的。就算九朵金花在這里耍橫,也吃不了五十棵白菜啊,反正不是妖怪就是僵尸——他們在《植物大戰僵尸》里失敗以後跑菜市場報復來了。
看熱鬧的老百姓一見瘦高個肆無忌憚反而都不敢聲張了。瘦高個繼續叫囂道︰「你們有本事來打我啊。」
我無語道︰「這是精細鬼和伶俐蟲的師父啊。」
那老農揮手道︰「小子們,咱們不欺負人也不能讓人欺負了,揍他!」
老頭身邊十幾個菜農看來跟他是一個村的,這會一起炸了窩。一個壯漢抱著秤盤,用秤桿戳向瘦高個的後背。瘦高個微微冷笑,忽然回身低頭往那壯漢懷里頂去。他那碩大的一樣的腦殼好像堅硬無比,「 」的一聲頂在壯漢手里的秤盤上,把對方頂在了白菜堆里。
菜農們一起大怒,四面八方的圍上來,拳打腳踢。但那瘦高個不慌不忙,對付每個人都是腦袋一頂。沒用幾下就把眾人頂的七零八落。
楊戩喝道︰「妖孽,報上名來!」
瘦高個見我們這一行人有異,警惕道︰「你們是誰?」
李靖道︰「我們是來抓你的人。」
圍觀群眾紛紛小聲道︰「市場管理員終于出現了。」
那老農看了看楊戩頭上的白毛巾,道︰「大兄弟,你也是農民,你來給評評理。」
楊戩無語道︰「交給我吧。」
老農提醒楊戩道︰「你要小心啊,這鱉孫早有準備,頭上扣了個馬桶才出來搶食吃。」
楊戩微微一笑,大步朝瘦高個走去。瘦高個兩腳刨地,低頭對準楊戩,舉動非常像某種憤怒的動物。兩個人同時加速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楊戩的左拳狠狠地砸在對方的頭頂,隨即兩人各自彈開。楊戩不停甩手,瘦高個則得意道︰「知道厲害了吧?」
楊戩怒道︰「再來!」
瘦高個道︰「真是不知死。」他第二次低頭俯沖,速度比上一次更加迅猛。
楊戩站在原地不動,等他馬上要沖到近前時,忽然探手從旁邊的攤子上拎起一個鐵皮水桶扣在瘦高個的頭上。隨即他側開身子往瘦高個腿上一踹。對方目不能視物,頓時跌了個狗啃屎。
楊戩飛快趕上,趁他還看不見東西一拳拳朝鐵皮水桶打去。那鐵皮水桶又薄又韌,被楊戩幾拳就打得箍在了瘦高個的腦袋上。隨著楊戩鐵錘一樣拳頭的擊打,那鐵皮水桶也漸漸地像模具一樣拓出了瘦高個腦袋的形狀。
他下臉瘦尖,頭頂巨大,頭骨在腦袋中間還分了叉。猛一看竟像只羊。那碩大的頭頂這時可以清晰的看出其實是一對羊角。
呂洞賓笑道︰「原來還是只大角山羊。」
起初楊戩每一拳打下去,圍觀的人們都歡呼雀躍,高聲叫好,但漸漸瘦高個沒了動靜,老農擔憂道︰「大兄弟,你再打就把他打死了。算了,我的菜錢不要了。」
楊戩拎起瘦高個對老農說︰「這個人我們要帶走,你們繼續安居樂業吧。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絕不讓歪門邪道打擾你們的生活。」
我捂臉道︰「這也太偉光正了吧?」
老百姓們這才恍然︰「原來是便衣。」
……
我們帶著瘦高個來到一個荒無人跡的天橋下面,楊戩扯掉他頭上的鐵皮把他扔在地上道︰「報名!」
瘦高個翻身跪倒在地,連連作揖道︰「各位上仙饒命。小的有個諢號叫羊力大仙,這次被迫下界,也沒想過要害人。」
我說︰「那你吃人白菜?還吃得那麼細——」
羊力大仙哭喪著臉,道︰「以前我們把持車遲國,都是國師待遇,吃幾棵白菜算不得害人吧?」
楊戩怒道︰「少廢話!妖就是妖。我要不收了你就是有損天威。」說著他沖呂洞賓點了點頭,示意他動手。
羊力大仙眼中閃過一絲詭譎,忽然飛身跳在橋墩子上。隨即手腳並用順著橋柱往上爬去。平滑的柱子上沒有任何著力點,他也沒有像虎力大仙那樣的爪子,但竟然不掉下來。
我見狀急忙扯住楊戩,道︰「快睜眼,快睜你的第三只眼!」
呂洞賓笑嘻嘻道︰「不用不用,我去對付他。」然後他順著台階就上了天橋——我們居然沒有現橋的樓梯就在我們身邊。
呂洞賓搶先一步跑到橋上,低頭打量著羊力大仙伸出一只手道︰「看不出你還是個攀岩高手,用不用我拉你?」
羊力大仙本來馬上就能爬到橋面上,這會只好又往下退了一截,他上不得下不得抓狂道︰「你們不要逼我!」
呂洞賓學著他剛才囂張的樣子道︰「就逼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羊力大仙狠道︰「我把橋柱子撞斷壓死你們!」說著低頭狠狠往柱子上撞去。一時石塊崩飛,竟然威力不小。
楊戩面無表情的把頭上的毛巾摘下,用第三只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羊力大仙再次一頭撞在柱子上時出一聲慘叫,眼楮一翻就往下掉去,呂洞賓手疾眼快伸手抓住他的角,把他擲進了李靖的塔里。
楊戩把毛巾重新圍在頭上,揮揮手道︰「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