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商定完了大事又閑聊了一會,隨即蘇墨虞仍舊是和魔禮青各領著菲菲一只手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蘇墨虞把頭傾向魔禮青,用很家常的口氣問︰「中午想吃什麼?」
我和天界女圭女圭站在他們身後看景兒一樣目送他們離開,我喃喃道︰「這是要出事啊……」
女圭女圭道︰「只怕魔禮青那個傻瓜還什麼都沒看出來。」
我跟楊戩說︰「你也不提醒提醒魔禮青?他這樣下去是要犯生活錯誤的——作為朋友我覺得我得提醒他別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楊戩有些出神,壓根就沒听我在說什麼。
「你想什麼呢?」我問他。
楊戩皺著眉頭道︰「我在想那天掉下來那顆妖星。」
我小聲道︰「你是怕那個大鵬金翅雕也下來了?」
楊戩怒目橫眉道︰「誰我也不怕!」
……
離開公園以後,我們打算就在街上找個吃飯的地方,我開著車慢慢繞著市中心廣場兜圈,就在這時前面忽然發生了一陣搔動,迎面跑過來的人們臉上都帶著失措和厭惡的神情,反而是有些小孩子邊跟著大人跑邊興高采烈地回頭張望,接著廣場中心傳來乒乒乓乓 里啪啦的巨響,看樣子是有人在那放鞭炮。
我們市也是禁放鞭炮的,過年的時候有固定燃放點,當然,三四線城市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平時結婚的人們在飯店門口該放還是會放,只不過在市中心廣場放炮也太招搖了!
我不由自主地開車慢慢溜達著,逐漸湊了過去,然後就看見了十分扎眼的一幕︰一輛破舊的卡車停在廣場中間的噴水池旁邊,上面有個青臉大漢捏著一根煙,不斷把點燃的炮竹扔向四周奔跑的人群,他臉上帶著那種惡作劇的壞笑,十分起勁地禍害著——正是青獅精,卡車的斗子里裝了滿滿一車鞭炮,還有不少小型禮花,青獅精不住點著各種炮竹扔下來,火光噴射的禮花在人們腳下亂竄,伴隨著爆炸聲和人們的尖叫聲,場面混亂極了。
楊戩勃然大怒道︰「這兩個妖孽又來作亂了!」說著就要沖下車去。
天界女圭女圭拉住他道︰「慢著,我們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我也挺納悶的,這兩個妖怪好像非常偏愛搗亂,不是把獅子老虎放出來嚇唬人就是搞這種小把戲,要說他們真想傷人根本用不著這麼費事。
駕駛座里的白象精也是得意洋洋,不停把車開向人多的地方,四周的叫罵聲和爆炸聲陣陣涌來,這種小鞭炮對人實際的傷害實在有限,但是引起的搔亂卻不小。
不大一會工夫青獅精就把鞭炮放了一多半,周圍有人躲在安全距離開始報警,卡車所過之處人們奔走逃竄,兩個妖怪也逐漸失去了目標。
白象精有些意興闌珊,開著車朝東邊下去了。
女圭女圭捅我道︰「快跟上!」
卡車到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我急忙和他們保持距離,白象精見四下已經沒人注意他們了,把車開進了一條細胡同。
我們三個趕緊下車步行跑到胡同口,一起探頭往里看著。
白象精下了車,抬頭問著青獅精什麼,青獅精則把卡車斗子里的鞭炮都踢在一邊,從爆竹堆里搬出一個香爐似的的東西,大概半人多高,質地應該是某種金屬,上面依稀刻有文字,整個香爐斑駁不堪,應該是上了年頭的東西,而且分量一定不輕,以青獅精的臂力他居然頗感吃力。
女圭女圭和楊戩對視了一眼,神情充滿疑問,顯然他們都不知道那香爐的來歷。
白象精也跳上了卡車,忽然道︰「收到情緒幣了嗎?」
我們一听「情緒幣」三個字頓時加了小心,一起豎起了耳朵。
只听青獅精得意道︰「這回果然成功了,你看著——」他用手在香爐的頂子上緩緩撩動,那香爐冷丁發出一陣氤氳之光。
天界女圭女圭小聲道︰「我感覺得到,那里面全是情緒幣!」
白象精興高采烈道︰「看來九州鼎名不虛傳,咱們無非是小小地嚇唬了一下那些人,居然收了這麼多情緒幣,這次回去可好交差了。」
「九州鼎?」女圭女圭似乎是吃了一驚。
我問她︰「九州鼎是什麼?」
女圭女圭示意我先別問,繼續窺探著二妖。
青獅精道︰「我們一會去找更多的爆竹,往人更多的地方走!」
白象精道︰「大哥說得是。」兩人跳下車就要轉移。
楊戩怒氣填膺道︰「妖怪,往哪里跑?」他一個箭步沖進胡同,我和女圭女圭也頓時暴露了。
兩個妖怪回頭見是我們三個開始也小小地意外了一下,青獅精惡狠狠道︰「怎麼這次就你們幾個,找死嗎?」
白象精忽道︰「好,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干掉那個甄廷強。」
「不錯!」青獅精摩拳擦掌地慢慢朝我們走了過來。
女圭女圭臉色一變拉著我的手道︰「小強快跑!」但是不等我們沖到胡同口,青獅精忽然手腳並用在牆上攀爬而過,一躍到了我們背後,我們這下徹底被人兩頭堵了。
楊戩額頭冒汗,他終于發現他做了一件錯事——他一個人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如今我們都有危險了!
楊戩用極低的聲音對我和女圭女圭道︰「一會我拖住他們,你們盡量跑!」
說話間白象精已經沖了過來,楊戩瞬間和他戰在一處。
青獅精則慢慢走向我和女圭女圭,獰笑道︰「你們還能往哪跑?」
我拉著女圭女圭的手往後指了指楊戩道︰「你說什麼呢,我倆根本就不認識他。」
青獅精一愣,白象精怒道︰「大哥別信他的!」
青獅精頓時醒悟我是在耍貧嘴,咬牙切齒道︰「人類就沒一個好東西,可惜我現在不愛吃人了,要不拿你下酒倒是不錯。」
我指著他鼻子色厲內荏道︰「看你是保護動物不虐待你,快閃開!」
青獅精怒吼一聲也張牙舞爪地撲上來了,楊戩大急,他雙拳直擊白象精胸口,意圖就是逼退他來救我和女圭女圭,但不料白象精鼻子一伸卷住了他一個拳頭,楊戩拼著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對手面前的危險奮力轉身把我拉在一邊,接著就吃了白象精在肋下的一掌,青獅精也將爪子撓向他咽喉,楊戩用手肘抵住這一擊,飛腿逼開白象精,對我喊道︰「有機會就跑!」
「還用你說……」我實在是沒機會,這倆妖精都是五大三粗,站在那什麼也不用干幾乎就能把胡同堵死,楊戩月復背受敵還要照顧我和女圭女圭,我們五個人擠成一團,我和女圭女圭更是險象環生,照這樣下去別說我活不了,恐怕楊戩也很善終。
就在這時胡同口有個深沉的聲音道︰「這里好熱鬧啊。」
我們同時嚇了一跳,暫時停下交手往路口看去,六耳獼猴披著他那件破舊的軍大衣,表情木然,他身材矮小,軍大衣幾乎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下面一雙瘦瘦的小腿……
我和楊戩的心徹底跌入了谷底——六耳獼猴對我們而言絕對是敵非友,他這一參合進來我們三個鐵定完蛋。
青獅精和白象精自然認識這個宿敵,青獅精瞪著眼楮道︰「孫悟空?」但馬上又道,「不對,那個猴子已經成佛,你是六耳獼猴!」看來六耳獼猴和孫悟空的秘密在天界是完全公開了。
六耳獼猴冷笑道︰「不錯,一個已經成佛,一個和你們一樣還是妖怪。」
青獅精道︰「猴子,我們之間沒有瓜葛,就算算賬我們也是和孫悟空算,你來這里是想收拾甄廷強的嗎?」
我趕緊道︰「六爺,我跟你可沒仇啊。」
六耳沖青獅精攤手道︰「他說的沒錯,我和這孩子之間沒仇啊。」
青獅精道︰「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這個姓甄的一死天庭就算又完蛋了一步,你不是也看不慣那些道貌岸然的神嗎?」
六耳道︰「你們看誰不順眼就去找誰的麻煩去,這個姓甄的我要留他一命。」
我趁機挑大拇指道︰「六爺英明!六爺是真英雄!」
六耳不耐煩道︰「你閉嘴!」
青獅精道︰「臭猴子,你是要跟我們為敵嗎?別忘了你其實也是一只妖猴,姓孫的成佛了,你屁也不是,你應該和我們一起干!」
六耳依舊面無表情道︰「我沒打算和你們為敵,但是我說了,這個姓甄的我要留他一命。」
這下不但是我,連楊戩也徹底糊涂了,要說六耳獼猴鐵定應該是幫魔族的,就算猴子對打打殺殺沒了興趣,他在一邊看好戲就是了,何必要保護我呢?
青獅精喝道︰「我偏不!」他又沖我撲了上來。
六耳獼猴身形一閃已經到了他近前,瘦弱的胳膊閃電一樣架住了青獅精的爪子,楊戩見來了幫手精神大振,繼續和白象精展開廝殺。
六耳獼猴這一忽然出現使得場上的局勢很快就被扭轉了,青獅精有勇無謀,楊戩和六耳的實力都要明顯高他一截,白象精似乎要厲害一些但也就是那條鼻子出其不意才有功效,楊戩一經留神也成了擺設,楊戩幾拳打在上面,白象精又酸又痛,鼻子軟塌塌地垂了下來,還不住往外滴答鼻涕,六耳獼猴則薅住青獅精的獅鬃又踢又打,這群妖亂斗的場面可真夠刺激的。
楊戩眼瞅機會難得心生殺意,拽住白象精的鼻子一扯,另一只拳頭照對方的心口狠狠砸下,六耳獼猴忽然手臂一彎叼住楊戩手腕,冷冷道︰「我放姓甄的一命,可也不是為了讓你下死手。」
天界女圭女圭道︰「二郎神,我們走!」
戰斗告一段落,我們三個飛快地跑向汽車,有六耳獼猴從中制衡,白象精和青獅精也不能追趕,我們上了車之後再往胡同里看時發現六耳獼猴也消失不見了。
我沖倆妖精豎個中指後慌忙奪路而逃。
回去的路上我手腳都有點發抖,這次的經歷可謂險到了極致,幾乎就要去老嚴那報到了……
楊戩默默查看著身體上的傷,忽然道︰「六耳獼猴為什麼幫我們?」
女圭女圭糾正他道︰「是幫小強!」
我回想當時情景,六耳確實也沒有和青獅精為敵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地要保住我的命而已。
楊戩問我︰「上次以後你單獨見過他嗎?」
我搖頭,我也在納悶這猴子為什麼要救我。
女圭女圭忽然瞪了楊戩一眼道︰「你三只眼都這麼沒眼力價啊?你打得過人家嗎就瞎喊?」
楊戩臉色鐵青,良久才訥訥道︰「這次是我錯了。」
……
我們狼狽地跑回家,李靖和呂洞賓一看我們表情就知道出事了。經過一段時間的喘息和平復,女圭女圭已經把經過講述了一遍。
李靖嘆道︰「這次真是危險啊。」
呂洞賓神色鄭重道︰「看來至少驗證了女圭女圭那句話——這倆妖精不但有人指使,而且目的是為了收集情緒幣。」
我立刻想到了那只香爐一樣的東西,青獅精好像管它叫「九州鼎」。
我問︰「九州鼎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圭女圭道︰「夏禹鑄鼎听說過嗎?」
我點頭︰「知道,當初天下初定時大禹征集材料鑄造了九個鼎,分別記錄了一些大事件和各個州的山川地圖什麼的,因為當時天下一共分九個州——這難道不是只是傳說嗎?」
女圭女圭道︰「不是傳說,真有九州鼎這種東西,而且九州鼎也不是九個鼎而是一個。」
李靖道︰「看來青獅和白象這次能成功收集到情緒幣,最關鍵的就是這個鼎起了作用。」
我問︰「這九州鼎他們是從哪搞來的?」我直覺告訴我這東西非同小可,不但是上古神器,而且神秘莫測,這個鼎可以視作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問鼎中原、定鼎江湖這些霸氣側漏的詞都是跟這來的,關于這個鼎的記載並不少,但確鑿見過它的人又不多,後來就成了一個迷,它到底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