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防線 第20章 女王的側臉

作者 ︰ 嬰語櫻落

唔……由于顛簸得厲害,使得戴安娜轉醒;剛醒的她,第一眼就看見城堡主廳的那副壁畫——《執劍女王》。在看到這幅畫的一剎那,戴安娜的瞳孔急劇縮小,「讓大家趕快離開這里,這是個圈套,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戴安娜的語速很快,以此來表現她的急切。

然而,萊昂納多本來就多帶一人,最後進入城堡,又怎麼能阻止先頭部隊的進發呢?

顯然小蘿莉已經意識到這樣的窘境,只好面無表情地嘆了一口氣道︰「從進入堡內開始,我們將會完全被‘亂入者’所擺布……他們影響著歷史,也影響著我們的命運……希望k能夠多撐一段時間。」說完這句,小蘿莉便又陷入沉睡,在夢境的識海里,她努力地從記憶里尋求那副畫的秘密……

…………

記憶一來自于《諾菲勒的回憶錄——吾王》︰

吾王,至高無上的人民領袖,百戰不殆的軍隊統領——索菲婭;她平日里與我們這些為臣的騎士們會面時,皆為一身戎裝。她從不在騎士面前披散自己那如愛琴海之沙般秀麗的金發,一直都是盤起來用銀質盔冠束縛住,她將自己從里到外都給鋼鐵包裹住,絕不在臣下面前露出一絲軟弱的女人形象。也正因此,我們才把她當做王來看,而不是一個女人。

那一天,她突然決意攻打號稱「萬夫莫敵」的陰森古堡——布朗城堡,想討伐荒婬無道、以殘忍無情著稱的穿刺王弗拉德。天!這真是英明果敢的決定,吾王將替人民主持公道!當時,我毫不猶豫地站在吾王這邊,本以為騎士們都會同意,可沒想到阿爾貝托這個家伙投了反對票。還妄圖以「連年征戰耗盡國力,需要休養生息」這樣的狗屁理由來說服吾王,他難道不明白正義的軍隊所向披靡的道理嗎?吾王從來不會打敗仗,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永遠都不會!

見吾王沒有表態,阿爾貝托還慫恿他的好友法比奧一起胡說,我實在看不慣這個新晉的騎士,便直接越過桌子給他一拳……天!我做了什麼?我居然……我居然一拳打在吾王的臉上,將她的盔冠打落,讓她披頭散發……我真是罪不可恕!可我明明是想教訓一下阿爾貝托,怎麼會打到王呢?

吾王沒有怪罪我,她替阿爾貝托擋住了我這魯莽的一拳,這一天的會議也就不歡而散……從吾王替部下擋拳開始,我就隱隱覺得,王……可能要當不下去了……

…………

記憶二來自于《自傳(阿爾貝托之子雷蒙達著)》︰

我的父親在那次荒謬的戰爭中,前期似乎一直充當著「反派」,無論是反對女王的意見,還是女王因其受傷、威嚴盡失……都令我的父親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各種傳言都對他的名聲極其不利。

然而正如我父親教導過我「運氣通常照顧深思熟慮者,而耐心是一切智慧的基礎。」他也如是指導著自己走出低谷。

那次遠征毫無疑問是慘敗,跟隨吾王的騎士們只有兩位活著回來,一位是身經百戰的老牌騎士諾菲勒,另一位是神秘的近衛諾阿;實際上,這位也是我父親最為忌憚的騎士,他曾抱怨過自己連諾阿的性別都搞不清楚。

父親沒有出征,是因為被輿論壓得抬不起頭,相當于遭到軟禁一般,整天做著整頓國內經濟的工作。可一直支持我父親的法比奧叔叔卻只有一只手掌被帶了回來……

殘酷的戰爭,悲劇的現實!

事實證明悲觀者一直都是正確的,因為他們總是知道的更多。我父親毫無疑問是這場征戰的悲觀者,也理所當然的成了真理的伙伴。記得父親在彌留之際,依然念叨著「索菲婭女王……索菲婭女王……女王……只是個女孩子啊……」

我至今還在試圖解析我父親的這句話,我想弄懂他究竟是在嘆息著後悔自己跟錯了王還是他在體諒著王的苦衷。

不過,我只是未親歷者,雖然客觀,但也不再真實……

…………

記憶三來自于《聖戰日記(殘篇•法比奧)》︰

我作為女王的十二聖騎士之一,我有職責響應王的號召去參加聖戰。之前的幾年,我都做到了,並且完成得很好。然而,我的摯友阿爾貝托卻告訴我如今的百姓已經民不聊生,大家都活在一種空虛里,靠著那名為「勝利」的虛榮過活,不再躬耕于田野。我漸漸明白,聖戰是惡魔,勝利是毒藥,它們在腐蝕、麻醉著我們的心!

請允許我這樣措辭,之所以在這次出征前將這些可以稱之為大逆不道的言論寫在我立志要傳承下去的日志里,是因為我預料到自己命不久矣。

弗拉德的凶名已經有近二十年的歷史,絕不是索菲婭殿下那尚顯青澀的王道所能比擬的;實話實說,我並不覺得索菲婭殿下有盡過王道,她所做的,只是在將人民、戰士引向一種名為「聖戰」實為侵略的理想鄉,而她所做的,和兩百年前十字軍東征又有何區別?同樣是許諾一個根本虛無縹緲的存在,讓愚者為其瘋狂,讓信仰化作悍不畏死的暴力……

索菲婭,毫無疑問是一個暴君!她誠然從未壓迫過人民,但是她變相地在加害著、蠶食著我們的精神。人類應該是愛好和平、安居樂業的,可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越發覺得這次一定會死,如果我真的死了,請將這本日記交給阿爾貝托,他是最能理解我的人,也是最能保存好這篇日記的人,我相信他,正如他相信我一定可以誓死保護女王歸來一樣……

沒錯,阿爾貝托這個家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笨蛋!他估計到死都會相信著女王許諾的那個夢想——驅逐一切邪惡、甚至是一度端坐于天堂之上的神明們後那人類自我覺醒、自我主宰命運的時代。

他正是這樣的矛盾,既現實,又理想,所以我的日記保存在他那里,一定不會遺失最後、最重要的……(其後字跡無法辨認。)

…………

記憶四來自于《秘史傳說——傳奇女王索菲婭》︰

索菲婭女王是古保加利亞境內塞爾迪卡王國的國王,這個國度即為現保加利亞首都索菲亞。索菲婭女王的加冕是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國王戰死,身為東正教聖索菲亞大教堂收養長大的修女,她當時還不足十六歲;然而將敵人殺死並且背回國王尸首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據當時還活下來、目擊索菲婭從擊殺敵人到登上王位全過程的士兵描述︰

修女握起了沾血的刀刃,英勇無畏地沖鋒陷陣。

她遠比東征的十字軍殘忍,可能僅是為了生存,

然而不可抹煞她帶來的勝利,嚇破敵人的苦膽,

扛回了吾王的尸骸,讓其避免遭遇蠻族的糟踐。

舊主無子嗣,擁立修女為王乃其並肩的騎士們;

執劍之女王,于鐵與血的簇擁中俘獲了新人臣。

……

看來,下層民眾對于這位新王還是比較不待見的;索菲婭顯然也是明白自己以女人的身份當上國王會招來諸多非議,民心不穩。為了鞏固統治,她選擇了自詡為正義的征戰。在短短七年不到的時間里,這位國王(年輕的小姑娘)帶領著自己的軍隊,發動了席卷整個巴爾干半島的「聖戰」,她帶來的勝利果實很好地滿足了民眾們的虛榮心和成就感,可是,連年征戰帶來的後果,便是國力日漸衰微,以至于最後的這次遠征羅馬尼亞的「聖戰」慘敗。除卻補給不足的原因外,還有布朗城堡周圍那潮濕陰森的環境以及城堡自身強大的防御反擊力等。

值得一提的是,在索菲婭王的十二人騎士團里,有兩位非常有特點。第一位是在這次征戰前就出言勸諫的阿爾貝托,若非他在後方主持國內生產的恢復,這次遠征絕對等不到索菲婭女王回歸,國內就會發生饑荒甚至引起顛覆。另一位是索菲婭的貼身近侍諾阿,這位騎士自始至終都跟隨在女王身邊,而他的身世也是被一團迷霧籠罩著……

在這次征戰失敗後,女王將王位傳給阿爾貝托,她自己與騎士諾阿則都不知所蹤。有人稱,女王找到了上古異族打造的神兵,將弗拉德斬殺;也有人說,女王和諾阿隱居了起來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平淡生活;可筆者認為最靠譜、最合理的還是第三個傳言——那一天,諾阿帶回來的是替身,而不是女王,真正的女王已經把自己永遠的留在了沙場,無生無死。

……

誤解與成見,往往會在世界上鑄成比詭計與惡意更多的過錯。

真相又是如何呢?正史沒有這段的記載,因為索菲婭女王在位時間不足十年,國政也是其麾下有為的騎士阿爾貝托、法比奧等人處理的,她只是相當于一個機器,一個象征,或更加直白而殘忍一些的說法——是個象征著國家、能帶來勝利的戰爭機器,一具被冠以國王名義的傀儡。

盡可能少犯錯誤,這是人的準則;不犯錯誤,那是天使的夢想。

或許女王自己早就累了,其實,對于這一切最清楚的,還是諾阿。無論是那個時代的誰,都會承認一點︰諾阿才是最親近索菲婭女王的人。

※※※※※

每章一句《惡之花》︰

古代的修道院,在那些大牆上,

一幅幅壁畫展示神聖的真理,

其效果,既溫暖著虔誠的心腸,

又減弱苦修生活的幽幽冷氣。

當年,基督播的種子繁花滿枝,

不止一位高僧今天已被遺忘,

他們個個把墓地當作了畫室,

懷著一顆淳樸的心贊美死亡。

——我這壞修士啊,靈魂成了墳墓,

多少年來我在里面漫步、居住,

這可憎的修院,牆上依然荒蕪。

懶惰的修士啊!什麼時候我能

將我這悲慘生活的生動情景

親手畫成畫兒,讓我大飽眼福?

——《壞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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