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之愛的守衛戰 014. 宣戰

作者 ︰ 木制棋盤

蘇華靠坐在房間正中的寬大椅子上,正前方是一整面透明的玻璃牆,玻璃牆外正對著那架藍白色機體的頭部。蘇華的腦袋枕在固定在椅子的靠背上的頭盔上,頭盔中拉出許許多多的銀色金屬線,金屬線的末端探入蘇華的腦中。

卡羅爾博士站在椅子旁邊,身後不遠處站著面無表情的埃蒙。

「蘇華,今天我們嘗試第一次對接模擬。這個房間中的設備模擬了機甲的整個驅動系統,你只要放松精神,盡力跟隨設備中的電流引導就可以了。記住這種感覺,以後和機甲實際對接的時候可是沒有引導的。過程可能比較痛苦,你忍受不了的時候記得及時收回身體的控制權,當然我會密切關注。」卡羅爾博士拍了拍蘇華的肩膀,試圖緩解蘇華的緊張情緒。

蘇華環視了一下房間,看著布滿整個房間的龐大設備上各種各樣的按鈕和明明滅滅的燈,努力忽視從設備中延伸出來的金屬線刺進頭皮的怪異感覺,放松了身體,閉眼躺倒在椅子上。

「小鐵皮,小鐵皮。這個測試會影響到你嗎?」蘇華閉上眼,卻並沒能放松心神,他在努力在腦海里呼叫小鐵皮。這些看起來先進無比的儀器如果把小鐵皮給查出來,估計自己可能在成為機甲戰士之前要先進實驗室被研究一番了。

「主人,我在。你說的是什麼測試?一般性的測試,只要不是特意的腦部掃描,不然不會發現我的本體。」果然,不用說出聲,小鐵皮也能感知到蘇華的呼喚。

「機甲對接模擬測試。」感覺到卡羅爾博士正在把最後幾根金屬線固定,蘇華趕緊言簡意賅地說了。

「機甲對接我幫不上什麼忙,要靠主人自己了。放心吧,我不會暴露的。」小鐵皮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蘇華沒有再說什麼,一股微弱的麻麻感覺從刺進頭皮的各條金屬線上蔓延開來,蘇華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身體,麻麻的感覺立即變成了尖銳的刺痛。蘇華趕緊努力放松了身體,刺痛的感覺果然馬上就好了很多。蘇華努力清空大腦,放松全部精神,任由金屬線上的麻麻感覺變成線狀爬滿全身。很快,蘇華覺得自己變輕了,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和四肢,仿佛他的全身都是這些線條匯集而成。線條慢慢地變長變粗,慢慢地脹大,蘇華仿佛又重新找回了身體的感覺,軀體和四肢的輪廓隨著線條的延伸而逐漸清晰,只是這回的身體要龐大許多,也要重許多,似乎自己變成了一個巨人。

就在蘇華正全身心地陷在這種奇妙的感覺里的時候,房間中突然一陣嘈雜和騷亂,隨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卡羅爾博士,請原諒我的無禮。元帥急電,最高機密等級,務必要求我親手交到你的手上。事急從權,這才擅闖試驗室,請見諒。」這是那個魏嚴的聲音,蘇華有些好奇那個最高機密是什麼。分神的後果是腦中又出現了那種尖銳的刺痛感。蘇華急忙收斂心神,努力摒棄一切雜念,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體內亂竄的微弱電流上。

可是蘇華不想听,周圍的聲響卻仍然斷斷續續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我們……鄭重要求……伊蓮總執行官……否則……地球宣戰……」蘇華頭腦中的刺痛感越來越強,他努力想做到充耳不聞,可是這個越來越熟悉的聲音讓他的努力完全失敗。刺痛感已經彌漫到了整個頭部,而且尖銳得好像要將他的頭刺破,蘇華忍不住想要抬起手來抱住自己的腦袋。可是四肢龐大得完全無法拖動,蘇華痛苦地想要扭曲翻滾,龐大的身軀卻完全不听他的控制。

「主人,主人。快收回自己的意識,不要外放,快!快!怎麼會這樣。」小鐵皮急躁的呼喊回響在腦海中,刺痛更加劇烈了,蘇華覺得像是有一百把鋸子在狠命地鋸著他的腦殼一般,他恨不得昏過去,以免再受這樣的痛苦。

正在角落和埃蒙、魏嚴一起觀看元帥傳過來的加急機密錄影的卡羅爾博士,听見身後的設備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趕緊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華面色蒼白,滿頭大汗地在靠椅上不停地抽搐的景象。身後一排的設備上的紅燈都在不停地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卡羅爾博士急忙沖上前去,在儀器上一陣手忙腳亂地操作,同時對著埃蒙大吼︰「快,刺激他的手腳,在我切斷電流虛擬肢體引導的時候,讓他的腦電波生物電流重新控制四肢,不然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埃蒙聞言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蘇華的雙手,刺激他的手腕和手掌上的穴位,然後按摩他的雙腳。在卡羅爾博士按下一個按鈕之後,設備停止了鳴叫,蘇華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抽搐。他重重地向上彈跳了一下,又落回椅子里,全身大汗淋灕,頭發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蘇華,蘇華,孩子,醒醒。」卡羅爾博士回到蘇華的身邊,用手輕微地拍打著蘇華的臉頰。

蘇華慢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努力了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影,動了動嘴皮子,從喉嚨深處呢喃出從听見那個聲音開始就一直惦記的人名︰「伊……恩……」說完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好了好了,終于醒過一次,不用擔心他會永遠醒不過來了。」卡羅爾博士長吁了一口氣,隨著卡羅爾博士的這句話,整個房間里的緊張氣氛突然之間松懈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執意要求我在這里察看剛才元帥的那個加急影像,這才會干擾到蘇華的機甲對接。首次機甲對接是完全不可以受到一點影響的。差一點點,這個唯一的天才就要變成植物人了,這樣的責任你負得起嗎?沒有了他,我們拿什麼去對付螺旋塔的宣戰!」一旦確認了蘇華的安全,卡羅爾博士的滿腔怒火就沖著從剛才起就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魏嚴發去。

魏嚴也有些被剛才的場面震住了,怔怔地站在一旁看著卡羅爾博士和抱著蘇華的埃蒙走出了房門。

蘇華昏迷了沒有多久就醒了過來,這要歸功于小鐵皮的效率。小鐵皮對蘇華時不時地訓練過度已經很有經驗了,早在蘇華還沒開始訓練,它就已經著手之後的修復問題了。如果沒有小鐵皮,很難說首次對接在受到這樣強烈的干擾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也許最好也只不過是變成植物人了。

「博士,剛才我好像听到對地球宣戰。」蘇華一醒過來,看見卡羅爾博士站在身旁,急忙向他確認那個昏迷之前一直在想的問題。

「嗯……這個還是機密。按規定只能‘核心’的上校以上級別才有資格知道。」卡羅爾博士有些猶豫。蘇華听到這里眼神暗了暗。卡羅爾博士又接著說道︰「不過你比較特殊,說給你听也無妨。就在剛才,螺旋塔的確向我們宣戰了。」

蘇華急忙追問︰「是錄影嗎?說話的人是誰?」

卡羅爾博士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錯,是錄影。他自稱是螺旋塔的機甲軍團長。」

「能不能給我看看那個錄影?」蘇華坐起身來,有些急切。雖然覺得不可能,不過那個聲音真的太像伊恩了。

「恐怕不行。錄影已經被魏嚴收回了。本來就是只播放一次的轉制品。」

蘇華滿臉的急切一下子黯淡了,不過他很快安慰自己,伊恩雖然神秘,也絕不可能是螺旋塔的什麼機甲軍團長。「博士,能不能拜托你幫我一個忙?幫我傳個平安的消息給我朋友,如果不行的話,幫我看看我朋友是否平安就可以。」

「傳消息恐怕辦不到,這里的一切對外都是S級機密。看看你的朋友是否平安這還是可以幫你的。」卡羅爾博士有些憐憫地看著他,「這樣你以後也能安心。要知道機甲戰士是沒有家人的。」

伊恩不會知道自己那個宣戰的影像送去地球之後會給地球掀起怎樣的風暴,更不會想到,這個他親自錄影的影像會差點害了沒有看到圖像,僅僅是听到聲音就幾乎認出他來的蘇華。

伊恩端坐在長老室會議室的圓桌前,冷冰冰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謹代表水藍星螺旋塔基地發表如下聲明。我們在此鄭重要求地球聯合政府送回前去地球和平談判的伊蓮總執行官,否則我們將會對地球宣戰。再重復一遍,請在一個月之內送回伊蓮總執行官,否則屆時我們將發動戰爭。」

圍坐了一圈的長老們在與伊恩一同錄完影像之後紛紛起身,很快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了伊恩一個人。

他錄完了影像,並用之前伊蓮與地球聯系的波段將這段影像發送出去之後,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出神。尹伯伯到現在也沒能找到能切實聯系到Ⅱ號芯片的方法,而從地球上傳來的線報來看蘇華似乎是真的從地球上消失了一般,所有的檔案和存在的痕跡都已經被抹殺,也許再過幾年,連記得他的人都不會再有幾個。

剛發覺蘇華消失的時候,心里是如此的難受,似乎失去了一樣最寶貴的東西。事實上也是,蘇華不在了,那就再也沒有人會只因為他這個人就關心他,也不會再有人向他完全地敞開心扉。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嘗到朋友的滋味,這滋味真不賴。可是現在,伊恩卻有些慶幸蘇華的消失了。如果蘇華還在他的身邊,他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的來歷,難道要告訴他從頭到尾自己都是騙他的嗎?如果蘇華還在,看到這個他代表他的族人對地球宣戰,心里肯定會很難受。

伊恩握了握拳頭,只要能讓族人們得到活下去的權利,那時再去向蘇華請罪,請求他的原諒。不過,蘇華,你到底在哪里,你可千萬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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