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第一次操縱機甲就鬧了這麼一個大笑話,等埃蒙將他的機甲扶正,他松開固定身體的各處安全帶,慢慢地打開機甲艙門,踩著升降踏板落到了地面。
地面上卡羅爾博士和機甲戰隊的隊員們已經集合在等候著他。卡羅爾博士的臉色也有些詫異,似乎他也從未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埃蒙站在卡羅爾博士的身後,臉上仍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蘇華心里一陣沮喪,腦袋的刺痛仍在持續,他垂頭喪氣起來地走了過去。
「哈哈,我還從來沒見過上機之後連路都不會走的機甲戰士。」
「就是就是,不是說他是天才嘛,難道天才都是要從摔跤開始的,哈哈。」
「喂喂,你們別嫉妒啊,你想摔還沒那個能力呢,機甲自動平衡系統擺在那里,無論如何也摔不下去啊,這樣說來他還真是個天才,摔跤的天才,哈哈。」
離得近了,眾人的三兩成群的低聲嘲笑聲傳入了耳內,伴隨著頭部一陣一陣的針扎般的刺痛,蘇華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煩躁,他第一次懷疑起卡羅爾博士的說法究竟是否正確。什麼天才,什麼唯一的機甲戰士!這里的機甲戰士不是有一堆嘛,人人都可以操縱機甲,只有他,像個傻子一樣,滿心歡喜地乘上去,稀里嘩啦地摔下來。
卡羅爾博士的眼中有著一絲失望,卻還是迎了上來,用手拍了拍蘇華的肩膀︰「別灰心,我們再研究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蘇華的心里卻並沒有因為博士的安慰而好受一點,相反他更加迷茫了,連博士都不知道今天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那究竟博士的理論到底對不對呢?也許自己壓根就不是那什麼所謂的機甲天才吧,是弄錯了吧,也許自己還是適合做那個研究所里平凡卻充滿干勁的小研究員。
西村和查姆這兩個在機甲戰隊中唯一對蘇華沒有偏見的人默默地走了上來,看著蘇華,張開嘴想說點什麼安慰他話,卻動了動嘴角之後又閉上了嘴。
埃蒙卻走上前來,此時的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我雖然答應過,成功上機就允許你挑戰我的隊長位置,不過,就憑你今天的表現,我可不承認這就算成功了。想取代我,你還差得遠呢!」這句話中的輕蔑和自信表露無遺,後面正竊竊私語的人群也因為這句話安靜了下來。
「埃蒙……,你……」
「隊長……」
卡羅爾博士和西村、查姆均是一臉驚詫的表情,同時驚呼出聲。明明近段時間埃蒙對蘇華的照顧兩人都看在眼里,怎麼如今埃蒙會說出如此挑釁的話語。
听了埃蒙這番話,蘇華的心里那點沮喪早就被騰起的熊熊怒火燒得丁點不剩了。本來這幾次埃蒙對他的幫助讓他有了些感激,可現在埃蒙的態度又讓他想起了剛見面時他對自己的嘲笑。
蘇華捏緊了拳頭,一改之前的垂頭喪氣,怒瞪著埃蒙說︰「你等著,我總有一天讓你敗在我手下。」說完推開上來安慰的卡羅爾博士,徑直走出了門。
埃蒙看著蘇華一改之前的頹廢,顯得怒氣騰騰充滿生氣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翹起了一絲詭異的弧度。
蘇華把自己扔在床上,胸口堵著的悶氣無處發泄,思前想後翻滾了半天,實在忍不住,開口呼喚小鐵皮。
「小鐵皮,小鐵皮,出來。」
在蘇華喊了老半天之後,小鐵皮焉焉的聲音這才冒了出來︰「主人,我發現你真不是個听話的人。你就這麼喜歡糟蹋自己的身體嗎?我拼死拼活不停地替你修復,你連休息都不讓我休息一會。」
「啊……,對不起。」蘇華沒想到自己的拼命訓練居然給小鐵皮造成了這麼大的負擔,原本還為自己的身體素質很好,訓練進度很快而沾沾自喜的蘇華,猛然意識到這些其實都不是自己的功勞,如果沒有小鐵皮,可能自己到現在連體能訓練都還沒能通過吧。蘇華更加沮喪了,看來自己真的不是這塊料。
「哎呀,小鐵皮我可是無敵的,不用太放在心上,修復主人受損的軀體,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嘛。主人找我有什麼事?」小鐵皮似乎察覺了蘇華的心情不好,又恢復了以往插科打諢的歡快勁頭。
「小鐵皮,你說我是不是壓根就不是做機甲戰士的料。」蘇華面對著其他人無法出口的疑問,終于在小鐵皮這里問出了口。
「怎麼會!在知道主人要做機甲戰士的時候,我就比對過各項指標了,最關鍵的腦電波頻率和體能,主人都能完全達標。說實話,數據庫里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主人這樣,如此匹配的非篩選基因呢。只有改造人才能比得上主人,不過主人是自然人,這點比改造人有優勢,至少以後不用擔心以後會出現機甲過渡融合而無法回歸的問題。」小鐵皮一旦恢復原狀,就開始一貫的風格,喋喋不休起來。
以往總覺得小鐵皮嗦的蘇華,現在听著小鐵皮的長篇累牘。卻莫名地覺得親切。雖然大部分都听不懂,卻一點一點找回了信心。
「那我今天的第一次上機怎麼會失敗了,還敗得這麼難看。」蘇華有了信心,就開始研究起今天失敗的原因。
「今天的上機?沒有失敗啊,很成功,很完美呢。第一次實際和機甲對接,就完全融合的人簡直就是天才啊。要知道,模擬器不論模擬多少次,都是找不到實體變成機甲的那種感覺的。怎麼樣,那種感覺很奇妙吧。」小鐵皮歡快的語氣簡直和蘇華黯淡的心情是兩個極端。
「小鐵皮,你沒有弄錯吧,我今天連步子都邁不出去,連路都不會走啊。」蘇華一頭霧水,明明自己今天如此狼狽地摔了一跤狗啃泥,周圍的其他人也說這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失敗。
「這不是很正常的嘛,誰一生下來就會走路的,那是我們機器人吧。」小鐵皮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蘇華到底在糾結些什麼。
小鐵皮的這句話讓蘇華心中一動,他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回想起剛剛和機甲對接之後的感覺,似乎是自己變成了機甲,身軀變得龐大,低頭看去居然看見的是機甲的機身。還有,明明摔倒的時候還在機甲里,卻听見了遠處眾人的嘲笑聲,難道……機甲對接就是讓自己成為機甲嗎?那麼難怪會摔跤,一直習慣的身軀如果突然變得那麼龐大,重心也和現在的完全不同,不摔跤才怪。
小鐵皮看蘇華沒有反應,接著補充道︰「機甲對接成功之後,就是機師切斷了操控自己身軀的神經,所有的神經元和生物電波都直接傳導到機甲身上,也就是說,你的大腦直接控制的不再是你的軀體,而是整套機甲。除了痛覺和嗅覺之類,其他的觸覺視覺听覺都會共享……」
「所以,我是有了個新身體,不習慣才會摔跤。」蘇華月兌口接上。
「對,對。所以機甲戰士一般都從小訓練,這樣平衡能力的掌握會更快一些,不過主人這個年紀也沒什麼問題,多多練習就好了。不是還有我在了嘛,我可是無所不能的哦。」小鐵皮說道後面又開始自吹自擂。
心里一塊大石落下,蘇華終于找回了往日的信心。看來自己的確是唯一用這種方式操控機甲的,所以才會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些。蘇華的心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既然開始比他們起步慢,那就好好訓練、迎頭趕上就行。放松下來的蘇華因為身體的疲累很快感到了倦意,不再理睬小鐵皮的吹牛,沉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日子,蘇華無視了機甲戰隊眾人異樣的眼神,只是默默地獨自一個人訓練。從站也站不穩,到現在可以自如的跑跳,做一些日常力所能及的動作。
可是這期間眾人的非議一直沒有停止,嘲笑和譏諷一直圍繞在蘇華的身邊。終于在這天蘇華結束了訓練走出機甲的同時,一個再也忍受不了的隊員沖到了這些天一直陪伴蘇華訓練的卡羅爾博士身邊。
「卡羅爾博士,我們都很尊敬你。可是你能不能明白地告訴我們,為什麼我們需要像他這樣連動作都做不好的戰士。他究竟有什麼值得重視的?難道我們做得不夠好嗎?」隨著這個隊員的出聲,其他隊員也逐漸聚集到了卡羅爾博士的身旁。
埃蒙見狀,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同樣把目光集中到了卡羅爾博士的身上。听到這個問句,蘇華的心里也是一緊,第一天卡羅爾博士的失望蘇華可是看在眼里,看來估計連博士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如果博士也對自己起疑那怎麼辦?蘇華可沒忘記這里是個絕密的地方,現在他接觸的都是超級機密,如果派不上用場,他可不認為這里會讓他毫發無損地回去。
「孩子們,別急。我從沒否決過你們,你們做得都很好,相當好。可是你們和蘇華互不相同,各有各的優勢。」說完博士神秘一笑,「你們想知道有什麼區別嗎?現在我就給你們做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