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假期
放假了,整個校園都在歡慶。《》
凡是學生——不管是優生還是差生,對于學校放假這件事總是同樣快樂的,尤其是聖華的管理比較坑爹,一年到頭也就放那麼一次長假——當然假期比較長,足足有四個月的時間。
君海澄以優異的成績結束了他聖華一年級的生活,抱著兩本書從鳶紫的辦公室里溜溜達達的出來,出了校園門口,就看到戰琰正一身貴氣瀟灑,靠坐在車前蓋上,看得出來他很無聊,一手夾著煙,一邊仰著臉看萬里無雲的天空,輪廓分明極其英俊的側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嘖嘖,瞧瞧這高貴憂郁招蜂引蝶的王子樣,勾搭起愛做夢的人魚來絕對是一個比一個準!君海澄抱著書遠遠地站著,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走了過來。
戰琰從車上跳下來,隨手把煙扔進十米遠的垃圾桶里,張開雙手抱住君海澄,在他嘴角邊狠狠地親了一下,嬉皮笑臉的,「澄澄,你出來啦!」
君海澄抽抽嘴角,好吧,他親眼目睹了一場一秒變流氓的奇跡。
上了車,拉好安全帶,車子平穩快速地行駛著。
戰琰嘮嘮叨叨的又說起一件事,「澄澄,你真忍心不讓我跟你一起回家?四個月!不是四天!我要因相思病而死了怎麼辦?」
君海澄徑自翻著書細細地看,沒去管旁邊男人的唧唧歪歪。
戰琰抽空給了君海澄手中之書一記死亡射線,這些破書總是在跟他搶奪澄澄的注意力,遲早有一天他要將所有信息數據化,然後燒光這些破書!
君海澄忽然微微側過臉,長長的黑睫毛在玉白臉頰上投下一道陰影,「之前我在皇宮書庫里看到的那本《東帝皇雜物志》,還有《中央風物說》呢?」
戰琰瞬間柔和了猙獰的臉孔,「啊?噢,噢,我已經拿回來了,那老頭挺好心,說我們不用還了(正在書庫里準備上吊的圖書館館長~~~~~~~~),好好的放在家里面呢,你一回去就見到了。」
君海澄沖著戰琰輕輕一笑,繼續低頭看書,眉宇間說不出的安寧。
戰元帥轉過臉面條淚。
心中小人揮著鐵叉猛戳自己,你這個妻管嚴妻管嚴妻管嚴妻管嚴妻管嚴一百遍,永!無!出!頭!之!日!
可素——人家還是心、甘、如、飴!
介于君海澄身份特殊,政府是不可能讓他去擠普通民用飛船的,戰琰老早就為君海澄配備了一艘防御力極為出眾的銀藍相間的新型飛船,只要不是遇上宇宙黑洞、超級星際風暴和隕石流,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除此之外,戰琰還調了五百名軍人專程護送君海澄回家,領隊的是主動請纓的公孫夙——公孫先生就某一本古書(《三字經》飄過~~)跟君海澄討論過後,從此就以一種熱戀的姿態死死地纏上了君海澄,幸好戰琰知道他是書蟲轉世,學習成狂,否則早就把這書呆子掐吧掐吧塞進馬桶里了。
戴眼鏡的很文靜的公孫先生听完戰元帥的威脅,敬禮,走掉了。
戰琰模鼻子,他好像被鄙視了?
帝都太空港。
「這是干什麼呢……」君海澄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迫不及待耀武揚威的孔雀。
「這說明元帥在乎你!」同鄉的高小白美滋滋地爬上飛船,搭了個順風車。
戰琰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君海澄將他的頭發揉成鳥窩,憐憫地道︰「阿琰,你辣椒擦得太多了。」
「澄澄,你會想我的吧?」戰琰忽然間有種不確定的感覺,他這里酸酸苦苦的十分傷感,澄澄卻冷冷清清的好像沒有什麼感覺?
君海澄一邊向飛船走去一邊嗯了一聲。
(☉o☉)!你看這敷衍的態度!元帥悲傷逆流成河了。
君海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霞,輕斥一句,「你胡思亂想那麼多干什麼?非得像你這樣大聲嚷嚷出來讓人听著丟臉?!」
戰琰登時低目斂眉,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歪到耳後根去了。不大聲嚷嚷,那就是在心里默默想(第三聲)想(第一聲),他的澄澄就是太委婉含蓄了呀!
君海澄看天看地看空氣,最終回眸一笑,那笑容清純淡雅,如同蓮花綻放。
君海澄終于包袱款款的登上飛船,開開心心的回家去了。
戰琰無限哀愁地望著飛船離去的方向。
克里琴斯偷偷對身邊的唐祈耳語,「就像一個思春期的傻帽——啊!!!下手輕點老大!!!打人不打臉!!!」
在茫茫宇宙中航行了一個星期,君海澄一行人終于抵達了沙維沙爾星,下了飛船,君海澄不由感嘆,不愧是新型飛船,這速度,想當初他去帝都星的時候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呢。
君海澄對不遠處等候著他的巴德蘭和泰蒙招招手,然後見他們身後冒出一個久違的身影,露出一絲驚喜的笑意,「豆子哥!」
「澄澄!澄澄!」那個瘦得跟竹竿似的青年也蹦跳著朝他揮手。
「豆子哥,你怎麼有空來接我?」君海澄跟小時候唯一的玩伴抱了抱。
豆生傻樂著回抱他,「我的學校也放假了啊!听到巴德蘭叔叔和泰蒙叔叔說你今天回來,我就跟著過來了。」
「豆子哥,你怎麼瘦成這樣?」
「我正長身體呢,其實我每頓都吃三大碗米飯!」
「冬魚叔叔呢?」
「哎呀,今天天氣真的挺好的啊!」
瞄瞄銀藍相間的飛船,豆生露出垂涎的神色,「真帥氣啊!得多少錢才買得起……」忽然指著船身上的字,「這是什麼?‘天仙號’?這個名字……好騷包!」
君海澄贊同地點點頭,他也覺得這個名字挺騷包的,比賈寶玉題的「天仙寶境」還要騷包,畢竟後者只有大觀園的人看到,前者則是整個太空都看到了。
當背景板的公孫夙推推眼鏡,他是不會告訴眾人這艘飛船的名字其實叫「銀藍守護使」,後來才被戰琰改為「天仙號」,至于原因……
你不覺得天仙號跟天魔號听起來很配嗎?
元帥就像一頭小心眼的雄獅,無時無地不在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君海澄的假期生活很清閑自在。
要麼是跟著巴德蘭認些藥草,學學藥理,瞅著沒人的時候偎依在巴德蘭懷里撒撒嬌、說說笑、解解寂寞;要麼是和斑斑窩在廚房里,搗鼓些新鮮有趣的吃食,第一個試吃的人肯定是泰蒙,值得欣慰的是干爹豎大拇指的次數比蹲廁所的次數要多上那麼一兩次,可喜可賀!
要麼是跟公孫夙討論問題,公孫夙知識淵博,君海澄每每覺得有所感悟,兩個人迅速成為很聊得來的好朋友;要麼是听听戰琰甜得舌顫、酸得牙倒的甜言蜜語,直到通訊儀開始發熱了,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有時候在旭日破曉之際,浴著晨光在安詳寧靜的花園里走走停停,或撫一草一木,或看看屋檐下的大水缸里有沒有鑽進什麼東西,或跟隔壁的鄰居說一聲早安,不拘+激情小說
有時候在日落西山之時,趁著別人不注意溜出去,到血色森林邊沿溜達幾圈,站在高點的小山坡上,遙望著這無邊無際的綠,森林的海洋,以大自然的節奏起起伏伏,讓人每看一次,心靈就震撼一次,如果不是擔心被人發現,君海澄還真想睡在山坡上日日夜夜的看。
閑暇之余,接到通訊儀,就跟豆生或者高小白出去走走逛逛,去圖書館看看書,去茶館里喝喝茶,到野外去爬爬山,釣釣魚(後面跟著一隊面癱軍人……)。
「豆子哥,你跟冬魚叔叔是不是鬧矛盾了?」
「啊?」豆生從一塊大巧克力蛋糕里抬起半張臉,「問這個做什麼?」
「嗯——怎麼說呢?」君海澄撐著下巴,靜靜笑著,「因為豆子哥就算笑得再燦爛,也總有一絲悲傷的味道。」
豆生呲著一口白牙,「瞎說,看我笑得多開心!」
君海澄用長輩看小輩的眼神,包容地看著他。
半響,豆生垮下了臉,「好吧,我承認,最近確實有點不順。」
君海澄給他點了一杯咖啡,豆生捧著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前些日子,我跟他吵了一架,因為他總是對我管東管西的,我很煩的!」豆生苦惱地搔搔頭,十分煩躁,「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我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只是習慣了他多年來的陪伴?我對他真的有感情嗎?」
君海澄一愣,喜歡,和習慣嗎?
從前的時候,說到人生大事上,一個人孤獨一生,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這三者對于君海澄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只要他適應了某種環境,習慣了某個人,他就可以。
前世的時候,如果林逸謙真的喜歡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他的這種軟綿綿的性格特征,也不能說是軟綿,只能說是有點像彈簧,富于彈性,所以才一個勁兒地寵他,等超過一個看不見的度,寵習慣了,獵物就乖乖的不舍得亂跑了。
這輩子,其實戰琰也在死命地寵他,毫無原則地遷就他,如果他真的是個心性未定的十八歲少年,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這種寵法給寵壞掉。戰琰很聰明,對他選擇了溫水煮青蛙的情感攻勢,被這樣極度寵溺的君海澄還能接受其他人給的限制性的愛嗎?那麼,他是不是因為習慣而接受了戰琰呢?
不,我不是。君海澄微笑著對自己說。
他願意與戰琰永結連理,生死相隨,不是因為習慣戰琰的陪伴,而是因為戰琰毫無保留地付出了一份最為真摯的情感,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唯情能動情。
「豆子哥,如果你認為自己是因為習慣而接受了冬魚叔叔,那麼你就讓自己月兌離這個習慣,冷靜一段時間後,再來審視自己的情感吧!」君海澄認真地看著豆生,「這是我的看法。」
君海澄可不會頭上閃著聖母光圈去解救他人于水深火熱當中,在這種問題上,一個朋友應該做的,只是誠懇地說出自己的看法,不要干涉他人的做法,然後在朋友需要的時候盡己之力去幫忙。
「月兌離習慣嗎?」豆生帶著茫然。
「如果冬魚叔叔不再對你管東管西,如果冬魚叔叔不再陪你左右。」
豆生深深地皺著眉頭,「我會……好好想想的。」
當天夜里,君海澄非常自然地突破了天羅訣第六重。
那種感覺非常美妙,如草初生,如魚入水,如鳥飛翔,順利簡單得讓人有種落淚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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