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及肺腑ぁ
南宮律松開了她,身體頓感無力。
「父皇!」南宮麟趕緊上前扶著他,他可以感覺他的身體在搖晃,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倒下一樣。
南宮律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輕羽,眼里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悲傷和委屈,但他沒有說出來。
「父皇!」南宮麟很擔心這樣的他,從小到大,他都不曾見過他這樣。
南宮律輕輕推開他,轉身離開,那背影好孤寂,好無阻,讓人看著好心酸!
南宮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看得出來,自己的娘親恨著自己的父皇。
而南宮律一走出內殿,一口血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他終于可以體會到,當時輕羽在他面前悲憤至極的感覺了!
他含血笑著,無聲而悲涼!
冤孽,真是冤孽,他在傷她至深以後,現在換成了她讓自己生不如死了!
內殿,寂靜無聲,悲傷的氣氛依然在蔓延著。
「娘,你為什麼要這麼對父皇?這些年來,他真的很掛念你!」南宮麟問道,可以讓那驕傲如神的男人如此消極和挫敗的,這些年來也就只有她可以。
輕羽抿唇不語,臉上布滿淚痕。她只覺得,她現在做的一切都不及他當年的萬分之一,一個女子最重要的貞潔在他眼里,卻賤如螻蟻。她恨他!
「娘!」南宮麟看她不說話,心里也焦急萬分。
「我想一個人靜靜!」輕羽幽幽啟聲,閉上眼楮的時候,一行清淚落下。
南宮麟只能抿唇沉默,看著她許久,然後也離開寢宮。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天幕上空只有寥寥數顆星辰,根本就無法點亮茫茫夜空!
無邊無際的黑暗漸漸吞噬大地,喧囂一夜的皇城也漸漸進入了沉寂之中,可是有些人的心海卻久久不能平靜。
南宮律離開天逸殿以後就一直在御書房帶著,閉著眼眸休憩的模樣就像一個沒有呼吸的死人。
他一直在想輕羽的話,心髒劇烈痛著,直到痛到麻木……
而在靜嫻殿里,雪玲得知南宮律要冊封天逸殿里的女人為皇後,而南宮麟也那里呆了一天,出來的時候,神情好像哭過。她很好奇,里面的女人是誰,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可以讓南宮律冊封她為皇後,還可以讓當朝太子如此動容?!
她本想召喚南宮麟來問話的,可是一項對她言听計從的兒子今日卻說太累,不願前來寢殿。
雪玲就更疑惑了,眼下也是坐立難安,很想親自夜探天逸殿一趟。
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冒險了,如今她的身份貴為娘娘,舉手投足都被很多人看著,稍有風吹草動,說不定就傳到南宮律的耳中了。
「來人!」雪玲吩咐一聲,打算派自己最親密的人去徹查此事,務必要在兩天之內查清楚對方的身份。
很快,殿外就來了一名小太監。
「將這封信送出宮外。」雪玲吩咐道,還將自己出宮的令牌交給了小太監。
「是娘娘。」太監應道,接過兩樣東西就速速去辦了。
翌日,晨光初上,光芒從東邊漸漸暈染而開,破曉而出,讓大地漸漸有了暖色!
御書房里,南宮律一夜未眠,整個人好像突然老了好幾歲,模樣看上去很憔悴,也很沒有精神。
而在天逸殿內,輕羽亦是睡不著,她再等奇跡出現,可是她心里也知道,上天不會眷顧她的!
南宮麟一早就來了寢殿看她,想著她的心情會不會有所好轉。
「娘!」南宮麟一來就看見她坐躺在榻上,神情亦是憔悴。
不由的,他心間一酸,走到榻邊以後又問,「娘,你餓了嗎?」
輕羽搖了搖螓首,臉上是麻木的神情。
南宮麟在床檐口坐下,溫暖的手掌握上了她的柔荑,還抬起一手撫了撫她額前的劉海。
「娘,我幫你梳洗好不好?」南宮麟又道。
輕羽沒有反應,只是緊了緊柔荑。
南宮麟低眸看了一眼,知道她在想什麼。
「娘,你放心,我會在這里陪著你的。」南宮麟說道,還俯體抱著她。
輕羽也摟著他,七年來,她是第一次抱他,不再嬰兒時那麼小了,可是依舊好溫暖。
「娘,我很想你!」南宮麟說道,也舍不得讓她走。
輕羽什麼也沒有說,眼神越發的黯淡。
南宮麟又啟聲道,「娘,你知道嗎,其實父皇活不了多久了,他體內的毒已經發作,如果你也走了,那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听他這麼說,輕羽的心泛起了漣漪!
「娘親,別再扔下我了,好嗎?」南宮麟幽幽求道,還抬起了腦袋看著她。
這張臉柔美的有些不真實,可是為什麼他在她的眼里看不見活人應有的光彩?
輕羽啟聲道,「你不會一個人的。」
南宮麟以為她答應自己要留下了,眸子一亮,追問道,「你不走了嗎?」
輕羽抬起了柔荑,模了模他的臉,啟聲道,「他不會死的。」
聞言,南宮麟皺起了眉心,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的誰。
「你有辦法救父皇,是嗎?」南宮麟問道,心里也染起了一絲希翼來,如果她能救父皇,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憎恨他呢?
「我要見她。」輕羽說道,也許她還有一點籌碼在手。
南宮麟隨即起身,心里有些竊喜,還說,「嗯,我這就去告訴父皇,娘,你等等!」
輕羽听著他嗓音里的歡愉,心情卻沉甸甸的。她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生活,而是,她無法面對那個男人!只要感覺他在自己的身邊,她就像被荊棘纏身一樣,疼痛頃刻席卷全身。
她在心里說著對不起,一聲又一聲,注定這輩子是要虧欠這個孩子的。
而南宮律在得知輕羽要見他的時候,心房明顯顫了顫,他並沒有感覺竊喜和興奮,相反,他竟然有些害怕和緊張了。他不知道一會見面,她的口中還會說出那些傷他肺腑的話來,如今他這孱弱的身體已經吃不消她的無情與決絕了。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得到一點點的幸福,就像她和南宮澈在深山小築的時候一樣,哪怕粗茶淡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