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殤難愈ヾ
南宮律看著她一步步遠離自己,又一步步的走近南宮澈,他知道,她是不會回頭了。
他就站在河畔,往事一幕幕閃過,仔細回想起來,其實是自己錯過了……
當年,她也曾回頭來找過自己,那時他命在旦夕,而她本可以借此逃月兌他的束縛,但她還是騎馬返回來了,為此還險些送了性命!
是他錯過了他們之間的緣分,也許正如她說的那樣,他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吧,即使愛,那也不是真愛!
南宮律看著輕羽上了馬車,還和南宮澈相視一眼,等到車子繼續前行以後他才收回了視線。
他又望向了身邊的湖面,上面漂泊的河燈沒有一盞熄滅的,閃閃發光,真的美極了!
「再拿一盞過來!」南宮律幽幽啟聲,臉上不悲不喜,可是心中卻已如死灰般沉寂!
他很想告訴輕羽,其實自己真的有愛過,真的……即使比不上南宮澈的那份情深意重,可他自己知道,自己思念了她七年,這份感情不是因為不甘和內疚!可是,他又無法替自己反駁當初所犯的錯,若是真要說,那只能說,他不懂得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愛……
當太監再次拿著一個河燈過來的時候,南宮律就在心里默默念著——願來生能與她重逢!
他將手里的河燈點亮,然後放入水中,許下他第一千零一個願望!
此時此刻,南宮律已經不敢奢望,他們來生還能再續今生之緣。他想,若是人真有今世來生之說,她最想相守的人應該是南宮澈吧!
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他只求上蒼能給他這樣的機會,即使回眸向望,也好過永世不再相見!
他願用三生燦爛換她一世相守的機會!
「皇上,河邊濕氣重,還是回宮吧!」杜奕上前說道,看他一個人痴痴的望著湖面,他有些擔心他。
南宮律不禁輕輕念道,「終將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殤!是孽……還是緣呢?」
杜奕皺起了眉心,從未見過他如此,只能又道,「皇上,你沒事吧?」
南宮律倏地彎起嘴角,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他幽幽又道,「也好,這樣也好……」
他祝她一生平安,一世幸福……
杜奕知道,他其實他根本就是放心不下輕羽,眾人都以為他冷儔狠心,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覺得他殘酷無情,可他們不知,他其實也有柔情心軟的一面!
「皇上,還是回宮吧?」杜奕又道,深怕他郁結攻心。
「嗯,回去了!」南宮律應了一聲,如今心結已解,他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他相信南宮澈一定會好好守護她的,想來,他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對,而他,終將成為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南宮律笑著,心情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口中還振振有詞的念著,「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杜奕听著,心髒猛然一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眸瞟向他的時候,他竟然有種錯覺,覺得身邊的皇帝將不久與人世!
……
而離開皇城的輕羽和南宮澈,此刻他們兩人的心情亦是迥異的。
雖然他們同行回去,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們是無法再在一起了!
南宮澈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在心里思量,心情沉甸甸的。
車里,輕羽則低著螓首看著手中的發簪,這是南宮麟送給她的鳳首白玉簪,簡單素雅,與她很配。
她輕輕的用指月復模著,目光幽幽,雖然剛剛才離開皇城,可是她卻已經想他了。
也許就像所有做母親的女人一樣,孩子是自己一生的牽掛,縱然南宮麟從來沒有怨恨過她,可她卻在心里開始怨恨起自己來,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好母親,也不是一個好女人,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上天要懲罰的原因吧……
輕羽這麼想著,在心里嘆息一聲,遂揚起螓首靠在車壁上,眼神落在前處的車簾,目光幽幽,思緒任其飛翔!
她終于自由了,再也不用擔心南宮律會來抓她回去,但是,為什麼她的心依舊那麼沉重?好像仍然被無形的枷鎖困住一樣,得不到真正的解月兌!
……
一路上,駕駛的馬車往湘南鎮趕去,那里距離皇城幾千里路,正所謂路途遙遠,也凶險難測,誰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皇宮,靜嫻殿
雪玲直到辰時以後才得知輕羽被放出宮去了,為此,她倒是覺得絕佳的機會來了!
「真是天助我也,如今她不在皇宮,一路上也就南宮澈一個人,是生是死可全都我的手里!」雪玲嘴角噙笑,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錯。她處心積慮這麼久,可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不用她在宮里冒險就可以置自己的對手于死地了,這可真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呢!
雪心也這麼覺得,彎笑道,「是啊姐姐,如今她不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沒有皇上的庇佑,殺她簡直易如反掌!」
雪玲又道,「吩咐下去,一定不能讓那個女人活著!」
雪心現在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啟聲應道,「姐姐放心,我會親自將她的首級砍下來的。」
雪玲搖了搖螓首,說道,「不,我要親自出馬!這個賤人只有死在我的手里,我才覺得痛快!」
聞言,雪心還微微擰起了眉頭,臉上的神情也有了收斂,問道,「姐姐,如今她已經不在宮里了,又何必你親自出馬呢?對付她,我一個人就夠了!」
雪玲卻不這麼認為,分析道,「你可不要忘記了,她的身邊還有南宮澈呢,這個男人有多少本事,我們尚且不清楚,若是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
雪心說道,「姐姐多慮了,就算南宮澈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會武功,南宮澈帶著她上路,簡直就是帶著一個包袱!」
雪玲不想這件事橫生枝節,她決定道,「不管如何,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若是再讓她逃月兌,想要等下次機會可就難如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