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我們一刀兩斷（3）
薄荷還想勸，猛听見不遠處傳來一聲清晰而驚訝地呼喊︰「聖兒！」
「聖兒！」
短短兩個字，象滾滾驚雷，在薄荷的心頭和腦海里轟隆隆滾過。
她伏在姜黃背上的柔軟身體，也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如鐵。
薄荷掙扎著從姜黃背上下來。四處一看，真的是霍海！站在離他倆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愣愣地望著她。
「霍海，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薄荷結結巴巴地問。這兒和他的醫院分明也是天隔地遠的啊！
霍海的臉色很難看，黑雲彌漫，清亮的桃花眼也黯淡無神，象被打滅了燈泡的路燈。
「他們有一個疑難病人，請我過來會診。」霍海低沉地說，眼楮狐疑地看看薄荷，又看看姜黃。
姜黃鎮定地站著，靜靜地望著他。
「你們……」霍海望著薄荷，艱難地說︰「他……」
薄荷不知道該怎麼和霍海說。從霍海看見姜黃的第一眼起，就對他印象不好，覺得他心機太重，城府太深，反復叮囑薄荷離他遠點。可是薄荷不但沒听他的話，遠離姜黃，反而成了他的情人！還是他的……婚外情人，可恥小三！
薄荷走近霍海，仰起臉，緊張而慌亂地抓著他的胳膊，象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抓著父親的胳膊一樣，求饒似地說︰「我早想告訴你了，卻一直……不敢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從小就象哥哥一樣，一直在我身邊守護我、幫助我，我……他……是我的男朋友。」
薄荷越說聲音越低，最後，聲如蚊蚋。
但是，盡管她說得很快很輕，霍海還是一個字沒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臉色由黑轉白，最後變得慘白如紙。一瞬間，除了天崩地陷的聲音，他什麼也听不到。
「霍海……」薄荷嚇壞了，拽了拽他的衣袖。
霍海低下頭，痴痴地凝視眼前這張純真可愛的臉。和她共渡的那些年少時光，那些讓他刻骨銘心的回憶，象一列火車，呼嘯著，在他腦海里穿行而過。
「你的男朋友？哈，恭喜你了！」霍海听見自己的聲音，帶著笑，無比灑月兌。但是他的心里，卻被另一種聲音充斥著、擠撞著，那聲音低沉嘶啞，象泣，更象嚎，象荒漠里孤獨的、受傷的狼的嚎叫，淒厲而悲慘。那是誰的哭聲？
霍海失魂落魄地站著，如一個離魂癥患者，沒察覺眼淚已不受控制，洶涌而出。
陽光亮閃閃地照著，一串串淚珠晶瑩剔透，從他臉龐飛速滑下。薄荷慌了神，急急地抬手為他擦拭，卻不但沒擦干他的，自己的臉也很快變得濕淋淋的了。
「霍海，別這樣。你罵我吧，好吧？象小時候那樣整治我也行……不要這樣……」薄荷哭著低聲說。
霍海拂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薄荷訥訥地問︰「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霍海頭也沒回，冷冷地說︰「我一不是你爸爸，二不是你哥哥，從今以後，我們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