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那如玲般的笑聲,鄭月安微微地勾了勾唇,抬手遮向額間,眺望著橘色的夕陽眯了眯眼,淡淡道︰「說完了?」
橘色的夕陽余暉的灑照下,一大紅裳服的女子散懶的靠坐在臨水的游廊扶欄上,微微仰著頭,白摺的手背遮擋在額間,微眯著雙眼,清秀略帶嫵媚的面容上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夕陽西下,竟是那般的嫻靜飄渺宛如畫。
耳畔久久不聞那樊姬言語,鄭月安兀地睜開了雙眼,瞧著那半抹身影的夕陽輕嘆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吶!」
言罷,她便拂袖起身,一斂方才的淡然之姿,看向那怔怔望著自己,臉上還未來得及斂去樊姬,冷然道︰「既已知錯,那便好生呆在這後苑中閉門思過罷!」
成功地見到眾人再度驚愕地看向自己,鄭月安勾了勾唇,將那些個不甘或是面帶鄙夷不屑的目光盡收眼底,冷冷一笑,「這楚公子旅府中可是有戒嚴令的,呵,我卻不知,諸位是如何知曉這些消息的?!」
掃過那群身姿欲墜的美姬,鄭月安冷冷地盯向秀眉微蹙的樊姬,在她開口辯解之前冷笑道︰「諸位,汝等可千萬莫要告訴本夫人,這些消息是在前院行走的諸君口中得知的呀!」
要知道,鄭月安口中那個前院行走的諸君可是指的是公子旅的那些家臣和門客以及護衛劍客呀!公子旅雖好風流,但府中規矩卻是嚴的,後苑姬妾平素不得召見是不能私自出苑半步的,是以,府中的家臣也好,門客也罷,才能在前院自由出入,導演出風拂園中那一出出風流之景,來應公子旅的風流之名。
如今,鄭月安之言,卻是有她們與人私相授受之意了,如此敗壞名聲之事,叫這些美姬怎能不怒!
一個‘你’當口,在對上鄭月安身後一抹澄幽幽的劍光之時,卻是給生生地卡在了喉嚨,滿臉驚恐地抓著胸口的衣襟踉倉地朝後退去。
對上那群被那美姬帶動情緒,此刻正滿目恨意瞪著自己卻又礙于她身後的劍光不敢言語的眾美姬們,鄭月安冷冷一笑,森森地道︰「你說的對,我便是那種自己得了夫主寵愛卻又容不得其他婦人安好的婦人,可是,那又如何!拖下去!」
「喏!」
這次,沒等鄭月安發令,文山與一名劍客便將那還未撲上前的鄧姬給敲暈拖了出去。
「喏!」
快步出了後苑,此時天色已開始發蒙,被冷風一吹,心中郁煩的鄭月安步伐也漸漸慢了下來,身後與之相隔十步之遙的劍客們見之心情似乎平緩了下來,這才快步跟了上來。
一行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胡亂地跟著鄭月安在府中行走著,一路上遇到的幾對巡邏的護衛也被他們用眼神給制止著繞道而行,唯恐驚擾了她的沉思。
就這樣,在一行人足足隨著鄭月安在府中行了一個時辰有余時,鄭月安突然轉身,表情嚴肅的看著幾人問道︰「我呆在他的後苑,有一日會不會也變得像那些婦人一樣?」
躺在寬大的床榻上,鄭月安憋著笑從這一端滾到另一端,接著再滾回來,這樣翻來覆去弄了半響後,便再也忍不住趴在榻上用絲被捂住頭悶笑了起來。
由于絲被捂著頭,再加上是趴在床榻上,故而這悶笑聲在外人听來卻是像極了哭泣之音。
殿門無聲開了個小縫,從中露出了一大一小的兩顆黑色頭顱來,在瞧見床榻上那團抖動的物體後,寬兒輕輕拉了拉姝子,殿門再次被無聲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