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納蘭星池溫柔款款的聲音,玉琉璃心中的酸楚一下子全都翻涌出來了,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不爭氣地嘩啦啦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地落下。
「不哭!不哭!誰敢欺負你,納蘭星池一定讓他不好過。」納蘭星池心想,我已經讓欺負你的人百般難受了。他自己就是那個欺負她的人啊,所以他此刻是真的也非常難受。他用手帕輕輕地印著玉琉璃眼角的淚,突然忍不住地輕輕將她按在自己的懷中,為她輕輕地拍著背部,安慰道,「別哭!別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過了一會兒,玉琉璃才忍住抽泣聲,輕輕地推開他,從他的手中拿過手帕,自己抹干眼淚,說道︰「我沒事。我們走吧,我想回宮了。」
「沒錯。但是,明天他們要在白鶴山刺殺凌北寒,我們要不要袖手旁觀?」宮庭君挑眉問道。
她坐了下來,就坐在草地上,望著眼前的夜色,心跌進一個黑洞里,腦海中一片空白。
「等等!你的頭發散亂了,我先幫你梳好,館一個髻,我們再回去好不好?」納蘭星池溫柔地說著。
「那,我叫璃兒也可以嗎?」納蘭星池小心翼翼地問道,梳妝的手抖了一下。他記得一千年前,他曾問過同樣的問題,那時璃兒笑著回道︰「你就象親哥哥一樣,愛叫璃兒就叫璃兒呀,有什麼問題?」那時的九仙女天真爛漫,是一個被眾仙捧著,寵得整天調皮搗蛋的鬼靈精,根本就不知道他對她動了情心。所以,此刻九仙女又如何回答他?她顯然已經不再是不識情滋味的懵懂少女。
納蘭星池听到玉琉璃的回答心情一下子跌落。他就知道,他還是沒法走進她的心。她的心怎麼就只會為那條妖孽龍打開?
「你不是教主那你是誰?誰才是教主?」閻修羅用力掐著他的脖子,他跪了下去伸高雙手道︰「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有人給我銀兩,要我戴上這個面具,扮演著教主,來照吩咐派下任務即可。這樣做就有一百兩銀子,所以我才來的。」
納蘭星池有如贖罪一般,溫柔地跪在她的身後,用他修長的十指為她梳理著發絲,細細地編織著一個發型,盤成了一個發髻。他是降落到這個女尊天央國才學會梳妝盤發的,心里也很難接受天央國里的一妻多夫,顛鸞倒鳳。可是,此刻他又有些感謝這個天央國,如果不是這個天央國的一妻多夫讓他做了側妃,他也很難接近九仙子吧。此刻能為她梳一個發髻,就象偷來了一絲快樂,可惜的是,她令九仙女難過了。他希望能為自己所喜歡的女人帶來的是幸福和快樂,沒想到事與願違,他要先令她痛苦流淚,他才有幸得到這月夜下,寧靜地為她梳妝盤發的機會。
「太子殿下,我能叫你的名字,玉琉璃嗎?」他討厭叫她太子殿下。一千年前,他就可以叫她琉璃,甚至叫她璃兒。那時,她高興的時候就叫他「星池哥哥」前「星池哥哥」後的,聲音又甜又純,讓他覺得無比的動听。直到,閻修羅出現,他才不喜歡她在星池的兩個字後面加上哥哥兩個字。
如此大費周張,居然是要刺殺太子殿下的一個異國妃子。那凌北寒能對誰有威脅?當然是凌北統了。閻修羅和宮庭君在所有的邪靈教黑衣人都散去之後,仍然留在大廳之中。
「好吧!」玉琉璃抬頭瞧瞧那樹梢上的一彎淡月,星空一片迷離,暗暗淡淡的,雖然免強可見朦朧的景物,但這夜景到處影影綽綽,如鬼魅一般,此刻瞧來還真有些令人感到害怕。幸好納蘭星池來了,有了納蘭星池在身邊,她淡定了許多,雖然心痛,卻也真正地安靜下來了。
玉琉璃沉溺于自己的傷心沉痛之中,回道︰「我本來就叫做玉琉璃,你叫我玉琉璃有什麼關系?」
掠過他們背後的是閻修羅和宮庭君。閻修羅哪里能想到,剛剛那兩個黑影里的其中一個是他以為還在家里安全地等著他的璃兒。他和宮庭君正好經過這個地方,從他們的背後掠過。但是,他們的速度很快,也沒注意到璃兒的存在。他們是在向著顧之春莊園的方向飛掠而去。
換了衣裝,有了腰牌,又問出了暗語,他們順利地混進了這些黑衣人之中,進了顧之春莊園。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的了!這邪靈教的教主還真是一個狡兔。從顧之春莊園出來後,閻修羅和宮庭君走在回皇宮的路上,倆人都有些納悶著。今晚他們好象打草驚蛇了,真正的教主是誰?
「我知道你懷疑此人必和皇後有莫大的關連。」閻修羅說道。
這句話才說著,只見兩個黑衣人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抄襲向他時,不禁大驚失色,驚呼道︰「你們不是邪靈教之人?你們要干什麼?」說著,出手想要應對兩個黑衣人時,卻身手極是普普通通,三兩下就被閻修羅和宮庭君挾持住了。
彎彎的月兒越升越高,照映著他們,讓他們的影子成了一個暗色的風景,仿佛情意深濃,卻是不關風月。
為了堂堂正正地走進去看看,他們在暗中偷襲,抓了兩個黑衣人,換上他們的衣服,戴著他們的腰牌,打算冒充他們的身份進去。抓到第一個黑衣人時,沒問出他們的暗號語,就不小心把黑衣人的脖子卡嚓聲扭斷了。抓到第二個黑衣人總算問到了他們的暗語。但是,問到了暗語之後,還是把這個黑衣人的脖子卡嚓一聲擰斷了。
堂堂邪靈教的教主如此不才?武功竟然只是一個三流的角色?!被掐著脖子的教主臉上的面具被拿開,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普通男人。這男人被嚇得面如土色,驚得都尿褲子了,抖擻著說道︰「我不是教主啊!千萬別殺我!」
當這盞桔黃色的燈籠掛出來後,開始有人陸續地走進這座莊園的大門。他們都穿著黑衣,閃電般穿林而來或者踏著樹梢飛來。那輕功之高,顯然都是一些武林中頂尖的人物了。
閻修羅和宮庭君在離這座莊園有一定距離的林中隱蔽著,看到起碼有三十個以上的黑衣人進了顧之春莊園的門口。
「不要讓他們得逞!」閻修羅回答。zVXC。
蒙著面的邪靈教教主瞧見所有的黑衣人都很快走掉,卻有兩個黑衣人始終留下來時,不禁微微驚喝了聲道︰「你們為何不走?」
「哼!如此藏頭露尾怕露面之人,必是一個別人都認得的人吧?」宮庭君猜測著。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片密林。風過,林中有著細細的沙沙聲,是婆娑起舞的枝葉在夜風中輕舞搖曳。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有兩個暗影如驚鴻般掠過,太快了!玉琉璃並沒有發覺。只有納蘭星池感覺到了,衣袖輕揮,背著玉琉璃向空中畫下一層界幕,讓任何人都再也沒法瞧見他和玉琉璃的存在。雖然只是片刻的相處,納蘭星池也不想讓人來打擾了。
果然的,玉琉璃被他的問話從沉痛之中拉了回來,怔愣了一會兒,卻回答道︰「你叫我琉璃吧!」璃兒這個稱呼太親密,是阿羅對她的稱呼。听到「璃兒」兩個字令她難過,會想起阿羅的溫柔。那個騙子!大騙子!該死的一條龍!她不會放過他的!有生之年,除非他滾蛋,只要他在她的身邊,她發誓不會讓他好過!
淚他過氣。原來邪靈教的教主真的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他們這次的刺殺目的竟然是凌北寒,地點是白鶴山。他們的集會時間不長,教主分派了任務之後,也不多話,便讓這些黑衣人散去了。
「你確定?」宮庭君再次問道。
顧之春莊園其實離這片樹林很近。翻過這片樹林之後,便是一個美麗的莊園。「顧之春」三個字是一個人名,他是天央國里的一個最有錢的珠寶商人。所以,他在這郊外建造一棟美麗而綿延千里之外的莊園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平平無奇的夜晚,這座諾大的莊園里里外外都有人嚴密地把守著。這座莊園的大門口本來只掛著兩盞大大的燈籠,可是,月上樹梢時,莊園的門口卻突然掛出了第三盞燈籠。而且,這第三盞燈籠不是紅色,而是桔黃色。
「為什麼質疑我的話?」閻修羅當然知道宮庭君為什麼質疑他的話。
「嘿嘿!凌北寒是你的情敵之一,你確定要幫他?他死了你不是去掉一個心病嗎?」宮庭君還是覺得阿羅是不是搞錯了?一向除了他們三兄弟之外,阿羅最是絕情絕義了,現在也太有情了吧?連情敵都救?
「丫頭要幫他回北朝國做皇帝,他要是死了,還做什麼皇帝?」閻修羅也覺得自己是瘋了。可是,他就是不想拂逆丫頭的任何心意。才提起丫頭來,他已經迫切不及待想回到琉璃宮去見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