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到得四歲,還從未見過駱衷,已經被駱青教養得懂得許多道理,平常往那里一站,就是個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模樣。[非常文學].有一次,晚上睡覺時,駱青吹熄了燭燈。阿墨在黑暗中熟門熟路地鑽到他懷中,貼著他寬厚的胸肌,摟著他緊窄的腰背,悶聲道︰「叔,你給我講神仙故事。」
駱青頭一回听到他提這個要求,就摟著他低聲問︰「哦?阿墨想听什麼神仙?」
阿墨就說,誰誰,還有誰誰,睡覺時都會听爹爹講什麼神仙打架的故事。
駱青一怔,知道終究躲不過這一關,小孩子在一起總會互相攀比,攀比什麼?無非父母和玩具。阿墨的玩具都是他親手做的,比別的孩子都更精巧,但父母,阿墨卻完全缺失。
駱青沉默了下,黑眸深沉地低笑︰「好,叔也給你講,比阿征他們听得神仙故事都更好听……」還沒說完,猛地一皺濃眉,身體僵著不動,低聲問,「阿墨,你在做什麼?」
阿墨先前就在他壯健的胸膛上探來探去,模來抓去,總不安穩,現在突然尋到他胸肌邊緣小而堅硬的男乳,張口含住,咬著吮吸,張口嘟囔道,誰誰,還有誰誰,都說睡覺時能含著母親。
駱家是由老爺子駱尤鼎帶著幾個兒子從草莽中起家,現在雖然家大業大,卻全然沒有那些豪門世家的嚴格規矩,又因家傳功法是以內勁和力量顯著,便尤其重男輕女。男娃兒生下來雖然都有女乃媽,但幼時歇息都由母親摟著小心呵護,一直到五六歲開始習武,才安排到偏室獨睡。
四歲的阿墨又道︰「他們說我沒爹沒娘,可我有叔!」說完,再次咬住那顆肉肉的顆粒。
駱青被他咬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好推開他,肌肉便僵硬住。他二十四歲,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又潔身自好,**久久不得發泄,敏感處再被阿墨這般單純而肆意地咬磨,身體怎能不起異樣?頓了頓,只能尷尬地低聲哄著,心頭一動,又皺眉說︰「叔被你咬得疼。」
阿墨一滯,果然連忙松口,悶悶地沉默了下,小手在他厚實的胸肌上揉著,又鼓著腮幫給他輕輕吹。
駱青見他懂事,這麼小就知道疼人,忽然有些歉疚,側躺著低頭看著他,費盡心思地編故事,讓他在兒童版的江湖廝殺故事中痴迷地忘掉這一茬。
駱青以為這件尷尬事就如此揭過了。
第二天傍晚,他處理完外門瑣事,本要回去,突聞稟報說幾個外門弟子仗勢欺人,與別處武林弟子拼殺爭斗,將對方重傷。他皺眉寒面,只能略作耽擱處理此事。沒想到事情頗有麻煩,對方師長找上門來理論,他一直忙到天黑才匆匆往家回返。^/非常文學/^
結果迎頭踫上在家保護阿墨的護衛,那護衛騎馬飛奔而來,面色焦急。
駱青心頭咯 一下,沉聲喝問︰「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護衛苦著臉,忙道︰「您趕快回去哄哄吧,阿墨小少爺跟三房的小少爺爭斗,快哭啞了。」
駱青眼底乍現寒光,猛地狠狠一抽座下駿馬,風馳電掣般疾馳趕回。
回到家中,還沒進門,就听到阿墨沙啞地哭喊︰「我要叔,我叔去哪兒了,我要去找我叔……」旁的孩子受了委屈,不是叫爹就是喊娘,唯有阿墨,只有他這麼一個親叔護著。
駱青心頭怦怦直跳,忙出聲喚道︰「阿墨別哭,別哭,叔回來了!」
阿墨聞聲掙開女乃娘,踉蹌沖撲出來,一看是他,嚎啕大哭,狠狠抱住他的大腿,任憑他怎麼勸都不松開。阿墨其實並不愛哭,除了幼時纏著他,稍稍長大一些後,偶爾磕著踫著都只是扁扁嘴皺皺眉,再悶聲不響地自己爬起來,扶都不用人扶。至今想想,阿墨竟已經快一年沒哭過。
此時,駱青見他眼圈紅腫,听他聲音嘶啞,不知哭了多久,夜晚燭光下說不出的悲苦模樣,當下心疼得差點也紅了眼,再剛毅強硬的心腸也成了搖籃般的溫床,忙低聲細語地哄著,過了會兒才滿眼煞氣地沉聲問那女乃媽︰「到底怎麼回事?」
女乃媽被他氣勢所迫,嚇得撲通跪倒,冷汗直流,顫聲道︰「是征小少爺說,爺您將要成婚,成婚以後,不會再摟著阿墨小少爺歇息,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不會再疼阿墨小少爺……」
駱青一怔之後,不禁勃然大怒——這種事情四五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懂得?必定是听到大人議論,才悄悄記下了,然後再去欺負阿墨。
阿墨抽抽噎噎,突然強忍著不再哭,仰著小臉,哽咽地啞聲叫︰「叔,他是騙我的!」
駱青迎著他驚慌卻強自鎮定地黑澈雙眸,心頭又是酸又是甜,柔軟成了酸甜糖水,一雙濃重凌厲的劍眉斜斜飛揚,俯身抱起他,朗聲道︰「你也知道他是騙你的,那還哭什麼?叔不要旁人,只要我家小阿墨!」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阿墨卻在他懷中低頭,小嘴一扁,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也再不說話。
駱青心疼得厲害,好說歹說,總算用「男子漢,哭得讓人瞧不起」來激將,才哄得他不再哭,卻不能把他哄得高興,問他什麼,他也不答。直到晚上睡覺,把他摟在懷里,才听他女乃聲女乃氣地悶聲道︰「阿征他們說,親生的,讓含著,我不是叔親生的……」
含著?
駱青愣了下,驀地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禁對那些妄議旁人的長舌婦惱怒更甚!忙想法子來哄阿墨,但阿墨只趴在他懷中不吭聲,霸佔地貼著他抱著他,像個害怕被遺棄的虎崽兒。
駱青沉沉嘆氣,最終讓步妥協,無奈尷尬地皺眉低聲道︰「阿墨,叔是男的……你含著可以,但不能咬,也不可對旁人講……」
四天後,整個珩軒莊被責打賤賣了不少奴僕。
人牙子被直接領進莊門來,滿院捆綁著的奴僕大都是四五十歲的婆子,個個痛哭流涕,哭爹喊娘,求爺爺告祖宗。但駱青面寒如鐵,態度出奇的強硬,手中又握著他們各種偷模貪贓、黑下主子銀兩的證據,抓著不放手,誰來勸也不成。
駱青平素里便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真要做什麼事情,那就是鐵了心!誰都不給面子,誰敢阻他,他大可豁出去殺個人仰馬翻!背地里甚至有人叫他「判官爺」。
正因他如此性情,駱尤鼎才安排他去震懾和管束那些外門弟子。
這回,他管到內院中來,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他的寶貝命根小阿墨,誰不知道他把小阿墨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除了某個親信中人被綁的,全都睜只眼閉只眼,假裝不知。
「再敢哭號,全都灌了啞藥再賣!」
駱青滿眼寒光,稜角剛硬,又是英武高拔的內家高手,沉喝間有種氣吞山河的壓迫力,一語喝出,當即壓住滿院哭求,而他感受著衣服下腫脹微疼的乳-頭,臊惱殺人的心早都有了。
經此一事,珩軒莊內安靜了不少,無人再敢妄加議論阿墨的出身。
沒過兩三天,珩軒莊恢復如同以往的熱鬧,此事恍如沒有發生過。不過是少了幾個奴才罷了,除了家人被牽連的,沒人誰當真去在乎。
駱青卻與以前有些不同。
他晚上睡覺,很規律地每兩天一換床頭,習武強健的左右胸膛輪番讓四歲的小阿墨吮吸睡覺;白天出去做事,外門弟子也都發現他比以往更難說話,不怒而威的強勢態盡顯無遺,年輕英俊的面龐常常沉寒得讓人不敢逼視。
但一回家,一看到阿墨,他淡然生硬的表情就不由自主地柔和,問問阿墨今天又同誰玩了,又記住了幾個字,對著阿墨專注地望著他的黑澈雙眼,還有阿墨俊得虎頭虎腦的小臉,他再多的尷尬煩擾,也全都化盡不見。
唯有睡覺時,他才微微皺起濃重如劍的雙眉,運轉內氣壓制住身體本能的異樣反應,垂眸看看懷中一如既往地霸佔著他胸膛和臂膀的阿墨,暗暗嘆息一聲,縱容地接著昨天的故事,繼續低低講來。
黑暗的臥室中,駱青沉厚的男子中音磁性而且陽剛,穩重如山岳,卻偏生出奇的溫和;他講出的故事全都來源于他平日里果斷解決的諸多麻煩,稍稍修改成神仙斗法,仍舊精彩有料。
阿墨痴迷地听著故事,舒服地閉著眼楮,小手霸道地佔據著駱青堅韌彈性的平厚胸肌,薄而小巧的嘴唇則舌忝吸著駱青的肉質顆粒,將它吸得紅腫脹大,又好奇地用舌頭舌忝著,直到緩緩睡去。
終于,阿墨五歲整。
駱青大大松了口氣,他以為,這種以身做母的尷尬終于將要結束。
阿墨剛過完五歲生辰,第二天一大上午,駱青就送他去山莊內的家學中讀書,這是早就交代過的。阿墨穿得板板整整,精致的衣著貴重卻不華麗,襯得一張濃眉大眼的俊臉嚴肅可愛。
駱青中午親自回來接他下學,下午也親自教他站樁習武。
阿墨但凡有駱青陪著,便萬事全都依順,不叫苦不叫累,站樁始終標準,甚至站得雙腿發抖,小臉上汗水直流,也還是目不斜視,雙唇也抿得堅硬……
一直站到旁邊看守著他的駱青自己先心疼得受不了,沉聲喊停,把他抱到屋里,給他擦汗,再給他褪下褲子,雙掌搓了搓稀釋過的藥酒,用內力給他按摩揉腿。
阿墨光著小躺在他懷中,氣喘吁吁,蒼白著小臉,卻倔強道︰「叔,我能撐住。」
駱青始終把阿墨往書生才子的方向教,但阿墨卻對武藝練功更為向往。駱青有些後悔,不該講那麼多「神仙打架」。不久後才知道,阿墨之所以對武藝痴迷,是因為早晨看他練武,對他產生了崇拜和模渀的心理。
「能撐住也不行,今天是你第一次站樁,就到這里吧。你還太小,多了過猶不及,容易傷到你的筋骨,叔沒告訴過你‘水滴石穿’、‘欲速不達’的道理嗎?」駱青對阿墨說話時,從來不刻意用幼稚的語氣去遷就,往常用什麼言辭與旁人交流,私下就以何等話語同阿墨對話。
晚上,駱青把阿墨帶到偏室。偏室中早就規整好了精致的小床和鋪蓋,床頭掛著古樸的刀劍飾品,書桌上擺著嶄新的文房四寶,書架上堆著各類雜文趣事和道德經書。
「喜歡嗎?」駱青低聲說著,看了看四周,牽著阿墨的小手,暗暗感嘆︰這麼快,一轉眼長這麼大了。心頭有濃重的不舍和不安。沒听到阿墨的回答,低頭看去,愣了下。
阿墨仰著頭,小臉蒼白得像是宣紙,緊緊抿著嘴唇,濃眉大眼僵著,緊緊地盯著他,見他低頭,才張口,強自鎮定地問道︰「叔,你不要我了?」時隔一年,眼淚撲簌簌地掉。
作者有話要說︰幼年不會太多。就是最近兩三章吧。忽然好喜歡墨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