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言站在一旁捂住嘴,流下無聲的眼淚。
葉向穿著喜服抱著同樣身著喜服的武恬緩緩走向陵墓,武恬神色安詳,嬌美的就像睡著了一樣。墓碑上刻著「愛妻武恬之墓」。
葉向的臉上是疲憊和哀傷,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木然,他將武恬放入棺木,呆在一旁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臉上好像在期待著什麼奇跡發生一樣,即使一切已成定局。
棺木里有兩把長劍,一把是葉向放進去的,武恬的舞劍,另一把是夜軒放進去的,武恬的佩劍。不知道葉向有沒有注意到棺木里多了一把劍,他只是緩緩站起身,木然的拉上棺蓋、掩埋棺蓋,然後坐在武恬的墓碑前,從衣袖里拿出兩顆一模一樣的夜明珠握在手心,似自言自語道「為什麼要來世再嫁給我呢,今世不可以嗎?」
夜軒看著葉向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之後嘆氣說道「我們走吧,讓他們獨處一會兒。」
慕雪言和蘇鸞轉過身,拭去眼淚向回走,夜軒靜靜地跟在她們身後,留下葉向獨自一人看著兩顆夜明珠出神。
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蘇鸞開口了「我要走了。」夜軒抬起眼,然後又垂了下去。
「為什麼?」慕雪言急了,武恬剛離開,現在你也要走嗎?
蘇鸞平靜地答道「我來北鉞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了。我想我的故鄉了,還有玉兒。」
慕雪言瞥了一眼夜軒,依舊面無表情。「那麼你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不必了,就明天吧。」
「這麼快?好吧,你要回來看我,我們還沒有合奏《菁華浮夢》呢。」
「嗯,我知道。」路上又恢復了沉默。
次日清晨,蘇鸞輕輕敲開夜軒的府門,夜軒正在喝早茶「你來了。」
「嗯,我是來向你告別的。」蘇鸞看著夜軒。
「路上多保重。」
蘇鸞沉默了片刻苦澀地笑道「金鸞鳳琵琶我就不還給你了。」
「嗯,它本來就是屬于你的。」
「那再見。」蘇鸞走向馬車。
「嗯。」夜軒繼續品茶。
蘇鸞在垂下車簾的一瞬間流下了眼淚,你還是沒有留我,罷了。蘇鸞撫模著琵琶上的花紋,朱唇輕啟「走吧。」
听見馬蹄聲和車輪聲,夜軒放下茶杯,對不起,我的心里還是有恬兒。我遇到過那麼多奇女子,恬兒是唯一一個走進我內心的人,揮不去她的影子,我沒有辦法全心全意地愛你。
慕雪言躺在草地上,看著蔚藍的天空,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虞歌坐在她的身旁低頭凝視著自己沒有血色的手,我還能活多久?從不關心生命的虞歌現在有一種強烈的生存**︰我想要活下去。
「虞哥哥,你怎麼了?」慕雪言側頭看著虞歌沉重的臉色。
「沒什麼。」虞歌看向草地。
「為什麼大家都一個個的離開了呢?我好想他們呀。」慕雪言的眼中寫滿了思念。
虞歌平靜答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是呀。」慕雪言嘆了一口氣「虞哥哥永遠也不會離開我,你和承逸會一直陪著我,對不對?」
一直?我怕我活不過今年,毒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或許吧。」
「虞哥哥是要娶妻嗎,不然怎麼會是或許?」想一想大家大都是因為成親才離開的,想到虞歌要娶妻,慕雪言隱隱有不悅。
「不,我永遠都不會娶妻。」
太好了,慕雪言暗喜,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好事「虞哥哥沒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人會喜歡妖怪的,一個人也挺好。」
慕雪言抱著虞歌的胳膊不滿地撅著嘴「是那些人沒有眼光,有我喜歡虞哥哥就夠了,我才不會讓別人來和我搶虞哥哥呢。」
虞歌露出溫柔的笑容模模她的頭「是呀,我有雪言陪我就夠了,還要其他人干什麼呢?」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看著花叢中的蝴蝶嬉戲,之所以慕雪言如此依賴虞歌,是因為虞歌在她的心中佔據了一個非常神聖的地位,是一個介于愛人、親人、朋友,甚至高于知音和知己的位置。那個位置到底是什麼,慕雪言自己也說不清,不過那個位置是等于或高于承逸的,而且它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