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雀之。
夕陽已下，天還泛明的時分，明雀之帶了幾本醫書還有一些食物在山腳的山洞里找到了兩眼快腫成小拳頭的鳳凰。
鳳凰木被鳳凰珍鎖在了屋子里，鳳凰則被山民扔出了村子。
任她一路上怎麼解釋，山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就是惡靈。
被狼群避讓的惡靈。
難怪這麼多年，即便她一個人上山采藥也從未出過什麼事，很多獵戶在山上還偶爾會出點意外。
難怪那天只有明雀之的家僕被狼群吃掉，因為鳳凰及時的出現在了那里，狼群避讓了。
長老們一番分析，覺得事情都合理了起來。
我是為了我自己。
明雀之一聳肩，打眼掃了一下這個寒涼的山洞。
他說的事實，與他無關緊要的人，他向來不會花費一點精力。
你放心，這幾天我只采佛手花，剩下的時間，以及過了天季的以後，我一定先幫你找出你身上的毒。
鳳凰依舊十分認真地承諾。
不管明雀之是為了什麼，他所做的對鳳凰來說意義非凡。
她無處可去，只得找到這個先前古老婆婆住的，幾乎已經被雜草封死的山洞。
這山洞前長滿荊刺的柵欄和山洞門口的竹條編成的門據說還是鳳凰的娘親鳳凰穹張羅的。
山洞里有一張低矮不平卻還算光滑的石榻和一比較齊全的東西，畢竟那婆婆可是在這生活了幾百年，鳳凰已經在石榻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新稻草，也粗略的擦拭了一下洞里的東西，使洞內顯得還算整潔。
他們那樣對你，你還要幫他們？
明雀之隨身坐在床榻上，把玩著一面放在石壁上古老而小巧銅鏡。
這銅鏡已劃痕眾多，明雀之無意間照向自己，只看到一個朦朧的綠影子，他愣了一下又轉而照向背對著他彎身忙碌的鳳凰，卻見鏡中是一團模糊的赤紅。
現在大家都那麼忙……總要有始有終的不是嗎？
鳳凰嘆了口氣，直起身來，為隱藏住眼角欲落的眼淚，她仰起頭不住的眨著腫成一條縫的眼眸。
鳳凰，鳳凰，該長大了，總這麼哭，有什麼出息！
鳳凰狠掐著自己已是青紫的指月復，想讓自己的眼淚爭點氣。
而且，我相信，總一天他們會看到真相，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
是的。
是的。
一定會有那一天，鳳凰安慰自己，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轉身，驀地問道明雀之︰
不過，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告訴她，她最多只在紛亂中听到山民說︰‘我們昨天晚上都看到了’。
連個模糊的答案都沒給她，就這樣被趕出了出來，難道世間還有比這更加悲慘的事情嗎！
我不知道。
明雀之一挑眉，隨手將那銅鏡藏進衣袖，眼神滿是無辜。
若是鳳凰意識到事情是因他而起，難保不會為了想要回家而將事情告知出去。
他可不想自己高貴身子，被一群一無是處的山民用一堆俗物追趕著。
你也不知道？
那就只好等見到小哥的時候問小哥了。
但，小哥……會來吧？
鳳凰不免又有了些新的擔憂。
鳳凰木是她所有的依靠，若是連他都拋棄她……
不，不，小哥一定會相信她不是惡靈。
嗯，我只是想去找點水喝，回來就發現你已經不見了，就是已經被鳳凰木他們帶下山了。
明雀之面不改色的回視著鳳凰，看她那不安的眼神就知道定又是想起了那鳳凰木，拇指略作心虛的抿了抿食指待鳳凰相信了他的話似的回過身去繼續忙碌才又問道︰
明天要我陪你去嗎？
鳳凰又轉過身來，眨巴著紅腫的眼楮似乎沒听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去采佛手花？
哦，沒關系，佛手花要在日出前疏花時采摘，我差不多時丑時就要走的，很早的，我一個人去好了，再說以後被人看到你跟我一起也不好，你只幫我帶醫書過來就好了。
鳳凰有心不想連累他，但心里還是耐不住泌出一絲絲的甜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