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小墨會這樣問他,完完全全是把他當自己人來看,但是她不知道,木非最忌諱的就只別人在他面前提到他的爸爸媽媽,即便是林小墨,也不行。
所以,木非的直接表現就是,非但不給林小墨任何的應答,反而冷下整張臉大步向前走去,把林小墨一個人遠遠甩在身後。
林小墨又納悶又委屈,自己就這麼問了他一句,他不回答就算了,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嘛!第一次,面對木非的莫名其妙的生氣,她感到100個委屈,也是第一次,面對木非突如其來的不理睬,她沒有再死纏爛打追上他。
木非渾身散發著的冷冽之氣使許多路過他身邊的人都自覺地與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走出很遠,心里的憤怒之火慢慢變小了,木非這才頓足回頭一看,哪里還有林小墨的影子,他的眉頭立馬就出現了一個「川」字,這丫頭,平日里不是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他的嗎?什麼時候這麼矯情起來了?
在原地踟躕了一會,木非還是選擇了原路返回,終于在一個小角落里發現了正蹲在台階上咬著冰激凌的林小墨。
林小墨抬起眼來干巴巴地望了一眼正無奈望著她的男生,又再次彎下頭,繼續沉默是金地往嘴里送著冰激凌,模樣無辜得可愛。
木非伸出手,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冰激凌,「大冬天的吃這個,不怕凍到?」
林小墨抹抹嘴,也不站起來跟他搶,低聲說道︰「人們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個冰激凌,就會開心起來。」
「那你現在開心了嗎?」木非環抱著雙手,蹲下來,與她在同一個高度,眼楮里的冷冽此時已被滿滿的柔情取代。
林小墨抬起眼楮來弱弱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把頭扭向一方不理他,以此來表示,她依舊在生氣中。
木非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從前的時候,她都像個姐姐似的寵著他,什麼都讓著他,反到讓木非感受到距離感,可是現在她鬧鬧小脾氣,木非卻覺得這樣才像真正的情侶。
真正的愛情,沒有誰愛誰多一點,也沒有愛誰少一點,以同樣的真心相待。
平等,也是維持愛情一直生長的一個重要原因。
「還在生氣呢,看來這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冰激凌是沒用的,你說世界上煩心的人每天一大槽,如果有用的話那不是人人都生產冰激凌去了。況且大冬天的吃這種東西,本來天就涼,怎麼可能會讓人心情好起來呢?這指不定是哪個冰激凌供銷商故意造的瑤,以此來提高他們的銷售量,而你就傻乎乎地上當了。」木非頭頭是道地分析著,說得一本正經。
林小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啊!
看到林小墨還是那種死樣,木非有些挫敗,「你想吃就繼續吧!不夠的話告訴我一聲,我再給你買去。」他有些無奈地說著,把冰激凌放回林小墨手上,接著就想站起身來,可是突然襲來的暈眩感一下子就奪去了他的平衡感,險些就栽倒在地上了。林小墨趕緊站扔掉冰激凌起身扶住他,瘦小的身體幾乎全部覆蓋在木非較她大多了身軀下,拼盡全力才穩住了他。
「你怎麼了?」林小墨喘息著問道,剛剛那一下可把她嚇得不輕。
緩活過來的木非睜開他有些萌松的眼楮,對著正緊緊扶著他的林小墨暖暖一笑,「終于肯正常地和我說話了?怎麼樣,我的演技不錯吧!」
「剛剛你是裝的?」林小墨一臉的問號。
「不信?」
「嗯。」
「那我再給你表演一次。」木非的話才剛說完,身體就再次墜往地面,林小墨只能使出更大的勁抓住他,「好好好,我相信還不行,你還真說到做到啊,萬一磕踫到哪兒了這麼辦呢?」
很多時候,她真的拿他沒辦法。有時候吧,他像個奸詐陰險的老、江湖,把自己耍得團團轉,可有時候,他又表現得單純幼稚的像個孩子,讓你愛也不是,恨也不是,瞪也不是,罵也不是。
但是,林小墨就喜歡這個難纏難應付的怪胎一直纏著自己的感覺。
拖著木非走了一大截,林小墨的肩膀已經開始發酸了,「喂,不是裝的嗎?那怎麼還抓著我不放啊!」
「累了?」木非還是有那麼點懂她的,就她對自己的那種「溺愛」,如果不是自己難受得撐不住了,即使知道自己是裝的,她也會把自己當成真正的病號來細心對待的。
林小墨望了他一眼,誠實地點了點頭。
木非懶懶散散地把自己一直跨在她肩上的手臂拿下來,攤開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緊扣,林小墨就忽然想起沈茜茜經常跟她念叨著的一句話︰「十指緊扣,續寫著前奏,卻忘了然後。」
直至今日,她依舊不懂這話里的意思,她也曾問過沈茜茜很多次,可是得到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現在的人都喜歡玩傷感,有些話他們只覺得說著特有氣氛就說了,可能連作者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表達些什麼。」
現在她與木非就是十指緊扣,那句話的深意,她依舊領悟不了,但是心里卻很踏實,不管從前今後,只要擁有過這一刻的幸福,就是滿足的,對吧?
林小墨望著木非,清亮的眸子越發溫和起來,她緊了緊手指,握得更用力了。
他和她的前路,注定了是荊棘滿地的,雖然說林小墨滿心希翼著陪她到最後的那個人是木非,但是前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確定。那些明知道不應該探索卻不得不去挖掘的秘密,終究會顛覆了所有人的世界。
這一點,從一開始,林小墨就已經清楚地了解到了。但是,一直生活在光明中的人又怎麼會放過那些存在黑暗中卻依舊能綻放著魅力的神奇東西呢?亦或者,有些人,生來就是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