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推第一更)
偶寧波話不大會說,大家就湊合著看吧,上一章很多人稱弄錯了,現在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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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都統眸色暗了暗,這是要拿話架著自己了,好個小丫頭,卻听錢卿瑛繼續道,「那人並非我家五姐,不過是個叛逃的小丫頭罷了。但此事變得這樣復雜,終歸是與我錢家月兌不了干系,自是要出份力的。」
「哦,佷女先起來說話,有什麼需要世伯出力的盡管說。」木都統見燙手山芋月兌手,樂得做個順水人情,態度也熱絡起來。
錢卿瑛笑著起身,從善入流的改了稱呼︰「首先,那被挾持的人質的身份是五小姐身邊的小丫頭,而不是五小姐,這點小女希望世伯能對外澄清。」
木都統立刻點頭說︰「呵呵,這是自然,本來就是你家小丫頭偷跑出來,被人抓住為了保命才謊稱自己是五小姐的。」
「其二,小女想麻煩世伯在那批民眾聚集處搭個簡易的高台,再派三百軍事圍住那處不讓人靠近,保護小女安全。其三,準備足夠那批人人食用的熱湯和飯食,在旁放著。」
「什麼?你要去勸那幫暴民?這無異于對牛彈琴!不妥!」木都統大吃一驚,繼而搖頭道,「他們雖無知,卻不會這樣容易輕信,反而此時他們群情激憤,最是听不進話的。」
「小九……」錢陳群失聲驚叫,待要相勸,就被錢陳禮捂住了嘴,只听他附在耳邊小聲說,「再看看,小九不是沖動之人,我們要相信她。」
就見錢卿瑛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堅持道︰「小女不說有十分的把握,但為今之計誰都知道不過是拖時間,若小女說錯了,他們也不會同我這個小女娃較真,大人完全可以推翻小女之言,不承認。」
有點意思,這是給自己吃定心丸了呀,她不會拿官家東西隨便許諾,沒有銀子,那幫人能退去?!既然要把自己摘干淨,她又不知輕重的往里鑽,正合我意!木都統笑的愈發的和藹可親了,大手一揮吩咐下去︰「準備三百人食用的熱湯和飯菜,到警戒線五尺處搭個高台,插上火把,再派三百、不,五百兵丁護著高台,務必不能讓暴民靠近!」
錢卿瑛滿面感激道︰「多謝世伯成全,小女和錢家銘感五內!」
等候高台搭建的時間,錢卿瑛命人快馬回莊子取了她今日帶的大紅衣裙來,只有這樣明烈而耀眼的顏色才能最大程度的刺激那幫人的感情,鼓動他們的熱血!
錢卿瑛稍微眯了一會兒,到三更時分,錢綸光仍沒有來,估計是全城戒嚴,關閉城門了,錢卿瑛擔心他遲早栽在「色」字頭上,問了下高台和吃喝準備的情況。
書記官回報︰「業已就緒。」
錢卿瑛整頓了心情,送衣服來時鳶蘿是隨同而來的,也解了她不會梳頭的難題。
「姑娘,您真的要去同那批暴民講理呀?若有個閃失,可叫奴婢們怎麼好?」鳶蘿期期艾艾道。
「快別這樣叫,他們都是佔了理的可憐人哪,不過是沒投個好人家罷了。」錢卿瑛感嘆道。
鳶蘿雖是認了錯,卻語帶委屈︰「是,姑娘。奴婢錯了,奴婢只是擔心他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而要拿您出氣。」
「哎,做說客哪有不冒風險的呢!我一早帶了刀片在鞋底了,算是有點憑仗吧.」錢卿瑛無奈的搖搖頭,這風險實在冒大發了,趕明兒一定要從錢卿瑤那討回這個人情,至于她為什麼偷跑出去也要弄明白,以前總認為她翻不出什麼花花,睜只眼閉只眼,誰知道她是不鳴則已,一鳴就要死全家呀!
錢陳禮上前來勸,雙眼通紅,他想了幾個時辰也沒覺得事情有什麼希望︰「小九,你想好了沒有,這麼做小五也不會感激你的,何必呢。」
「小三,你以為小九是為了小五,她為的是咱們和咱們子孫的將來啊,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錢陳群也是一刻沒安穩,小五這一出把全家逼入了死局,如果她是故意為之,錢陳群就覺得不毛而栗。
錢卿瑛支著腮幫子笑眯眯道︰「好了,大哥、三哥,我是有幾分把握的,才不是趕鴨子上架,一定囫圇個的帶五姐回來。」
「呸,那樣騙了小爺,又整出這麼大個ど蛾子來,害得小九要冒險替她收拾殘局,小爺恨不得捏死她!」錢陳禮憤憤啐道。
「我真的要走了,要想我哦。」錢卿瑛故意模出小手帕一步三回頭的揮啊揮,直把幾人都逗笑了,才加快腳步出了營帳。
三月里,海上的夜風很大,如鬼似魅,森森的寒透骨,吹得錢卿瑛的衣裙獵獵作響,她站在高台上舉著牛皮紙糊的喇叭筒,被風刮得幾乎睜不開眼,一字一句的大聲道︰「各位叔叔阿姨、伯伯嬸嬸你們都餓了吧,小女是錢綸光錢縣丞的嫡女,來給你們送切滴合滴(吃的喝的)來啦,你們抓的那個不是我五姐,是我五姐新比(身邊)的歐頭(小丫頭)青芽,迪口(大家)行行好也給她口切合(吃喝)吧。」
在分派湯飯的兵丁在眾目睽睽下試吃過後,人群才搶著領湯領飯,巴拉幾口又開始嘰里咕嚕的討論開了。
錢卿瑛畢竟不過是五歲的孩子,這種場合委實不能讓人信服,于是下面就叫嚷開了︰「朝廷太不把阿拉放在眼里了,知府老爺,縣丞老爺都莫來,跑個小娘來打發阿拉,小娘回去切女乃吧。」(「朝廷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知府老爺,縣丞老爺都沒來,跑個小姑娘來打發我們,小姑娘回去吃女乃吧。」)
錢卿瑛見場面亂東東的,就抄起銅鑼「當當當」的連敲了十幾下,舉著紙喇叭操著寧波話喊道︰「額爹同知府老爺,正在商量向朝廷討錢糧的事,朝廷剛打完仗確實莫撥寧子(銀子)落來,迪口來是要米糧切飯的,淮(還)是追究額的年歲(年齡)的?迪口曉得個樣(這樣)鬧事,屋企(家里的)都要發配充軍的,搞不好要落頭(掉頭)的,迪口好鑷子(大家好日子)不過,趕著去死?」
人群稍稍靜了一下,又嗡嗡開了,就有人問︰「儂哪來的寧子接阿拉?莫不是接儂罵了。」(你哪來的銀子給我們,莫不是把你賣了?)下面一陣哄笑,錢卿瑛第二次沒敲幾下銅鑼就安靜下來,明顯眾人開始感興趣了,這樣發展下去就能把一場蓄勢待發的民變消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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